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1章 “质问”
汪淑竹不敢确定，才会想这么多来说服自己，想证明这件事是可行的，赌皇上有恻隐之心。
和她之前的做事风格，不太一样，或许，正是因为冲动，她才能说出这句话，不然，就要被她带到坟墓里。
想到前几晚做的梦，汪淑竹忽然打了一个人冷战，她不想在这里慢慢腐烂掉。
在汪淑竹发呆之际，另一边的母女两人也是冥思苦想，绞尽脑汁。
最后得出的结论是，还是要用之前“瑛嫔”的方案，不然，不能解释皇后莫名其妙地失踪，只有完全用死亡抹杀掉这个身份的痕迹，才能有一个全新的人出现。
其他的，只要皇帝同意，就可以运作。
对于运人这事，长安已经很有经验了，她这一环完全没问题。
“等今晚，我和皇上商量一下。”
汪淑竹未必没有想到这方面，但她内心又有一丝胆怯，所以，她选择向令她更有安全感的人先说。
她好像，也能从对方身上汲取到一些勇气，化为己用。
“娘娘放心，定会如你所愿。”
告别之时，齐姣还安慰了她一句，从她嘴里出来的话，莫名地让人安心。
从汪淑竹这个角度看过去，她忽然觉得，长安和齐姣其实很像，无论是笑起来的弧度，还是眼神里的坚定。
不止是外貌上的感觉，而是一种她说不出来的特质，想到乌净澄和汪子珊对长安那执着的崇拜，汪淑竹好像也能理解了。
齐姣就是后宫中的“将军”，或许没有那么锋芒毕露，但润物细无声，这类人天生就会吸引人靠近。
一如她初见时所想，当时只觉得这般容貌深藏在宫闱，很是可惜。
如今，却是哪哪都可惜，她的才华，若是放在外面，其成就和名望，恐怕不在长安之下。
可是，若是没有她，长安会是现在这样吗？会有这么多女将领？后宫还会这般和谐吗？
汪淑竹想不到答案，但可以肯定，那不会是一个好局面。
如此看来，世间之物，息息相关，一环扣一环，眼前的一切，或许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其他可能，倒是不敢再想下去。
这种面对面谈话，汪淑竹与皇帝之间，倒没少过。
一般都是后宫的事，像明贵妃所说的交接工作，公事公办，很少会说这些私事。
和齐姣二人说过一回之后，第二次就好开口多了。
甚至可以说是非常顺畅，乃至于不由得多说了许多。
“许是臣妾无用，如今倒觉得有些累，后宫之事，其他姐妹也能打理的井井有条，是以，臣妾想向皇上卸任……”
皇后说了许多她能想到的理由。
段惟和就静静地听着，狭长的眼底晦暗不明，“皇后是觉得被宫中拘束住了吗？”
汪淑竹神色僵硬，心中一紧，是她说的太多，还是皇上太敏锐，察觉到这些。
既然被说破，她也不想瞒着，“或是臣妾天性如此……还望皇上成全。”
“朕知道了”段惟和只是没头没尾地扔下一句话，汪淑竹也不知道他是同意，还是不同意。
离开时的脸色倒不是很好，汪淑竹心里隐隐约约有些担忧，只是，倒不像是因为她的缘故。
见皇上离开，金嬷嬷才端着补汤进来，语气慈祥，却又不容拒绝，“娘娘先把这汤喝了，以后去边关，舟车劳顿，也需要一副好身子。”
“好好好。”和嬷嬷说了之后，倒是让嬷嬷学会拿捏她了，也找不到别的借口拒绝，只能一口闷。
在决定和皇上说之前，汪淑竹就预想过结局，最差不过是被拘在坤宁宫，看在她这么多年勤勤恳恳的份上，加上皇上的一点仁心，还不至于废了她。
皇上不是小肚鸡肠之人，她在皇上心里还没那么有分量，也不至于因为这点事就厌恶她，只会觉得她心思不纯，不适合当皇后。
不在意的人，都不会有多余的情绪投入。
同理，若是在乎之人，一点风吹草动都如临大敌。
想到这，汪淑竹一愣，中午她留贵妃和长安，肯定也是瞒不过皇上的，那么，皇上是联想到了什么吗……
这下，还是连累贵妃了……
齐姣知道皇后要和皇上商量，赵进宝也过来说不用准备皇上的膳食。
她自己用完膳，就披着差不多半干的头发，坐在窗边矮榻的小几前勾勾画画。
她之前给后宫之人画了不少画，皇后自然也有，这些年下来，也存了许多。
还有她们的大合照，可以夹两张进去。
现在就打算把这些汇总在一起，当作皇后的饯行之礼，以后看到，也能想到他们。
整理起来，会是相当厚的一本，现在就争取把后面那几张画完。
对于这件事的成功与否，齐姣倒不怀疑。
里面最关键的就是皇上的态度，段惟和在这方面还是很好说话的，底线也在不断降低，之前是长安，后面就是大臣之女，那么，后宫之人自然也可以。
他在某种程度上，其实是个很心软的人。
是以，看着突然进来的段惟和，齐姣有些困惑，就算是谈不拢，也不应该是这般表情，平时情绪很稳定。
刚想下地行礼，段惟和还是一如既往地扶住她，把人往矮榻上带，摸了摸因为水汽蒸发而有些凉的发丝，还顺手掩了掩窗。
“天虽转热，夜风还是有些凉，受凉容易头疼。”
脑海里想的却是刚进来见到的一幕，齐姣身着梨花白的提花软绸中衣，在从窗边透进的月光笼罩下，如同轻薄的云，长发倾斜而下，衬的人单薄了不少，带了几分冷漠和疏离。
这令他有些恐慌，明明是不到几步的距离，她却不像这尘世间的人。
腰肢柔软，男人的手臂将其紧紧锢着，“皇上这是怎么了？”
齐姣斜斜地坐在他腿上，双手正好环着他的脖颈，说话的同时，还摸了摸他的头，像是安抚。
“明月是否也觉得被这深宫给束缚住了？”语气温和，像是善解人意的，温柔的一句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