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的老鼠并不怕人,跑来跑去的,韩志义则追在老鼠的后面,嘴里念念有词:“你别跑啊,你给我站住,我可是将军,你敢不听我的命令,我砍了你的脑袋信不信?”
见到这副情景,春桃都面露惊讶:“这...”
倒是文楚嫣,好整以暇的看着韩志义,甚至还有心情询问:“你追它干什么?不怕它咬你?”
听到声音,韩志义才迟钝的转过头来,等看清文楚嫣的长相后,眼睛一亮:“嘿!我记得你,你是我儿媳妇!”
说着,急忙跑上前来,被镣铐锁着的手,扒着比他手腕还粗的狱杆,兴冲冲的问:“儿媳妇,冬儿呢?我好久没看见他了,爹挺想他的,你让他过来看看我,爹想他了。”
闻言,文楚嫣温婉一笑,柔声道:“您忘了?前些日子,您还看见他的耳朵了呢?”
说完,不顾韩志义怔愣的表情,继续道:“若您实在想他了,下次我再让人送点儿来,你想看他的手,还是想看他的腿啊?”
这话一出,韩志义沉默了片刻,随后歪着头,不解的问道:“为什么只能看手看腿?不能看他人吗?”
文楚嫣瞥了一眼,韩志义手背那鼓起的青筋,莞尔道:“您说为什么?”
说完,也不等韩志义开口,文楚嫣叹息着笑道:“也怪难为您的,这么大年纪,还在这儿装疯卖傻,就为了见自己那废物儿子一面。”
“若你不姓韩,不是韩冬的爹,我或许会可怜你三分,让你见他一面。”
文楚嫣脸上的笑意扩大:“但很可惜,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再见着韩冬了。”
“不过你放心,我不会杀了韩冬,甚至还会为他求来名医名药,以延续他的生命,最好能长命百岁。”
韩志义看着文楚嫣,突然一笑,转过身,继续追老鼠去了。
对于他的反应,文楚嫣也不在意,看着韩志义沧桑但滑稽的模样,格外的心满意足。
其实她今天过来,还真没什么目的,若非要说原因的话,纯粹只是为了瞧瞧韩家父子形容狼狈,如刍如狗的样子罢了。
这虽然没有任何意义,但却能让她愉悦至极。
不止韩志义,还有尚在禹城的韩冬,都不会再有任何一天好日子过。
她文楚嫣蛇蝎心肠,锱铢必较,老天既给了她重来的机会,她便发誓,韩冬这辈子,想死都难。
见文楚嫣丝毫没有要走的意思,侍卫还给她端来个,铺着软垫的太师椅,又在她旁边放了两个炭盆,身后的丫鬟,不仅点燃了熏香,还给她煮起了热茶。
牢中韩志义又羞又怒,却骑虎难下,又拿文楚嫣束手无策,只能一直追着老鼠装傻子。
直到实在撑不住,干脆一屁股坐在角落里,借着杂草一样的头发,森然的盯着文楚嫣,像是要将她千刀万剐一样。
文楚嫣却似是察觉不到,韩志义充满杀意的视线一样,见他实在演不动了,这才意犹未尽的起身,在侍卫恭送中,扔下一句:“我明日还来,想来那时韩将军应该有力气,继续追了。”
听到这话,韩志义气的几欲呕血,却只能强忍恨意,一动不动的窝在角落。
从地牢出来,时辰已经不早了。
文楚嫣一边朝着自己的院子走,一边低声吩咐道:“让人收拾行李吧,用不了几天,我们就该走了。”
听到这话,春桃刚要应答,便听到一道夹杂着冷意的声音传来:“你要去哪儿?”
闻言,文楚嫣下意识抬头,朝景舒珩看去。
她倒是不奇怪,景舒珩怎么会知道自己在哪儿,一边抬脚,朝着景舒珩的方向走去,一边随意的问道:“晚饭准备好了吗?我饿了。”
景舒珩闻言,压下心头的不虞,回道:“就是晚膳备好了,你还没回来,这才来寻你。”
文楚嫣点头示意。
见她没有回答自己的刚才问题的意思,景舒珩深呼一口气,再次开口询问:“过两天,你要去哪儿?为什么不告诉我?你又想偷偷的走?”
文楚嫣的眉头微皱,伸出微凉的手,贴在景舒珩的脑门,没有察觉到异常,这才收回手。
而景舒珩,被她的手冰了这么一下后,似是冷静了下来,原本质问控诉的眼神,开始变得委屈。
文楚嫣无声叹了口气,这才道:“回禹城。”
说完,微微侧头,看向依旧站在原地没动的景舒珩,眉头皱的更深,强调道:“你走不走?我饿了,你不走的话,别指望我给你留饭。”
景舒珩抿了抿嘴唇,这才抬脚,大步跟上文楚嫣,“回禹城干什么?那儿什么都没有。”
文楚嫣与景舒珩并肩而行,两厢比较下,更显文楚嫣娇小柔弱,可实则,景舒珩才是那个处于弱势的人。
“不,那儿还有个韩冬。”说着,文楚嫣瞥了一眼,神色愈发阴鸷冷沉的景舒珩,故意逗他:“莫忘了,他可是我的丈夫。”
果然,这话一出,景舒珩眼底杀意顿显,毫不掩饰道:“是你忘了,你哪儿来的丈夫?你的丈夫,早就死了,被野外的狼群撕成了碎片,全尸都没有。”
文楚嫣哑然失笑,不再刺激景舒珩,认真道:“我警告你,不许动韩冬一根手指,他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我跟你没完。”
闻言,景舒珩的脚步停住,眯着眼睛,盯着文楚嫣:“你若是想让他生不如死,我自然都听你的。”
“但他若还是你的丈夫,那便只有死无葬身之地,这一个下场。”
听出景舒珩的言下之意,文楚嫣微微挑眉,眼底闪过笑意,难得乖顺道:“我哪儿来的丈夫?我楚嫣,南燕人士,初次到访景国,哪里识得景国罪臣韩冬?”
“王爷可莫要冤枉了我。这等名声之事,可是会有损我的声誉的,若是传出去,往后我如何嫁人?难道王爷负得了责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