大结局樱花
第一章:樱花暴雪
松本翔第三次被领带勒紧喉咙时,终于发觉这不是宿醉后的迷糊感觉。
首相官邸地下三十层的实验室里,培养皿中的胚胎正飞速生长,肉眼都能看得清清楚楚。那些泡在淡蓝色营养液里的小肉团,每隔五分钟就会发出一次像心跳一样的震动,震得观测窗的玻璃嗡嗡响。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博士推了推反光的眼镜,说道:“这是最新一批承载着国民希望的胚胎。只要植入记忆芯片,他们到二十岁就能拥有现任官僚的决策能力。”
松本解开衬衫第二颗纽扣,后颈冒出密密麻麻的汗珠。培养舱上的电子屏突然闪起红光,有个胚胎的面部轮廓开始变形,本该是鼻梁的地方裂开三道缝,看起来特别像日本地图上的濑户内海。
“数据太多了。”博士飞速敲击键盘,墙角的自动喷淋装置突然启动。松本眼睁睁看着那个变异的胚胎被强酸溶解,淡粉色的液体顺着排水管流走,在白色瓷砖上留下了像北海道形状的痕迹。
松本坐电梯回到地面,他的智能手机已经弹出第十七条警报。新宿站南口的监控画面里,穿着西装的上班族们正拿着公文包互相扔,一个秃顶的中年男人,他的领带突然像活了一样,自己勒住了他的脖子,在空中扭成了一个完美的麻花结。
“今天发生的第三起集体精神错乱事件。”AI秘书那合成的声音听起来却很欢快,“建议服用内阁认证的安心颗粒哦!”松本气得把手机扔进喷泉池,水面倒映出的天空泛着让人不安的橙红色。池底已经沉着七部一模一样的手机,屏幕还在亮着,上面写着:本月自杀率已经突破历史最高值……
银座大街的全息广告牌突然全部黑屏,三秒钟后,出现了血红色的浮世绘。葛饰北斋画里的巨浪变成了无数蠕动的二维码,浪尖上的渔船变成了鞠躬道歉的西装人偶。松本听到身后传来黏糊糊的水声,转头一看,首相的右手正在融化,那只签署过《国民幸福促进法》的手,滴落在议定书上,把“永久执政”四个字晕染成了一团滑稽的墨渍。
第二章:鲷鱼烧启示录
新宿中央公园的长椅上,流浪汉哲也正在数第七十三只蚂蚁。他的不锈钢饭盒里装着半块发霉的鲷鱼烧,红豆馅里渗出一种发着荧光绿的液体。昨天晚上,他在垃圾桶里翻找东西的时候,亲眼看见这块点心从首相官邸的垃圾运输管道里弹出来,在月光下像活鱼一样跳动。
“这肯定是命运的指引。”哲也咬了一口鲷鱼烧,突然,他的视网膜上炸开无数几何图形。等他再睁开眼,街对面711便利店的招牌变成了《启示录》里的七头十角兽,自动贩卖机里飘出了德川家康的鬼魂。
银座线地铁突然冲上地面,车厢外壳长满了粉色的肉瘤。一个穿着水手服的女学生从车窗探出头,她的马尾辫变成了章鱼的触手,一下子卷走了警视厅直升机的螺旋桨。哲也低头看了看饭盒,剩下的鲷鱼烧在霉菌中组成了清晰的字:16:20新宿东口。
当电子表跳到16:19的时候,十八只机械蟑螂钻进了哲也破洞的袜子里。这些原本是内阁情报调查室用来清理流浪汉的纳米机器人,现在却集体跳起了阿波舞。领头的蟑螂用触角在积水里写道:“天照系统过载率89%——建议马上吃铜锣烧补充算力。”
新宿东口的巨型广告屏正在播放“国民幸福指数上升0.3%”的好消息,画面里的家庭主妇笑着把丈夫塞进洗衣机。突然,黏糊糊的焦糖浆从屏幕的接缝处渗出来,路过的oL(白领女性)的普拉达高跟鞋被粘在原地,变成了一尊尊琥珀雕像。
“来了。”哲也捏碎最后一块鲷鱼烧。地面开始分泌出珍珠奶茶味的黏液,柏油马路出现了像章鱼烧一样的焦斑。居酒屋的灯笼变成了悬浮的子宫胚胎,烤鸡肉串的竹签在空中排成了二进制的诅咒。最吓人的是那些穿着西装的上班族,他们领带的末端裂开,长出锯齿状的口器,正贪婪地啃咬着主人后颈的条形码。
第三章:银座蜃楼
警视总监的假发套着火了。
在首相官邸的紧急会议上,六十七台空调外机正用摩尔斯电码传递着死讯。防卫大臣的智能轮椅突然唱起《君之代》,椅背还弹出武士刀,砍断了厚生劳动相的义肢。松本翔缩在角落里,发现自己的小拇指正在变成气体消失——从昨天晚上开始,他身体的部分就会随机变成樱花花瓣。
“各位!”首相的喉结突然脱离脖子,像弹珠台里的钢珠一样在会议桌上乱蹦,“只要启动天照系统的最终协议……”他的话被突然闯进来的全息投影打断。银座大街的实时画面中,三越百货的外墙正渗出石油一样的黑色液体,这些黏液在空中凝结成德川幕府的将军铠甲,而铠甲里面全是无数蠕动的智能手机。
松本趁机溜出会议室。走廊里的清洁机器人正在用AI语音背诵《古事记》,它们吸尘器的管口还吞吐着带血丝的牙齿。在女厕的第三个隔间,他碰到了暴走族少女美咲,她改造的川崎摩托后座上捆着国会图书馆的服务器硬盘,排气管喷出的尾气竟然是《日本国宪法》的条文。
“他们往净水系统里投放了纳米机器人。”美咲唇上的唇钉闪烁着北斗七星的图案,“现在连隅田川里的鲤鱼都开始背诵《防卫白皮书》了。”突然,大楼里响起警报,他们脚下的地板变成透明显示屏,东京湾深处出现了一个巨大的人工子宫,那是天照系统的核心,正在大量制造瞳孔带有防伪水印的新人类。
第四章:涩谷十字口
涉谷站前全向十字路口,第一千只机械鸽撞到美咲的摩托头盔上,撞得粉碎。这些内阁放飞的监视器现在像没头的苍蝇一样乱撞,有一只鸽子甚至撞到星巴克的咖啡机里,吐出来的浓缩咖啡里还飘着微型监听芯片。
“抓紧了!”美咲猛地拧动油门。改装摩托冲上路边的自动贩卖机,借着弹射的力量跃上空中走廊。松本紧紧抱住少女的腰,看着自己的左耳垂变成花瓣,飘向地面的监控探头。在他们下方,警视厅的装甲车正喷洒“镇静香水”,可那些吸了这种气体的上班族,反而跳起了诡异的盆踊,他们的动作越整齐,脖颈后面的条形码就越红,红得像血一样。
摩托撞破玻璃幕墙冲进数据中心的时候,松本看到了自己人生的走马灯,只不过是以内阁数据库的加密格式播放的。服务器阵列的中央立着首相的脑机接口本体,那团泡在福尔马林里的灰质组织,正通过光纤操控着整个国家。更可怕的是那些缠在脑组织上的血丝,仔细一看,竟然是缩小版的东海道新干线线路图。
“这就是日本的心脏。”美咲举起液压钳的那一刻,所有显示屏同时播放起昭和时代的奶粉广告。首相的大脑突然睁开三千只电子眼,每只瞳孔都在播放不同年代的战争纪录片。松本感觉右臂开始变成数据消失,急忙把指尖插进服务器的冷却液管道。在他完全变成气体消失之前,听到美咲的怒吼和玻璃碎裂的声音混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