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一章 伎俩
纪微看的愣住,夏蝉也惊呆了。
同在惊澜院侍候几月,夏蝉是知道木樨有些力气的,但她没想到木樨力气这般大。
“你也快回去换衣裳吧,晚些可要冻死了。”木樨提醒雾空,话里有话。
雾空险些笑出声,同谢知行说了一声后走了。
冬日天冷水冷确是不假,但也未到冻死人的地步,顶多就是生个风寒。
计划失败,纪微盯着木樨气恼不已。
木樨毫无所谓,抱着夏蝉健步如飞。
“哎呀你慢些,可别摔着了。”纪微让霜红跟上去看顾着。
纪棠静静地看着她,等着她的后话。
果然,纪微转回头冲谢知行道:“世子,我们一同去看看夏姐姐吧,她救了我和孩子,怎么也得去道声谢。”
这话说的合情合理,谢知行要不去,便显得不近人情了。
“走吧。”纪棠主动开口。
“姐姐也去吗?”纪微试图阻拦。
纪棠去了,她们还怎么成事?
纪棠淡声道:“怎么?我不能去?”
“不是,我的意思是,得有个人去请大夫。”纪微强行狡辩。
纪棠好笑,“侯府什么时候缺奴仆了?”
她方才故意支走霜红,为的就是如此吧。
纪微噎住说不出话来,纪棠已然抬步同谢知行走了,丝毫没有要等她的意思。
可恶!
纪微只得捏紧手跟上。
行至路口遇见过路仆役,谢知行命他去请方云野。
待方云野闻讯赶来时,夏蝉已换好了衣裳躺在床上,捂着汤婆子盖着棉被发抖。
方云野诊了脉,告诉他们并无大碍,喝碗姜汤去寒,他再开两付汤药。
他说完便走了,谢知行也转身欲走。
“世子……”纪微叫住谢知行,“你瞧夏姐姐她吓坏了,宽慰宽慰她吧。”
夏蝉不会水,谢知行是知道的,落水后的一应反应也不似做假。
“好好歇着。”谢知行瞥了床上的夏蝉一眼,复又看向纪微,“身子不便就注意些,别再往危险的地方去。”
“今日有夏蝉救你,再有下次可就不一定了。”
叫他安慰夏蝉,怎么的斥责起她了?
纪微愕然委屈,“我不是故意的,顾着孩子我已经事事小心了。”
她故意拿孩子作挡箭牌,挑动谢知行的恻隐之心。
谢知行确然皱了皱眉,凝眸看向她的肚子。
那个孩子,是唐砚的。
他已经欠唐砚很多了,定要让这孩子平安出世。
见谢知行果然心软下来,纪微沾沾自喜。
一旁的纪棠冷声开口:“做为母亲,保护好孩子是理所应当,也是为母之根本,孩子在你肚里,你若连自个的孩子都护不好,那便也没资格做母亲。”
“这个孩子是怎么来的,你心里明白,护不好他有何后果,你也该明白,老老实实养胎,少动不该有的心思。”
纪棠无情的警告,让纪微面色猛然一白。
她咬唇看向谢知行,想寻求袒护。
然谢知行却道:“初为人母诸事不懂,当添两个有经验的婆子,随行看顾。”
这意思是,要将纪微监看起来,以防她再借事生非。
今日这场意外,谢知行虽亲眼目睹,却仍心存怀疑。
“好,我去同母亲说。”纪棠明白他的意思。
纪微想拒绝,两人根本不给她机会,直接走了。
“世子……”纪微追了两步,谢知行头也不回。
纪微不甘跺脚,回到床边同夏蝉道:“你怎的就不会装一装,把世子挽留下来。”
“我冒着这么大风险帮你,当真是半点都中用。”
在池塘边那一滑,若是把控不好当真掉下去,她肚里的孩子十之八九保不住。
夏蝉稍缓过来苦笑摇头,“没用的,我知晓世子的脾性,他心中无意,谁也留不住。”
“你不试试怎么知道。”纪微怒其不争,态度有些不好。
夏蝉看着她道:“你有孕在身,世子都不曾怜惜半分,又何况是我。”
纪微噎住,无话可说。
夏蝉回想起纪棠的话,再结合纪微的反应和谢知行的态度,心中越发疑惑起来。
纪微怀的这个孩子,必有问题。
“那这场戏就白做了?”纪微愤愤不平。
当然不能。
纪微只是做做样子,她可是实打实地跌进水里遭了罪,自是不能白受。
刺骨的冰冷和呛水的恐惧难受,她这辈子都不会忘记。
寒风吹起,楸树上最后几片叶子晃悠着飘落。
纪棠望着地上黄叶问:“你当时可看清楚了?”
谢知行抿唇道:“我当时路过,并未过多留意,且离了两三丈远,又隔着花圃大树,也难瞧分明。”
“那就别想了,往后注意些便是。”纪棠不愿他为宅中琐事费神。
最好的办法,就是如谢知行所说那般,派两个婆子时刻跟着纪微。
纪棠去寻了方氏,说明后方氏立时便叫来两个婆子,听由她吩咐。
当日傍晚,两名婆子就搬进了纪微的院子,轮流看护。
纪微不悦斥赶,两名婆子如同听不见一般,毫不理会。
望着如影子一般摆脱不掉的婆子,纪微崩溃抓狂。
她是想要被重视没错,但不是这种重视啊!
纪微怎么也没想到,一出苦肉计,没能如愿让夏蝉留住谢知行便罢了,还把自己搭了进去,简直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这往后日日被监视着,想再做点什么就难了。
纪微暗自苦恼时,夏蝉发起了高热。
一连三日卧病在床,第四日才好起来。
她撑着还有些虚弱的身子下床,挑了身好看的衣裳,又到铜镜前精心梳好发髻化了妆容,然后摆好酒菜等着。
一个时辰前,照莹来探望她。
夏蝉以姐妹情谊央求照莹,让照莹把谢知行请来陪她过个生辰。
是了,今日是夏蝉生辰,照莹特意给她带了生辰礼来。
但夏蝉想要的不是这些,她想要的是谢知行。
一番好说歹说,照莹才为难应下。
冬日天黑的早,夏蝉挥退了婢女,独自坐在桌前,望着敞开的门。
一股冷风袭进屋中,冻的她止不住打了个哆嗦。
照莹能请动谢知行吗?
夏蝉心里有些没底。
等了又等,桌上酒菜都冷透了,长寿面坨成一团,谢知行还没有来。
夏蝉不死心,又重新温热了酒。
正想着让人把菜拿下去热一热时,门口走来一人。
那人一身锦衣长身玉立,丰神俊朗气宇轩昂,正是她盼了许久的谢知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