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时间,八百块……
这笔钱,他手里根本凑不出来。
就算把家底全掏空,也不过勉强凑个一两百,剩下的六百块,去哪儿借?
东城这片地界儿,最怕的就是欠账。债主上门要钱,那可是真刀真枪的买卖。
何雨柱的眉头越拧越紧,手里的烟头狠狠在炕沿上摁灭,眼神透着一股狠劲。
他抬头盯着何大清,声音低沉:“吴老六那帮人,是不是还在码头?”
何大清怔了一下,眼神里透出一丝惊慌,急忙摆手:“柱子!你可千万别去!他们那帮人下手黑,真要闹翻了,命都得搭进去!”
“闭嘴!”何雨柱冷冷瞪了他一眼,眼神里透着不容置疑的狠劲,“这事儿我说了算!”
何大清的嘴唇颤抖了一下,终究没敢再劝。
屋子里沉默了好一会儿,只有窗外的风声呼呼作响。
何雨柱缓缓起身,把桌上的钱票重新揣进兜里,抬手把棉袄的扣子一颗颗扣好,眼神冷得像冰。
“你先养好伤,剩下的事儿,交给我。”
何大清的嘴唇动了动,眼圈红得厉害,像是想再说什么,却终究没敢开口。
何雨柱没有再看他,拉开门,迎着刺骨的寒风,大步走了出去。
风雪扑面,胡同里冷得像刀子。
何雨柱眯着眼,牙关咬得死紧,眼神一点点变得阴冷。
南边的债,今天他要是一趟不跑,这笔账,怕是要搭上何大清半条命。
胡同深处的黑暗里,隐隐传来几声狗吠,声音尖利而冰冷。
何雨柱点了一根烟,深深吸了一口,目光沉沉。
这趟,是真要拼命了。
寒风在胡同里穿梭,卷起积雪,打在门板上“咚咚”作响。屋里的煤油灯跳跃着微弱的火光,把墙角的阴影拉得忽长忽短。
何大清坐在炕上,手里攥着那半截已经冰凉的馒头,嘴唇微微哆嗦,眼神死死盯着门口的方向,像是想把何雨柱的身影从黑暗里盯出来。
可等了半天,屋子里依旧只有风声。
何雨柱刚才那一声冷硬的“这事儿我说了算”,像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何大清心头,让他胸口堵得慌,连喘气都不顺畅。
他心里清楚,儿子已经铁了心要管这摊子事。
可他更清楚,吴老六那帮人是什么德行。
那帮在码头上混饭吃的亡命之徒,出手从来没个轻重,真要撕破脸皮,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想到这儿,何大清的心揪成了一团,咬了咬牙,低声喊道:“柱子……”
何雨柱没应。
他站在门口,半根烟燃到尽头,指尖的烟灰随风飘散,眼神沉沉地望着胡同深处,心里像是压了一块沉甸甸的铁。
这事,躲不过去了。
再过几天,吴老六的人肯定会找上门来,到时候要么还钱,要么出命。
何雨柱缓缓吸了一口气,把烟头狠狠摁在门框上掐灭,转身走回屋里。
“咋了?”他的声音低沉,透着一丝疲惫。
何大清看着他,嘴唇哆嗦了一下,眼圈又红了,嗓子发干地问:“柱子……咱……咱到底怎么办?”
这句话像是用尽了老头子最后一丝力气,眼神里透着掩不住的绝望和无助。
何雨柱没立刻回答,目光落在炕头那半截馒头上,眉头紧锁,胸口沉得像压了一块大石头。
怎么办?
他自己也不知道。
八百块,就算把家里能动的东西全卖了,也凑不齐。
何雨柱慢慢走到炕边,坐下来,点了一根烟,深吸了一口,眼神阴沉得像一口深井。
“爹,咱家现在能凑出来多少?”他声音低哑,目光没有落在何大清脸上。
何大清低着头,手指攥紧被角,半晌才嗫嚅着开口:“……两百来块。”
何雨柱嘴角微微一抽,眼神一点点沉下去。
两百块,连利息都不够。
何大清看他不说话,心里越来越慌,眼圈泛着红光,嘴唇哆嗦着:“柱子……爹真不是成心要连累你……要不……要不我去跟他们求求情,看看能不能缓几天?”
“求情?”何雨柱冷冷地瞥了他一眼,眼神里透着几分嘲讽,“吴老六那帮人是讲道理的人吗?”
何大清被他噎得一哆嗦,低下头,脸上的皱纹抽动了一下,眼神黯淡得像是被浸了水的纸。
屋里又是一阵沉默,只有煤油灯发出“噼啪”声,映得墙上的影子一跳一跳。
半晌,何雨柱才缓缓吐出一口烟雾,眼神幽沉,嗓音低哑:“这钱,我来想办法。”
“柱子!”何大清猛地抬起头,眼里带着惊慌,嗓音发哑,“你可不能去找人借钱!你一个人过日子不容易,哪还有那么多钱往外搭?”
“我说了,这事儿我来管!”何雨柱的声音陡然一沉,眼神里透着不容置疑的狠劲,“你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把伤养好,别再给我添乱。”
何大清的嘴唇哆嗦着,眼圈泛红,像是还想说什么,可看着何雨柱那双冷硬的眼睛,所有的话又被生生咽了回去。
他知道,儿子认准的事,谁也拦不住。
屋子里再次陷入沉寂,空气压抑得像是凝固了一般。
窗外的风还在呼啸,夹着冰冷的雪花,扑打在窗户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何雨柱坐在炕沿上,手指轻轻敲着膝盖,脑子里飞快地盘算着。
钱,必须在三天之内凑出来。
不然,吴老六那帮人真能活剐了何大清。
可钱从哪儿来?
这一刻,何雨柱的脑子像是被乱麻缠住,怎么也理不出头绪。
“柱子……”何大清的声音颤抖着,低低地响起,“要不……要不把咱家那口缝纫机卖了吧?”
何雨柱的手指猛地一顿,眼神陡然凌厉,声音冷得像刀子:“卖什么?咱家还能剩下几样东西?全卖了,你以后喝西北风?”
何大清被他这一嗓子吼得缩了缩脖子,眼里蓄满了泪水,嘴唇哆嗦着,半天没敢再吭声。
屋子里冷得像冰窖,沉默在两人之间蔓延开来。
何雨柱狠狠抽了一口烟,眼神一点点沉下去。
钱,不是借,也不是卖……只能去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