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如汹涌潮水般将他彻底淹没,寒意从脚底直窜到头顶,让他的双腿不受控制地发软,“扑通”一声,直接瘫坐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土。
他的脑海中如走马灯般,不断闪过各种可怕的念头。
他怎么也不敢相信,自己竟如此莽撞愚蠢,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这么得罪了地府的四大判官。
接下来等待自己的,究竟会是什么命运?
是下一秒就被无情索命,灵魂瞬间消散,徒留这具冰冷的躯壳?
还是魂魄被打得灰飞烟灭,连轮回转世的机会都没有,永世不得超生,只能在虚无中飘荡?
又或是被残忍地打入畜生道,生生世世为畜,在无尽的苦难中挣扎求生,任人驱使、遭人屠戮?
甚至,是被拖入那暗无天日、阴森恐怖的十八层地狱,承受无尽的折磨与痛苦,每一分每一秒都生不如死…… 每一个设想都像一把尖锐的利刃,狠狠刺向他的内心,让他冷汗直冒,全身颤抖不已。
他的嘴唇微微颤抖,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得发不出一丝声音,只能无助地瘫坐在地上,等待着命运的审判。
……
他根本顾不上身上被老天师打伤后的钻心剧痛,每一处伤口都像被烈火灼烧,可心底的恐惧让他无暇顾及。
他面色惨白如纸,冷汗不断从额头冒出,豆大的汗珠顺着脸颊滚落,混着餐厅地面的灰尘,在脸上留下一道道脏污的痕迹。
尽管双腿像灌了铅般沉重,每走一步都艰难无比,他还是强忍着浑身不适,脚步踉跄地小跑起来,好几次差点因体力不支摔倒。
在距离四大判官还有几步远时,他像被抽去了所有力气,双腿一软,“扑通”一声重重跪地。紧接着,他借着冲力向前滑铲,膝盖与餐厅坚硬的地面剧烈摩擦,发出“滋滋”声响,皮肉瞬间擦破,鲜血渗出,在地面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旁边的桌椅也被他撞得东倒西歪。
他顾不上膝盖处的剧痛,趴在地上,双手撑地,脑袋如捣蒜般磕起头来,额头重重撞击地面,发出沉闷的“砰砰”声,不一会儿,额头上就肿起了青紫的大包。
“四大判官,我真不知道是你们呐!”
他带着哭腔,声音颤抖又尖锐,“要是知道是你们,给我两万个胆子,我都不敢说那些冒犯的话,更不敢对你们不敬!”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磕头,眼泪、鼻涕不受控制地流下来,混着额头伤口渗出的血水,糊满了一脸,模样狼狈不堪。“求求你们饶了我,千万不要罚我,我真的知道错了!”
他的声音带着无尽的惶恐与哀求,在略显空旷的餐厅里回荡,那凄厉的声音,让在场的餐厅众人都不禁心生怜悯 。
那些方才还帮着这个天师据理力争、言辞激烈的人,此刻脸上的自信与强硬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个个神色慌张。
他们的眼神中满是恐惧与无助,相互对视时,都能看到对方眼底的惊惶。
众人来不及多做交流,便脚步匆匆地朝四大判官奔去,脚步慌乱,有的甚至差点被自己的衣摆绊倒。
一到四大判官面前,双腿像被施了法术般,不受控制地一软,“扑通扑通”地接连跪地,一个挨着一个,姿势极为狼狈。
有人因为跪得太急,膝盖重重磕在地上,疼得倒吸一口凉气,却也不敢发出太大声响。
“四大判官,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各位,实在罪该万死!”其中一人声音颤抖,带着哭腔哀求着,额头紧贴地面,身体止不住地发抖,连带着肩膀也跟着微微耸动 。
“是啊是啊,求您大人有大量,饶过我们这一回,我们以后再也不敢了!”
另一个人也连忙附和,一边说着,一边不停地磕头,额头撞在地面上发出沉闷的声响,不一会儿,额头上就泛起了红印,显得格外可怜。
众人七嘴八舌,声声求饶,此起彼伏,在餐厅里回荡,让这原本就压抑的氛围愈发沉重。
毫无预兆间,餐厅的上空陡然传来一阵轻微却又异常突兀的“嗡嗡”声,像是空间被撕裂的前奏。
紧接着,一道泛着幽幽蓝光的裂缝缓缓撑开,眨眼间,一个与天师们来时别无二致的传送门豁然浮现。
传送门内光影闪烁、明暗交错,仿佛连接着另一个神秘莫测的世界。
一位须发皆白的老人,从那幽光之中快步走出。
他身着一袭月白色长袍,衣角随着他的动作轻轻飘动,上面绣着的繁复云纹,在微光下隐隐闪烁。
只是此刻,他的袍角略显凌乱,几缕白发也挣脱了束发的玉簪,垂落在脸颊两侧,为他增添了几分狼狈。
老人甫一现身,目光如电般扫过眼前的场景:只见一众天师们神色惊惶、瘫倒在地,正对着四大判官不停地磕头求饶,那此起彼伏的哭喊声和磕头声交织在一起,显得格外嘈杂;而四大判官则神色冷峻,周身散发着让人胆寒的威严气息,整个餐厅被压抑的氛围笼罩。
看到这一幕,老人心中暗叫一声不好,脸上闪过一丝懊恼,暗自思忖:还是来晚了一步!
他来不及整理衣袍,脚下轻点地面,几个起落便如鬼魅般迅速来到四大判官面前。
双脚刚一落地,他便双膝微微弯曲,以一种极为恭敬的姿态行了一礼,动作行云流水,尽显他平日里的修养与礼数。
“尊敬的地府四大判官,”老人抬起头,目光中满是诚恳与恳请,声音微微颤抖,却又努力保持着沉稳,“我的徒子徒孙们年少无知、不懂规矩,犯下如此大错,实在是罪该万死。”
说着,他微微侧身,抬手摆了摆,示意身后那些瑟瑟发抖的天师们,“他们年纪尚轻,还未见过各位尊神的真容,实在是无心之失,恳请各位大人有大量,能饶恕他们这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