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他们父子二人要给昭昭写字取名时,写出来的字都被他们用笔划掉,总觉得这个不好,那个也不好。
太皇太后抱着昭昭忍不住笑道:“现在不过是给娃娃取个名字,就这般千挑万选的。那等将来她及笄之年,要挑选夫婿怎么办?”
正在提笔的两人,书写的动作一顿。
小半个时辰后,他们千挑万选写了六个字,让昭昭自己挑选。
昭昭坐在桌儿上,随手抓了两张不撒手。
沈知妤看这两个字念道:“念、卿,卫念卿?“
此言一出,太上皇他们的视线都落在卫清野的身上。
沈知妤这才后知后觉的想起,卫长嬴给自己起的小字里面带着卿字。
太皇太后见沈知妤面色泛红,笑着同怀里的昭昭说道:“你爹爹这哪里是给你起名儿啊,这分明是在众目睽睽下,向你娘亲表明心意。”
昭昭人小鬼精,虽然不懂皇祖母为什么笑得这么开心,她也跟着咧嘴乐呵,逗得一众人开怀大笑。
沈知妤娇嗔地瞪了他一眼,“这个名字……”
不合适三个字未曾说出口,就被某人打断,“极好的,昭昭她自己选的。”
难得见他对于这件事情如此坚持,沈知妤也不愿同他分辨。
岁岁和昭昭的名字如此这般被定下,刻上白玉之牒。
沈知妤同两个小团子坐在轿撵上先行离开,卫清野陪着太上皇闲聊。
“岁岁和昭昭如今都这么大了,你打算什么时候给知知册封为后?
太子立嫡立长的规矩,你不是不懂。”
卫清野眼眸微敛,迟迟没有作答。太上皇见状,一脚踹在他小腿上,“别告诉我,你这个臭小子还想着朝三暮四,先前你将东宫那些女人遣散了,开始心疼了不成?”
卫清野无奈地看着他,“父皇,我现在好歹是皇帝,你就不能给我留点儿面子吗?
儿臣是在想,先前的时候没有给知知一个正式的婚礼,想着什么时候正式给她办一场才是。”
太上皇讪讪一笑,“好好好,明媒正娶为妻,比直接册封皇后好。”
太上皇见人还在跟前,嫌弃地挥手道:”你还在这儿作甚,还不赶紧回去让钦天监测算良辰吉日,该准备的东西都准备起来,不然这婚事你要准备的多么仓促?“
卫清野在太上皇的一声声催促声中离开,前脚刚踏入未央宫,就见柴回一脸苦笑地望着他。
”陛下,您要不去乾清宫批阅会儿奏折?“柴回说这话的声音有些发虚,眼神更是胡乱瞟着。
卫清野往前走了两步,突然停下,“朕什么时候还要听你这个狗奴才安排了?”
柴回谄媚一笑,跪在地上求饶道:”陛下饶命,奴才知道错了。“
卫清野一脚踹在他的屁股上,见他在地上滚了一圈,浑身脏兮兮的,故意咳了声道:”行了,赶紧起来,别丢朕的脸面。“
柴回利索爬起来拍了拍自己衣裳沾染的灰尘,解释道:”陛下,刚刚那话是贵妃娘娘让奴才转告给你的,并非是奴才擅自做主。“
卫清野咬牙切齿道:”那你为什么不早说?今天晚上朕要是睡在乾清宫,你就去睡雪球的猫窝。“
柴回见自家陛下往殿内走的步伐越发的快了起来,心中暗自祈祷:
贵妃娘娘一定要原谅陛下啊,他可不想去和雪球抢地盘,不然会被无影爪挠得没法见人的。
两人刚走到门口,敛月言笑晏晏出现卫清野和柴回面前,“奴婢见过陛下。”
卫清野不言,面色阴沉地盯着她道:“敛月到了这未央宫真是越发的威风,不将朕这个旧主放在眼里了?”
敛月跪地俯首道:“陛下何出此言,奴婢只是奉贵妃之命,前来传信而已。”
柴回见卫清野的脸色越发难看,赶紧屁颠屁颠跑上前去,“我的小姑奶奶,信呢?”
敛月赶紧双手呈递上,“这是贵妃娘娘让陛下亲启的信。”
卫清野打开信笺,“陛下独自安寝”六个字跃然于纸上。
敛月跪在地上,觉得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错觉。
卫清野抬脚往前迈出半步,随即折返回乾清宫,看着桌儿上堆着的奏折,心情越发地不好。
柴回在一旁当差,心中也越发跟着焦躁起来。
雪球轻车熟路地跳在御案上,坐姿乖巧地给自己舔爪子,大尾巴悠闲地摇摆着。
卫清野心念一动,提笔在信笺上写下字后,将香囊挂在雪球的脖颈间,给它投喂了几个小鱼干,“快去未央宫送信吧~”
雪球坐在御案上瞪着猫眼瞧着他,不为所动。
卫清野在它的脑袋上敲了敲,“你这身毛儿用来做手套不错啊~”
雪球瞬间像是受到惊吓似的,浑身的毛儿都炸起来,“喵呜~喵呜~~”
在某人再次伸手的瞬间,跳下桌面儿溜出了乾清宫。
雪球一路小跑着来到未央宫,宫里的奴才没有一个敢阻拦它的。
青黛见到它赶紧蹲下身子,对它招了招手。“雪球,过来~”
雪球高傲地看了她一眼,随即跳窗入内,摇晃着尾巴像是巡视领地似的,蹲坐在沈知妤面前。
“球球~~”昭昭见到它就两眼放光,整个人扑在它身上。
雪球坐在那儿一动不动,甚至还舒服地躺在昭昭奶香的怀里,“喵喵~”叫上两声。
“昭昭,快些把球球脖颈上挂着的小袋子给娘亲。”沈知妤笑着说道。
昭昭转头看了眼旁边的哥哥,这才慢吞吞地抓着小袋子往沈知妤的手里送去。
“凉亲~给~袋袋~”
沈知妤摸了摸她的脑袋,“昭昭真乖。”
随即又摸了摸岁岁的脑袋,笑着夸赞道:“岁岁真棒,知道在一旁保护妹妹。”
得到夸奖的岁岁脸颊瞬间红了起来,他害羞地用两只小手捂着脸颊,“嘻嘻~~”
沈知妤打开里面的信笺:叹、叹、叹,夜凉衾寒,怎奈孤影单只无人怜!
她看着信纸上的这内容,简直要被气笑了。
当皇帝,哪有这般做派的?
不知道的人看了这信笺,怕不会觉得是个深闺怨妇,无人相伴,心生怜悯。
谁能想到,这是当朝皇帝写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