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
说话的是皇帝,挡在她面前的却是卢中。
还好是卢中……
天青已经惶恐到了极点,听见皇帝的话之后更是下意识浑身一抖,借着卢中的掩护下,强迫自己紧咬牙关,僵着张脸转身,“陛下有何吩咐?”
声音已经是抖得厉害。
想她入宫避祸之前不过是江湖有名的医女,见过最厉害的人也不过武林盟主,可那会儿因着她的医术,武林盟主对她很是礼遇,何曾直面过能够掌握自己生杀大权的帝王。
可她这副样子落在贵妃眼里便是心虚害怕。
若不是长期以来养成的谨慎性子,贵妃可能会立刻继续游说皇帝让天青去医治,可饶是如此不难从贵妃脸上看出放松的神情。
天青木着张脸,已经无法正常思考。
“卢中,带她去偏殿候着。”
这便是要查的意思了。
天青僵着身子跟在卢中身后,直到身后那两道如影随形的视线消失,她才慢慢吐出口气,里衣早已被冷汗浸透,“公公……”
卢中也没好到哪去。
这算是他上东宫贼船后第一次正式办事。
说不紧张是假的。
“姑娘,偏殿就在前面,还请稍候。”
他好歹在皇帝身边多年,比天青心理素质强上不少,这会儿还知道隔墙有耳,直到两人都进入到偏殿才压低声音,“我派人去传信。”
天青立刻点头,抖着手用袖子擦汗。
整个人脱力地摔在太师椅里,“公公……”
她似乎失去了语言功能,只能下意识喊卢中。
卢中安抚地拍了拍她,“等着吧。”
是啊,事到如今,只能等着了。
希望齐司白和苏豫能安排好外面的事。
与此同时。
齐司白和苏豫正端坐在临南王府的正堂,听着眼前的人汇报羽林卫的动向。
“王爷,那位姑娘的身世已经安排好了。”
苏豫看向齐司白,“先生可还有事?”
“确实尚有一事。”
齐司白几乎没有任何犹豫,起身作揖,“草民早年听闻王爷曾在江湖游历过一段时日,经历过江湖儿女的嗔嗤怒恨,不知王爷可否记得宫清?”
说完齐司白安静地等着苏豫开口。
他不了解苏豫,不知道苏豫是怎么样的人,会如何对待得罪过自己的人,只是天青既然担心得夜不能寐,为了以绝后患,他必须要说出来。
尤其是现在这个节骨眼。
即便是苏豫再恨宫清,也就是当时闯荡江湖的天青,大概也会看在太子病重用着天青的份上,将个人恩怨暂且放放。
等到之后……
如果苏豫执意要报复天青,那就只能等太子醒来以后双方再协商了。
当然这是最坏的结果。
他总觉得以苏豫的品性不至于睚眦必报。
听到宫清两字,苏豫眼神瞬间变得凛冽,犹如即将出鞘的宝剑射向齐司白,“你来给她当说客。”
齐司白默了下,颔首,“王爷有何章程?”
苏豫答非所问,“她人在哪里?”
从提出这件事起齐司白便心知不能轻易糊弄过去,如今苏豫问起,他便按照事先打算的那样如实告知,“宫清,就是天青。”
他觑着苏豫愈发冷冽的脸色,斟酌道,“她知道过去给王爷带来诸多困扰,愿意将功补过。”
“困扰?”
苏豫冷嗤。
他是京城出名的冷面君子,极少有人见过他除了冷肃之外的表情,齐司白心里一惊,总觉得天青做的事可能不是简单的困扰二字可以形容。
可……
事情已然这样,他只能硬着头皮继续。
“王爷……”
苏豫冷脸打断他,“齐先生敢来做说客,是知道本王不会在太子昏迷期间收拾宫清。”
齐司白也没推脱,苦笑着点头。
“是草民奸诈。”
苏豫这会儿已经收回凛冽的眼神,“先生身为太子殿下的谋士,如此做本王不怪你,只是本王与宫清之间的恩怨,本王必要讨回来。”
他说着冷冷地看过去,“不是现在也是将来。”
这便是同意押后处理了。
齐司白却没觉得松口气。
这已经是他预估结果中相当坏的那种,也就是说天青当初做的事恐怕是触碰到苏豫的底线,让他即便知道东宫需要天青的情况下仍要追究。
他暗暗叹了口气。
犹豫良久还是问道,“会,杀了她吗?”
按说他身为谋士不该说得如此直白,可面对实力斐然的苏豫,他心知任何阴谋诡计都是枉然,还不如直白透彻些,免得惹对方心烦。
等待的过程是忐忑的。
齐司白淡定许多年,还是第一次心情不定。
当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