枪声刺痛了耳膜,我下意识地闭上眼睛,但预想中的疼痛和冲击始终没有降临。
当我小心翼翼地睁开眼时,却看到波本将枪口转向琴酒,那冷漠而坚定的身影让我一时失语。
我转头看向声音传来的方向,只见琴酒的枪已经掉落在地,他的手臂无力地垂下。
琴酒冷冷地看了一眼掉在脚边的枪,随即目光转向波本,那眼神中充满了杀气。
刚刚的枪声并不是琴酒开的,我终于明白过来。
琴酒低沉地吐出一个名字:“……波本。”
他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
我瞥了一眼地板,琴酒的枪上有一个弹孔,硝烟仍在散去。
波本轻轻甩了甩枪上的烟尘,然后径直走向我。
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将我拉入怀中,那温暖的拥抱让我一时无法出声。
“……你想干什么?”琴酒冷冷地问。
“干什么?我只是履行自己的职责。”
波本轻声说道:“从一开始,我就说过,她不会成为你的东西。”
“……是吗。”
琴酒冷哼一声,眼神锐利。
“我要带她走。”
波本说着,搂住我的手臂更紧了些。
我感受到他的温暖,泪水却控制不住地流下来,浸湿了他的衣襟。
琴酒露出一丝冷笑:“带走她?真是个笑话,是你亲手把她送到我这里的。”
“……确实如此。”
波本回答,语气平静,“但我只是暂时借给你而已。”
“借?”
琴酒挑眉。
“没错,你也看到了,她对我下不了手,这已经说明了一切。”
波本微笑着,带着一丝讥讽的语气,“可惜啊琴酒,那脸上的伤口,是她给你留下的吗?”
琴酒的目光变得更加冰冷,他的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
“她可以对你开枪,但对我却下不了手,这就是答案。”
琴酒沉默了一会,最后低声说道:“放开那个女人,波本。”
波本毫不示弱:“我想我们已经讨论过这个问题了吧?我不会放手。”
琴酒的耐心显然已经到达极限,他从腰间抽出另一把手枪,直指波本。
他的动作迅捷而干脆,完全没有犹豫。
波本并没有放下手中的枪,他仍旧将枪口对准琴酒,毫不退让。
我被他牢牢搂在怀里,动弹不得。
他的动作冷静而精准,枪口直指琴酒,却始终没有开火。
“放开这个女人。”
琴酒再次命令。
“我拒绝。”
波本淡淡地回答。
琴酒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但就在子弹飞出的瞬间,波本抱紧了我,他带着我猛然一转,子弹擦着我的耳边飞过,打在了墙壁上。
紧接着,波本反击了。
他举枪对准天花板上锈迹斑斑的吊灯,连续开了五枪。
吊灯被击中,摇摇欲坠,碎片四处飞散,尘土漫天。
琴酒似乎也意识到危险,但仍不放弃开火。
波本带着我左躲右闪,每一发子弹都擦身而过。
他灵活的动作仿佛在跳一场危险的舞蹈。
最终,吊灯崩塌,巨大的撞击声和震动让地板都颤抖起来。
琴酒被飞扬的尘土和碎片遮住了视线。
波本抓住机会,迅速抽出备用弹匣重新装填。
“还能跑吗?”
他在我耳边低声问道。
我强忍住内心的恐惧,用颤抖的声音回答:“……能。”
波本点了点头:“听我的信号,冲出去,我随后就到。”
他说完,迅速瞄准琴酒的方向开了一枪。
他用身体挡住了我,催促道:“现在,跑!”
我踢掉了鞋子,赤脚冲了出去。
雨水拍打着地面,泥水溅到我的腿上。
脚下的石块和树枝划破了我的脚,但我根本顾不上这些,只知道要拼命向前跑。
雨越下越大,我全身湿透,冰冷的雨水让人直打哆嗦。
眼前逐渐模糊,呼吸变得急促,脚步也开始踉跄。
就在我以为自己坚持不下去的时候,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你跑得太慢了。”
降谷零站在我面前,他浑身湿透,冷静而迅速地将我拉住。
他用力将我背了起来,然后低声说道:“别挣扎,快点离开这里。”
我趴在他的背上,感受着他奔跑的速度。
雨水从他发梢滴落,我的视线随着他的动作晃动着。
虽然周围依旧充满了危险,但他的存在让我稍微安心了一些。
降谷零停在一棵大树下,将我轻轻放下。
他快速观察了一圈,然后回头对我说:“这里暂时安全,先休息一下。”
我看着他从容的表情,不由得问道:“你……不生气吗?”
“生气,当然生气。”
他说着,语气却没有丝毫波动。
他抬起手轻轻拨开我的额发,声音低柔:“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
他的温柔让我鼻头一酸,积压的恐惧和疲惫突然涌上心头。
雨继续下着,但这一刻,我却感到前所未有的平静。
在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否认之前,降谷先生已经轻轻地撕开贴在我脖子上的纱布。
他的目光停留在伤口处,片刻后低声说道:“……牙印。”
啊……糟了,果然还是被发现了。
“他对你做了什么?”
空气在瞬间凝固,原本轻松的气氛突然变得压抑。
面对他的提问,我大脑一片空白。
不说实话肯定瞒不过去,但若是撒谎,更可能引来他更大的怀疑。
“……”
“看来,是无法启齿的事情。”
沉默显然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降谷先生的语气冷了几分,但却没有再追问下去。
他叹了一口气,低头整理了一下我的头发,然后轻轻地抱住我。
他的拥抱不算紧,却让我有些无所适从。
湿透的衣服让一切显得更加不自在。
我下意识地缩了缩肩膀,他像是察觉到我的不适,又将手放在我的肩膀上,将我推开了一些。
我抬头看他,注意到他的脸竟然有些泛红。
正当我疑惑时,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往我的胸口瞟了一眼,随即立刻转过头去,低咳了一声。
“……你没事吧?”
我试探性地问。
“没事……”
他掩着脸,低声咒骂了一句,“见鬼……我这是怎么了,像个中学生一样。”
“……哈?”
降谷先生,你是怎么了?
我皱着眉头,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端倪,但他却烦躁地抬手梳了梳湿漉漉的头发,随即靠在身后的树干上。
他的目光落在雨幕中,声音低沉却依旧镇定:“暂时先在这里观察一下,等机会合适再行动吧。”
听到这话,我也靠着树站在他身边。
地上满是泥泞,直接坐下显然不太现实。
“……那个……”
我终于打破了沉默,开口说道。
“嗯?”他侧过脸看向我,静静地等待我的问题。
“……这样真的好吗?”
“什么?”
“……跟琴酒对着干……这样不会有问题吗?”
我低下头,声音微弱,几乎听不见。
降谷先生沉默了片刻,他没有立刻回答我的问题,而是耐心地等着我继续说下去。
“如果我开枪的话……或许能结束这一切……”
我低声说道,“对不起……我明明知道开枪是对的,但我做不到,对不起……在那种场合,我哭了,一定让琴酒误会……”
“那不是误会。”
他打断了我的话,语气坚定。
“……什么?”我不解地抬头看着他。
他缓缓卷起左手的袖子,朝我伸出手,语气柔和却充满力量:“过来。”
那一刻,他的眼神中流露出的不是责备,而是深深的怜惜和爱意。
这让我心头一颤,感到害怕。
“……我……”
我摇了摇头,后退了一步,不敢靠近他。
“你不是不想开枪,你是无法开枪。”
他语气温柔,甚至有些宠溺,“你知道为什么吗?”
“……”
“因为你不想让我死。”
他轻轻拉住我的手腕,将我拽到面前。
他的脸近在咫尺,低声说道:“你害怕失去对你重要的人,是吗?”
我无法回答,眼眶一热,泪水模糊了视线。
他的声音继续在耳边回荡:
“害怕吧,失去你在意的人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情。”
“……”
“所以,人不能随便杀人。”
他的声音温柔得像是一场暖阳,驱散了我心底的阴霾。
他看着我,嘴角带着淡淡的微笑,那笑容是那么温暖,仿佛可以包容一切。
我的心脏怦怦直跳,泪水止不住地流下。
这一刻,我感受到的不仅仅是安慰,还有来自他的信任与守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