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园在城郊,整修过,环境很不错。
Noah掏出相机,拍个不停。
桐城的天气,和蒙彼利埃也不一样,也许是因为许桃的缘故,让Noah觉得很舒适。
他拍着拍着,就走到了门口,那座极具中式建筑风格的牌楼下面。
门口就是停车场,刚刚没有注意,现在才看到广场上稀稀拉拉停着几辆车,其中一辆,还是辆迈巴赫。
Noah看到一位个子很高的年轻男子,倚靠在车身上,隔着不近不远的距离,正在看他。
是个非常帅气的东方男人。
有点面熟。
不过Noah眼中的中国人,都长得差不多,除非熟悉了,不然不好分辨。
他没多想,热情地走过去打招呼,下意识就说了法语。
没想到对方能听懂,法语也很地道,声音磁性得让他一个大男人都觉得好听。
若他是个gay,一定猛烈追求对方!
秦桉心里翻腾着又酸又苦的嫉妒之水,这位在蒙彼利埃戏剧广场上,就搂着他的桃桃跳舞的帅哥,竟然被许桃带回了桐城。
还带来了墓园。
还好,没有跟上去祭拜阿婆,不然秦桉不太确定自己会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
忍了一年没有联系,可不是让许桃另结新欢的。
许桃回国的消息,不可能瞒过他,秦桉一路跟来,从许桃的小区门口,跟到火车站,又跟到墓园。
一时竟然拿不准,这个法国男人到底和许桃什么关系。
他又没安排人每时每刻都盯着许桃。
秦桉淡淡看了Noah一眼,主动问道:“你也是来祭奠亲人长辈?”
Noah理解了一下,点头承认,“严格来说,是未来的亲人,我的女神,还没有答应我的追求。”
秦桉微微笑了笑,没再说什么,心里舒服不少。
但看着Noah还是有敌意,作为男人,他也承认,这位异国帅哥,相貌不输明星,又是个热情浪漫,看狗都深情的法国人。
死缠烂打很有奇效的,秦桉有经验,所以敌意更深。
时间一长,难保他的桃桃因为皮相而产生动摇。
Noah敏感地从这位华人帅哥眼里,看到了不满,他挠了下头发:“我们认识吗?”
秦桉看了看Noah,“也许在法国的街头见过也不一定。”
Noah更诧异,怎么也没认出他是谁,耸了耸肩不再追问,拿着相机去拍花坛里的花卉。
秦桉略作思索,选择离开。
小程一直在驾驶座,还挺意外的:“二少爷,咱们不等许小姐吗?”
他以为秦桉追过来是求复合的,没想到这就要走。
秦桉起初的确有这个心意,但是看到Noah,他改变了想法,也许故事重新开始,可以换一种开头也不错。
“回宛城吧。”他不再多说。
秦桉前不久刚来过一次桐城,给几位长辈扫了墓,代替许桃,是他的责任。
永远都不会变。
所以这次,也不必专门再去拜见长辈。
等日后,以许桃合法丈夫的身份再来,自然是更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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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桃简单扫了扫墓碑上的尘土,就跪下给阿爹阿婆还有爸爸妈妈磕了个头。
这里还放着束干了的花,许桃想,应该是秦桉来过。
“阿婆,我在法国成绩很好,老师们都很喜欢我,还推荐了几个工作呢,让我负责翻译,我的法语水平应付起来有点吃力,但我会好好做的。”
“对了阿婆,我在蒙彼利埃,遇到一位和你很像的长辈,也会做月亮糕,但不是一个味道,她过年的时候,还祝我新年快乐。”
这是许桃想开的关键,所以她说起来的时候,忍不住笑了笑,眼睛里虽然有泪水,但并不伤悲。
“阿婆,你在天上,遇到阿爹还有爸爸妈妈了吗?他们好不好?”
没人应答,只有山里的风轻柔刮过,带起几片花瓣,拂在许桃脸上。
她摸了摸脸颊,才知道泪水黏住了花瓣,像是亲人温柔的抚摸和回应。
许桃笑了笑,她的阿爹阿婆和爸爸妈妈都是很好的人,无论在哪,都会过得很好。
她坐在这又说了会儿话才离开。
到山脚下,Noah已经和看门的老大爷热情地聊了起来,一个比划一个猜,倒是也很和谐。
许桃无奈,带着他回市区吃饭。
路上,Noah一直说遇到了一位极品东方帅哥,个子比他还要高,就是看起来不太好惹,问许桃东方男人是不是都这样严肃。
许桃倒是联想到了秦桉,就是这样,对陌生人礼貌但生疏,透出几分冷漠。
不过对她,是独有的温柔。
许桃觑了Noah一眼:“我们东方人含蓄内敛,外表可能是严肃冷漠的,但内心的情感,并不比你们法国人少。”
这是中国人的浪漫。
Noah听了夸张地笑:“那亲爱的桃子,你为什么不能分一些热烈的情感给我呢?”
许桃微笑:“不能。”
她最热烈的一面,早已给了秦桉,这辈子都收不回来了。
此去法国,一个人静下来时,想明白很多事,她和秦桉这次分手,默契得谁都没有联系彼此,恐怕也都是想趁着这段时间,各自冷静。
她在这个世界上,没有亲人了,仅剩的情感,都托付在了秦桉身上。
如果不和秦桉在一起,她这一辈子虽然也可以正常过下去,但总是遗憾的,失落的。
许桃爱秦桉,早就确定,那些夹在爱里,说不出道不明的不满和遗憾,也在蒙彼利埃地中海的海浪冲刷下,在新年夜的欢呼喜悦里,在一声声期盼的新年快乐里,渐渐褪去。
如果秦桉还愿意和她交往,并给予她充分的尊重和平等,许桃会回馈自己万分的情感。
毕竟如果不和秦桉在一起,许桃不知道,还能不能再爱上其他人。
她想明白后,心里更通透,也期待着再见到秦桉,该是怎样的重逢。
许桃朝Noah笑:“去宛城玩吧,我男朋友在那,让他请你吃地道的宛城菜。”
Noah一颗心碎了满地,捧着心装可怜,但看着许桃的笑颜,第一次说不出那些肉麻的情话。
“brielle,你很爱你的男朋友?恕我冒昧,你在法国一年,他并没出现过,也没听过你和他有任何联系。”
不然,他不会追得这么猛烈,早已退出。
Noah一直以为,不过是许桃拒绝他的借口而已。
“我们有过约定,暂时不打扰,但我相信,他在等我,而且,我的男朋友,只可能是他。”许桃温柔笑笑,“Noah,我真的很爱他。”
Noah和许桃对视了半晌,最后还是耸耸肩,释怀笑笑:“好吧,看来我出现的时机不对,错过了这么美好的东方姑娘,那太遗憾了,不过brielle,还是祝你快乐。”
他看得出来,在蒙彼利埃,许桃并不多么开心,正是她身上那股忧郁又忍不住积极面对生活的气质,吸引了他的视线。
“brielle,你笑起来很好看,我猜,你在想你的爱人。”
许桃的确在想秦桉,想他在干什么。
闻言就加深了这个笑容,眼睛弯弯的像月亮,“对,我很想他。”
Noah心里还是酸溜溜的,但他向来看得开,从许桃的三言两语里,就能感受到这对爱人彼此间深厚的感情和信任。
中文里,他曾学过一句诗。
我欲与君相知,长命无绝衰。
不知道为什么,Noah脑海里就浮现出了这句话,是形容爱情的。
他理解不了含蓄的东方爱情,只知道当下快乐最重要,但此刻突然觉得,也许长情,才是极致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