契诃夫还想再重复一遍,但布尔加科夫激动地站了起来,握着他的肩膀高声问道:“超越者——!?”
“你说你是超越者??”
“呃,我大致找了一些道听途说的超越者阁下的事迹,感觉,也许有这个可能性吧......”契诃夫在高大的布尔加科夫的身影笼罩下有些弱弱地向后背沙发缩了缩,“也可能不是......”
“说清楚点,安托沙!”布尔加科夫着急问道,“我知道你不是那种无的放矢说大话的人。”
“你到底能做到什么!”
“呃,我也没有完全弄清楚。大概是能模拟一些当前场景中的人事物。”
“还有,能改变一些事物的性状,譬如我能把自己的皮肤变成钻石,也能把敌人或者建筑物变成一堆散沙;还有能让江河瞬间结冰,把金属变成液态......”契诃夫一边思考一边说着,他从未做过什么大规模的实验,对异能力的了解也不够多,只能大致举了些例子。
布尔加科夫定定地看着他,然后放开了他的肩膀,似乎不再听了,契诃夫也停了下来疑惑地看着他。
只见他大笑了几声,然后冲回了卧室。
“......”契诃夫手足无措地在原地坐了三分钟,然后默默走到开着门的卧室门口,“布尔加科夫先生......?”
对方正在以飞快的速度整理行李,见他过来,回头对他笑了一声:“等我一会儿,我的超越者阁下。”
“我很快就收拾完了。”
“......什么?”这次轮到契诃夫疑惑了。
“那还用问吗?我要和你一起去莫斯科!”布尔加科夫三下五除二便收拾出了一个行李箱,然后到书桌前开始写信。
不要误会,他可不会写什么辞呈,只是写一封信给他雇佣的当地管家,让对方在明天上门时帮他处理掉这栋房子。
“可是,万一我不是超越者呢?我还打算回来这边呢......”契诃夫嗫嚅道,“而且,您不是不被允许离开哈巴罗夫斯克吗?”
“哦,你在说什么傻话安托沙!你当然是超越者,而且还是闻所未闻的那种!即使一个名为果戈里的异能者出现了都不会比你更厉害了吧!”
“至于我这边......你该不会不愿意帮助你可怜被囚五年的前辈兼好友离开这个牢笼吧。”布尔加科夫一心二用地写完信,越过还站在门口的契诃夫,径直去把信放在餐桌上。
“我相信,到时你只要随便动动手指,就能把我们两个藏得很好。”然后顺利地离开远东去往莫斯科。
那些盯着他的将领和高官的走狗们一旦发现他不见了一定会在每一个车站封锁搜查的,毕竟他们中的许多人一直靠他吊着命,他还掌握了他们的一些邪恶的罪证。
布尔加科夫又回去拿上了行李,然后拉上傻楞在原地不知思考什么的契诃夫,走出了这栋房子。
“好吧……但是,布尔加科夫先生,这个点没有火车,我订的是明天的票。”被带出门的契诃夫有些懵。
“是的,我们明天天亮立刻就走。”布尔加科夫微笑,“不过,为了防止你不带上我就偷溜,我今晚必须看着你。”
契诃夫:“......”
......
一个月后,在家奋笔疾书的福楼拜又接到了来自政府的电话,还是波德莱尔亲自打来的。
“我假设你看到了克里姆林宫那边新发的声明?”
“......什么声明?”福楼拜疑惑,他最近一直两耳不闻窗外事,而且,国际上的事,他什么时候管过啊?
“俄罗斯公布了新晋超越者,还是两位,而且,他们都十分的年轻。”
“看来那位屠格涅夫将军对你这个好友并不像你说的那么坦率老实。”
福楼拜反应了一会儿:“这个消息属实吗?怎么可能突然冒出来两个新晋超越者?”
瞧瞧那个岛国日本偷偷搞了好多人体实验,养了好多年都没养出一个超越者。
哦对了,他记得俄罗斯也有一个准超越者多年没进阶,莫非是他吗?
福楼拜自觉十分睿智地猜测:“所以,他们的新超越者,一个叫尼古莱·果戈里,一个叫伊万·蒲宁,对吧?”
“......”波德莱尔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答道:“不,完全错误。”
“他们一个叫莱蒙托夫,一个叫契诃夫。分别是18岁和20岁。”
“竟然比居伊还年轻!”福楼拜惊讶地赞叹了一声,“这一切的确十分微妙,波德莱尔。”
“或许,还真是那本小说的功劳也说不定。”
“毕竟,那可是被局外人称为灵魂来处的文字。”
“我讨厌这个论调。”波德莱尔冷淡地回道,“所以,并没有出现一位名为果戈里的超越者,这一切果然还是虚假的戏码罢了。”
“但是局外人从来没说过果戈里是一位超越者,她只是说这是一位失落的俄罗斯文豪,我们甚至并不知道这位算不算是她口中“最伟大”的那位。在我看来,仅凭一本小说,确实不至于称最。”
除非是他的《包法利夫人》,经过他的精雕细琢,一本胜过所有也不是不可能嘛。
“这正是她的狡猾之处。”波德莱尔发现自己被同僚们衬托成了最狭隘小气的人,身边所有人,只有自己这么在乎那个局外人的事似的。
福楼拜对此不置可否。他们法国人向来都是很松弛的,他才懒得管这背后有什么天大的恶劣可能性。
至于波德莱尔的态度,他认为这是一种独属于精神系超越者的纤细敏感。
于是他回道:“夏尔,如果你真的这么在乎,或许可以学学我,赶在那个局外人把《恶之花》发出来之前就自己写出来吧。”
“这没有什么羞耻的,你看那个莎士比亚什么时候消停过?”
他刚说完,电话那边寂静无声,然后很快,一阵忙音传来——波德莱尔挂断了电话。
福楼拜毫不意外地挑了挑眉,然后不再多想,继续自己的创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