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郭一听,眉头微微一皱,眼神里闪过一丝迟疑。
“何大清?”他低声嘀咕了一句,抬眼看着何雨柱,语气有些谨慎,“你问这个做什么?”
“他是我爹,我听说他在南边出事了,想打听个明白。”何雨柱的声音压得低低的,眼神却死死盯着对方,透着股子不容置疑的劲儿。
老郭沉默了一会儿,叹了口气,从烟袋里摸出根纸烟,点上,狠狠吸了一口,半晌才缓缓开口。
“你爹……前阵子我是在码头见过他,跟人闹了点事。”
“闹事?”何雨柱眉头一皱,眼神瞬间凌厉起来,“怎么回事?你给我说仔细点!”
老郭眼皮抬了抬,似乎有些犹豫,可对上何雨柱那双逼人的眼神,还是低声说道:
“你爹在那边给人干活,帮着码头上扛包。有天晚上不知怎么的,跟几个外地佬闹了口角,后来就打了起来……我听说你爹吃了亏,被人打得不轻,后来就没再露面。”
何雨柱的心猛地往下一沉,指尖攥得死紧,牙关咬得咯咯直响。
“人呢?现在在哪儿?”
老郭摇了摇头,眼神里透着几分无奈。
“这我可不知道……那码头上的人来来去去,今天干活明天就走了,谁还管别人死活?再说,你爹那脾气,你比我清楚。”
何雨柱脸色铁青,胸口堵得发闷,脑子里嗡嗡作响。
他爹那倔脾气,从年轻时候就跟谁都不服,吃亏的事儿没少干,可要是真被人打了,还没人管,这事儿怎么想都透着不对劲。
“那几个外地佬呢?你认不认识?”何雨柱声音低沉,眼神直勾勾盯着老郭。
老郭被他看得心头发毛,咳嗽了两声,眼神有些闪躲。
“那几个人……听说是搞走私的,手底下有点人,码头上没人敢惹。”他顿了顿,压低声音,“柱子,我劝你一句,这事儿就算了吧,别掺和。”
何雨柱冷笑了一声,眼神里透出几分狠劲。
“那是我爹,谁敢动他,我就敢跟谁玩命!”
老郭被他这股子狠劲儿镇住,张了张嘴,半晌没再劝。
屋子里一时间陷入沉默,只有煤油灯火苗噼啪作响,映得两人的影子在墙上摇晃不定。
何雨柱的心沉到了谷底,胸口像压了一块大石头,喘不过气来。
父子俩这些年虽说不亲,可到底是一家子。若真叫人欺负到这个份儿上,他何雨柱再硬的心,也咽不下这口气。
过了半晌,他才咬了咬牙,声音低沉得像磨出来的:“老郭,这事儿我记下了。你要是再打听到什么消息,随时来找我。”
老郭叹了口气,摆摆手:“行吧,你也别怪我多嘴,南边的水深,你一个人在这儿混得不容易,犯不上为了个倔老头搭上自己。”
何雨柱没说话,脸上的神色却越发冷硬。
从客栈出来,夜色更深,胡同里冷风呜呜直响,像野狗在黑暗里低吼。
何雨柱拉紧了棉袄,嘴里叼着没点燃的烟卷,步子踩得很重,一路回了四合院。
刚进院门,院子里静悄悄的,连猫叫声都听不见。
他推开房门,屋子里一片昏暗。
何雨柱没有点灯,直接坐在桌前,摸出烟卷点上,狠狠吸了一口,呛得直皱眉头。
心里的火气越烧越旺,脑子里翻来覆去的都是何大清被人打的事儿。
倔老头,早晚让你这臭脾气把自己坑了!
可再怎么骂,心里那股子担忧怎么都压不住。
他抬手掀开抽屉,把那包用报纸裹着的票子重新掏出来,掂了掂分量,眼神一点点沉下来。
南边这趟……必须走。
胡同外的风声呼啸,四合院里的灯光逐渐熄灭。
何雨柱坐在屋子里,眼神透过窗纸,盯着漆黑的夜色,烟雾缭绕间,眉头紧锁,眼神沉沉。
这一夜,漫长得像没有尽头。
天色蒙蒙亮,胡同里的鸡鸣声零零散散响起,四合院还笼罩在一片沉寂之中,屋檐下挂着的几片枯叶在冷风中摇摇晃晃,发出哗哗声响。
何雨柱一夜没合眼,烟袋锅子里的烟丝都快烧干了,桌上的烟灰堆了一层又一层,屋子里弥漫着呛人的烟味。眼圈微微泛青,鬓角的头发也乱成一团,可他一点睡意都没有。
脑子里翻来覆去全是昨晚老郭说的话。
何大清被人揍了,还躲了起来……凭他那倔脾气,八成是又惹了什么祸。可到底是为什么?
何雨柱心里烦躁得慌,索性掀开棉袄,甩手披上,推门走了出去。
胡同里的晨光透着淡淡的灰白,街角的早点铺子刚刚升起袅袅炊烟,空气里飘着豆浆和油饼的香味。何雨柱叼着根烟卷,步子迈得急,直接去了昨晚的客栈。
老郭还没走,正坐在院子里吸旱烟,看到何雨柱进来,眼皮抬了一下。
“柱子,这么早就来了?”
何雨柱瞪了他一眼,直接开门见山:“老郭,昨晚的事你还没说全吧?我爹到底摊上什么麻烦了?”
老郭眼神微微一闪,躲躲闪闪地吸了一口旱烟,半晌才哼了一声:“我说的都是真话,剩下的……你问也没用。”
“少跟我绕弯子!”何雨柱沉声道,眼神像刀子似的盯着他,“你要真不想说,我自己去码头打听,南边的人再多,我也能把他给刨出来。”
老郭被他这股狠劲压得缩了缩脖子,叹了口气,手里的烟袋锅子磕了磕,才压低声音道:“我再告诉你一句……你爹这回是真惹了麻烦,不是一般的口角。”
何雨柱眉头狠狠一皱:“什么麻烦?”
“欠债。”老郭语气里透着几分无奈,“码头那边做买卖的,哪家不跟钱沾边?你爹也是想挣点辛苦钱,跟人凑了个伙,结果赔了。人家找他要账,他还不上,就闹翻了。”
何雨柱的心像被什么狠狠撞了一下,脸色沉得能滴出水来。
何大清这辈子抠门出了名,能为了几毛钱跟人掰扯半天,怎么会欠债?
“他欠多少?”何雨柱声音低沉,喉咙像被砂纸磨过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