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遥一下湿了长睫,仿佛被所有人冤枉的无助孩子遇到了她的光,轻轻靠在他的怀里。
撕去温婉端庄的外衣,掩面啜泣。
“殿下知道臣妾的委屈,臣妾就不算委屈!”
“朝堂上的事牵一发而动全身,殿下有殿下的难处,没有保住林姐姐的两位兄长,也不是您想看到的结果,林姐姐一时被悲伤冲昏了头,才会责怪您不肯尽力。”
“等林家两位公子下了葬,林姐姐最难过的情绪过去,她一定会向您认错的!臣妾会原谅她、担待她的坏脾气,看在林姐姐为您生下两个儿子,如今又身孕的份上,您也千万不要跟她置气!”
萧承宴眼神微沉。
浓儿没有错!
何须认错!
该认错、该以死谢罪的,是这贱人和上官家!
沉默片刻,他欣慰喟叹:“你能这样懂事大度,本宫很欣慰。不像其他人,一见到本宫不是抱怨就是告状,实在烦人!”
上官遥身在高门,对这些掌握大权的男人的心思十分清楚。
只要不触及他们的利益,女人们哪怕斗得你死我活,他们也不会在乎!
他们只想从女人身上得到享受,放松心情!
轻抚他的心口,温柔安抚他的情绪:“臣妾能侍奉殿下,是前世修来的福分,不敢再有奢求,只希望您能少些烦恼、事事顺心。”
萧承宴满意微笑,更多了几分温柔。
手掌贴上她的小腹,含着深深的期许:“你侍奉本宫日子也不短了,怎么还不见有动静?”
上官遥自然不会告诉他,自己在服用避子汤。
温婉的面容上浮现一抹娇羞,如春柳依依:“臣妾……只是想多跟殿下相处一段时间。”
萧承宴轻笑着,抚摸她的脸蛋:“本宫膝下子嗣不多,你生的,本宫定然疼惜!就算再忙,不会忽视了你和孩子!”
上官遥想着,也确实是时机有孕了。
等到拆穿了贱人假孕之事,太子对她的厌恶必然更深,而一再地期待落空,却会让他对新生儿的降生更加期待,这时候宣布自己有孕,定然能让他高兴。
到时候只要让太子深信,贱人企图毒害自己和胎儿,她恶毒的名声就背定了,就算林家不倒,太子对她的那点儿喜欢也彻底消磨光了!
“是,臣妾知道了。”
萧承宴拍拍她的脸:“你这几日好好在青鸾殿待着,就当是休息。”顿了顿,“明晚夜里本宫会过来,把角门留着。”
上官遥微怔。
即便她明面上禁足了,他也要深夜悄悄来陪。
对上他那双深情含欲的眸,缓缓微笑开。
他果然,已经喜欢自己很深了呢!
虽然她不需要爱情,但是俊美的皮囊没有女人不喜欢的。
她不愿意学那些没本事的女人一样极尽所能地讨好他,但事实告诉她,在床上太死板,留不住男人。而男女之间的感情,必须有肉体交欢来升华!
作为“深爱”他的女人,总要尽力让他在床笫之间得到满足。
“是,臣妾会好好伺候殿下,让殿下满意的。”
萧承宴满意的笑了一下。
转身离开。
目光落在不远处的一枝盛开的石榴花上。
倒映着蔚蓝的天空。
像是在他眼底燃烧起来,将一切厌恶的人和事,全都燃烧殆尽一般!
汪顺看了眼太子神色。
心下有点慌。
回到庆年殿。
摆手,让门口伺候的侍卫和小太监全都退了出去。
关上暖阁的门。
把毒药放在了桌上。
自己跪下了。
“奴婢知罪,请爷责罚。”
萧承宴声音邈远如山巅的雾霭:“为何往青鸾殿的女使身上放毒药?”
汪顺抬手擦了擦汗。
太子果然看穿了!
不敢隐瞒,坦白回道:“虽然毒药是在张承徽乳娘的身上搜到,但这事儿分明还是冲着林娘娘去的,是有人想要除掉林娘娘的臂膀,好方便以后算计陷害娘娘和双生子。”
“事发突然,奴婢没办法细问您一个章程,但您对林娘娘的感情奴婢瞧在眼里,那是真真儿的,所以……在满府里搜完,实在没发现别的破绽,奴婢这才私自揣度您的心思。”
“自作主张,趁人不备的时候把毒药分了一些出来,悄悄塞在了青霜身上的。奴婢有罪,本不该狡辩,但奴婢指天发誓,今日这般做,心中只是为了爷,并非拿了林娘娘好处,才帮着她的!”
萧承宴曾被自小伺候的太监算计,差点丢了性命。
对于身边人的私自揣度和自作主张,他都非常的不喜!
至于忠心,还是二心。
不重要。
重要的是结果。
若是他办出来的事,违拗了他的心意、损耗了他的了利益,那就是该死!
但今日汪顺这事儿,办到了他的心坎儿上。
那就无妨!
脸色缓和了下来。
“下不为例!”
汪顺松了口气,又试探着道:“青霜姑娘是上官侧妃的陪嫁,一家子老小的身契都捏在上官府,想来是不会出卖上官侧妃的。但做奴婢的,肚子里多少有些关于主子的秘密,会不会被人灭口也未可知呢!”
萧承宴冷笑:“敢窥视主子的秘密,就没必要活着了!”
汪顺头皮一麻:“是!”
萧承宴的指点在那包毒药上。
轻轻一弹。
掉落在了汪顺的身前。
“这脏东西,你看着处理。本宫就一句话,林妃的名誉,绝对不能有一丁点污损!”
林妃的名誉不能有损。
她身边的人,如比张承徽,自然也得干干净净。
既然青霜得死,那就说明,爷也需要上官侧妃不能和毒害刘夫人与胎儿的事沾上关系。
至于这包毒药……
汪顺到底伺候了他十来年,一下子就会意了:“奴婢会办好,明儿定让林娘娘听到一个值得舒心的消息。”
“舒心。”萧承宴喝了口茶水,放下时动作并不重,但茶杯与杯身只是那么轻轻磕了一下,却有天地迸裂之势,“从小宠她爱她的兄长被人算计没了,她如何能舒心!”
汪顺心头一惊,低头道:“奴婢失言。”
萧承宴看了眼外头。
天边的霞色已经完全被夜幕吞没。
“让你训练的人,很不错。你这阵子的细心和辛苦,本宫心里清楚,回头自己去本宫的私库里,把那套青玉茶具拿去用吧!”
汪顺欢喜道:“多谢爷赏!正好上个月林娘娘赏了一包茶叶,两位主子果然心有灵犀,连上奴婢的东西都能如此契合!奴婢用爷赏的茶壶来泡林娘娘赏的茶,真是完美!”
萧承宴撇了他一眼。
心头不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