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招娣刚刚推门走进宿舍,隋青轻像是小狗那般,摇着尾巴就凑了上去。
“哎呦,想死我了,我以为你只走两三天,没成想这么久,人都瘦了。”
隋青轻撒娇撇嘴。
“是不是没人给你打饭了。”
秦招娣笑了笑,将行李随即放在床底,重重坐在床边,顿感满身疲惫,躺下就能睡着。
“哎......秦姐,是不是寂昌也回来了?”隋青轻又赶忙跟过去。
“嗯,回来了。”
秦招娣笑着应道。
“那我明早就去找他,这个死人,走这么久,竟然都不跟我说,害我一直等。”
隋青轻藏不住喜悦的心情,她笑得很甜,恨不得现在就飞过去。
秦招娣轻轻点着头,分享着隋青轻的喜悦,可她此刻的心情难以言喻,像一把刀子扎在心口上,生疼。
“你们走的这段时间,出了不少事,祝明子、刘其他们被打了,是许亮过来找的我,我亲手打的那些个混混,寂昌可遇到麻烦了。”
隋青轻焦急地说起。
秦招娣跟着担忧,而她只能担忧,帮不上寂昌什么忙,而且,她可以清晰的感觉到,青轻对寂昌的那份爱,且越来越深。
“青轻,你是不是喜欢寂昌?”
突然,秦招娣认真询问,她想要得到肯定的答复。
隋青轻愣住了,她显然没有想到,秦姐会问出这样的话,涌起几分窃喜。
“我也不太清楚,反正就是想跟寂昌在一起,总会想起那个死人,还会梦见他。”
隋青轻低着头,脸颊红到发烫,她害羞了。
“那就是喜欢?”
秦招娣又问。
隋青轻没有应声,但用力点头。
“呵呵呵......”秦招娣笑了,笑得很舒心,乐着说:“俺能帮你。”
“秦姐,先不要说,这种事哪有女同志先说的,得寂昌提,总之先等等吧......嘿嘿嘿,你可千万不能跟他说,不然我会羞死的......”
隋青轻变得语无伦次,可嘴角始终上扬着。
秦招娣如往常,傻呼呼的乐,可是,她的内心已经是一片废墟,已经亏欠人家那么多,绝不能再拖累......
......
市医院走廊,响起急促的脚步声,昏暗的灯光打在裴寂昌的脸上,极其阴沉,像是当初在坪头村的野地里,要给匪徒最后一下时,涌现的狰狞。
许亮他们被打是昨天的事了,当下就送到医院里,造成的动静还不小,厂职工都知道了,吵得沸沸扬扬,厂子被流氓盯上了。
当时就报了警,打任村成和刘其的那群混混,都逮了进去,还是联防队抓的人。
至于李瑞祥,这人不承认打了许亮,是他自己摔的,关键还有联防队的人作证,这事竟然不了了之。
许亮是真怂了,打怕了,不想再跟李瑞祥那些人斗,被打的事没有多追究,也不好再跟隋青轻说,哪能三番两回去麻烦人家。
关键是那群混混,现在已经放了出来。
一间四人间的病房,正好住着许亮、祝明子等人,裴寂昌轻轻推门走了进去。
“哥......”许亮最先坐起身子,那一声,带着哭腔,满是委屈。
随即,刘其和任村成也缓缓坐起,祝明子依旧躺着,只是无力地摆了摆手。
兄弟们如此惨样,裴寂昌如鲠在喉。
“你赶紧找韩建对接,从他手底下走货,要不然供销社会缺货的。”
许亮连忙道,小后生都这样了,还在操心厂里的事。
“小亮,这些事你不用操心了,哥都能办好,你怎么样了?还疼吗?”
裴寂昌缓步靠了过去。
“哥,好多了,不疼了......”
许亮咧嘴笑了,可他掉了两颗门牙,样子格外的丑陋、滑稽。
裴寂昌没法跟支书交待了,更不忍心去看,轻轻摸了摸许亮的头后,看向旁人。
“你们怎么样了?”
“他娘的,那些人都是畜生,刚刚出了院,又打进来了,没想到跟这鬼地方这么有缘......啊咳咳咳咳......”
任村成笑着调侃,可话还没说完,就剧烈地咳嗽起来,表情变得痛苦,蜷缩着身子。
“那帮狗日的太狠了,不让咱好好做生意,我俩倒是没事,多挨了几顿,就是明子的肋骨断了两根。”
刘其哭诉。
裴寂昌缓缓点头,起身蹲在祝明子的床边,没有多语,用力握住他的手。
幽暗的病房里,一时安静下来,只有班晓庆越来越重的呼吸声,片刻后,炸开:“妈的,老子就不信他没有一个人的时候,俺弄死他。”
就像当初的彭中汉一样,打断一条腿。
“薄圆呢?”
裴寂昌又问。
“我担心薄圆闯祸,让林金鸥通知的陈局长,把薄圆带到走了。”
许亮道。
“做得很好。”
裴寂昌起身站起,唯独担心薄圆。而他早就动了杀心,兄弟们的惨样,在深深折磨着他。
“这段时间你们好好在医院里休息,其他事都别操心,我回头找人过来,专门伺候你们。现在太晚了,哥得先走了,牙的话......不要太担心,咱肯定治好。”
裴寂昌轻拍许亮的肩膀,温柔地笑了笑,很满意这小子的表现,很有大局观。
“休息吧。”
裴寂昌又摆了摆手,往病房门口走去,可刚一拉开门,陈州连竟然在门口站着,他还拽着薄圆。
这后生低着头,都没去跟裴寂昌打招呼。
“知道你今天回来,我就来医院堵你,千万不要给我乱来,心连心这个品牌,我已经向其他省的商业局领导沟通过了,要重点扶持。”
陈州连神色激动,眼珠子都在往外凸,抬手用力栽向裴寂昌的胸口。
乡镇企业已经走出来了,一旦青淮造纸厂的生产力跟上来,就将开始全国供货,那可是第一个走出去的品牌,意义深远。
规模成型以后,将给市里带来多大的利益,创造出多少就业岗位,陈州连的功绩有多高,牵连太多人了,所以绝对不能出一丁点的错。
如果裴寂昌做了违法犯罪的事,所有一切努力都成泡沫,哪怕当下没有发现,可永永远远都会藏着一颗雷。
陈州连不允许这些事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