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到后堂,刘老头看见一个年轻人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几人也不敢出声。只有他身旁的一个十岁的小孩,眼神狠狠的瞪着他们。
“公,公子,晋王他。”陈指挥使嗫嚅着说道,声音压的十分低沉。
刘老头心中震惊:“这年轻人竟然是晋王?这么年轻,他是怎么做到在宝庆一举歼灭了屯齐的八万大军的?听说他会仙法,不知是真是假?”
“原来是你!陈奇,有什么事情?”李白开口道。
“这是潭州本地的乡绅,想过来给晋王献礼。”
“献礼?”李白看向刘老头,忽然间脸色骤变,立刻喊道:“嗣源,去找平阳伯来!”
小孩觉察到了义父似乎有紧急事情,立刻领命出去了。
这番紧张的局面,也吓呆了陈奇,倒是刘老头,似乎觉察了异常。晋王是看了自己之后,才有如此反应的。
怎么办?刘老头心底打鼓,现在在这最里面,不可能能够逃掉了,只能静观其变了。
靳统武很快就进来了,左臂还缠着厚厚的绷带,急道:“晋王,有什么事情?”
“你在安排接王妃他们一行人去林城么?”
“正是,在宝庆府就安排了,估计这几日应该已经快到林城了。”
晋王李定国其实早就有三子了,之前李白在林城时候,还没安排。但在宝庆府,靳统武担心有人对付晋王,特别是朝廷那边的,因而提议安排他们来林城,由固原候王爱秀来就近保护,必然更为稳妥。
李白也推演过,他们并无问题,但现在看到了眼前这个白发老头,这才意识到,李定国的妻儿老小,估计已经遭毒手了。
他们的命运发生了改变!
而这一切是因为自己,这个老头三天前来见过自己,但并没有机会见到。如果当时见到,一切还可以挽回。
自己的到来改变了太多人的命运!
靳统武见李白沉默不语,大概猜到了李白在推算什么,眼前这位仙师,似乎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唉,你派人去看看吧,王妃一行估计遭遇了不测!”
靳统武大怒道:“晋王,是谁?”这是他旧主的血脉,如何让他不能生气。
“就是他!”
李白指向了刘老头,刘老头立刻跪倒在地,不住叩头,道:“晋,晋王,小人,小人没这么大能耐啊?”
靳统武喝道:“陈奇,还不把他抓起来!”
“抓他?”陈奇难以置信,这个老头会是害王妃的凶手吗?
李白心念一动道:“不必了,陈指挥使,你去他家里,把他的弟弟带过来吧!一审问便知!”
刘老头闻言,顿时面如土色,颤音道:“你怎么知道的,你怎么知道的!”
靳统武一挥手,两名士兵立刻上前,将他按住,找来绳索,捆住了。
“晋王,我马上去安排,王妃吉人自有天相,应该没有事情!”
“去吧!”
李白这个冒牌的李定国,自然是不能与之见面的,但也没有害她之意。但这几人本可以活的更久,只是因为自己的出现,才会出现如此情况。按他的推断,清廷的五省总制恐怕早就已经出手,想以此来离间永历帝和他的关系。但恐怕他万万想不到,自己根本不在意永历帝。永历帝的已经被自己软禁起来了。
“启禀晋王,这是刚刚算出来的土地分配的手册,还请过目!”
一个文吏走了进来,呈上来一本厚厚的折子。一旁的李嗣源赶紧接过,递给了李白。
李白问道:“你还不去书院待着,多学点,过段时间,恐怕我们要去鄂州了!”
“鄂州?那不是洪大人的驻地吗?难道明军要出发攻打了?”被制住的刘老头心道,不过想得更多的还是期望自己的弟弟,别供出来了。他虽然不知道全部事情,但毕竟知道一些。
李嗣源有些丧气,本来今天是休假,他特意赶回来,想多伺候一下李白,谁知道又要被赶走,他只好央央离去。
折子李白翻阅了十几分钟,问道:“干的不错,尽快组织一次春耕,将荒了的地种起来。”
这个文吏大约三十多岁,道:“那些分得土地的军士,自然可以,不过其余的荒地,这需要很多人力,目前府衙并没有这么多人。”
李白问道:“文县丞,如果人手不够,自然可以找这些军士家属,可以暂时给他们租种,收取两成地租就可以了。”
“晋王英明!”
这件事情其实这些人早就知道如何处理最合适,但需要李白说出来,这才显得领导有方。
“文县丞,这个分地的事情如果处理的好,你以后就管这个潭州府吧!”
潭州府,知府可是正四品的,同知也是正五品,比现在的正八品县丞级别可高多了。不过收益大,自然风险也大,需要确定明军能够将清廷赶出两湖才行。
不过自己见识过几股势力的人,唯独李白让他有所不同。他是第一个视百姓为平等对待之人,分予他们土地,约束军队,在这乱世简直是一股清流。这不禁让他感觉,只有这样的军队才能获胜,不对,应该是只有晋王获胜自己才有机会,而不是远在云贵行省的那个软弱皇帝。
“下官,下官感激涕零!”
此人意识体极为干净,在见过这么多文官后遇到的第一个。而且此人处理事情极为有效,也能够及时向自己靠拢。
外面的那些人,有职务上高于他的,也有低于他的,或许有能力超过他的,他们能在这里办公,也是慑于自己的武力。但只有他进来,足以证明某些事情了。
“毋须如此,华夏需要你这样的人。”李白道,如果不是他,估计这样的人就会埋没在历史长河之中了。
等到李白与文县丞将事情对完,已经过了一个多时辰。期间也有士兵端上饭食,就是一些军队里常见的窝窝头之类的,只是给李白的会用料好很多,李白浅尝了一些,剩下的与现场的军士们分食了。
陈奇也终于回来了,脸上带着怒意,一进门就跪下道:“启禀晋王,末将无能,差点着了人的道!他弟弟姓刘名言,本是个秀才,在鞑子进入潭州之时,就投了过去。然后他哥哥,也就是他也被他带了过去,他们一直给满清鞑子那边传递消息。”
李白问道:“就这些吗?”
“就这些,他弟弟知道的不多,估计这老头才是上线!他家里我也翻了个遍,除了一些隐蔽的财物,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
刘老头心中暗叫糟糕:“自己那个废物弟弟,果然招了!”
“大,大人冤枉啊,清军过来,我们,我们这些富户,如果不投献,就要被灭满门啊!我们也是不得已送了些消息,没有什么重要事情。”刘老头立马磕头哭诉道,言辞十分恳切,不一会地上就有了血迹,让人不禁心生怜悯。
文县丞忽然道:“晋王,下官能否问一句?”
李白很是欣赏的看了他一眼,其实这老头的底细自己一清二楚,但如果自己的看重的人也看出来了,那就更好了。
“你说说看?”
“刘世伯,两个月前屯齐离开潭州,出征宝庆的时候,你就曾经秘密见过他,就在潭州府的望月楼,那天我恰好也在。”
刘老头心中一惊,这件事情也被人知道,当时自己也是看清军胜券在握,故而有些张扬,没想到被他看中了。现在无论如何要先过这一关再说
“文县丞,你血口喷人!”
文县丞却不急不躁:“你刚刚神色如常,只是在听到自己弟弟交待后才有些慌乱,但也只有那一刻而已。如果你没做过这些事情,自然是有些奇怪,但你却是十分失望的表情。”
“你,你,这只是你一面之词,当日屯齐是强制征收我们的军费啊,大人,不足为信。”刘老头狡辩道。
文县丞道:“这自然不是一面之词,刚刚陈将军去过你的家里,没有什么发现,那一些重要的东西,自然在你的身上,我说得对不对?”
忽然又继续道:“还有一个可能,在你那两个下人身上,他们自然是进不来的,如果你出事,也不会找到他们身上,更何况这两人大字不识一个,根本不知道你给的是什么!”
这一番推测却把李白看到的,说了个清楚。这个刘老头十分狡猾,必然有什么密信随身携带的。而进来晋王府可能被搜出来,但这两个下人却没事。这一切早在他出门后不久,就给了其中一个心腹之人。
一旁的陈奇见状,疾步出门,不一会就将一个下人带了进来,并在他身上摸索,很快便拿出一个信封来。
陈奇记得很清楚,这厮在走到半路之时,还借故与这个下人一起办了些事情,说是要增加一些财物。
“哈哈,哈哈!”刘老头忽然发疯似的笑了起来。
“拖下去吧,交由军法处置!陈将军!”李白道,这个人的事情,他知道的差不多了。军法处置,细作就是死罪。
“李小子,你全家都死了啊!哈哈哈!都被我干掉了!哈哈哈!”刘老头张狂的大喊道。
李白脸色如水,众人瞬间感觉到了他的杀气,而文县丞更是感觉似乎在抱着一个大冰块,寒冷刺骨。
陈奇再也不顾及什么,直接将他打晕,拖走了。
“大人,此等狂悖之徒,扰乱军心,应当申饬消息造谣,并立斩不赦!”
文县丞进言道,他意识到此刻李白是整个明军的主心骨,如果他的后代没了,对这支明军应该还是一个比较大的打击。因而无论真假,先否定了再说,这也是一般处理的应有方法。
“不必,本王此次北伐,并无半点私心,乃是我华夏沉沦,身为炎黄子孙,必然以驱逐鞑虏,恢复华夏,保全文化为己任。”李白道,反正将来即使北伐成功,他也不会留在这个世界,到时候这个基业留给谁,自然可以观察。只是按照上次茶话会听来的,自己的这个义子李嗣源最有可能。
今天果然听到这个消息,那就是清廷的五省总制洪承畴,早就在半月前,已经安排了细作,对付自己的家人,以离间永历帝和自己发关系。即使自己提前准备,也难逃有如此变故,李将军的妻儿老小恐怕难逃此劫难。
文县丞没想到李白竟然如此想法,此想法早已经超脱了一家天下的思想,以华夏民族为基础,来展示自己的政治主张。应该将这种思想散布到更多的地方才对,文县丞立刻想到了一些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