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怡舍命从杨军的掌下,把侯福来救了下来,把侯福来感动的不得了。
仅隔了一天,第二天侯福来就看梅怡来了。
他是和胡丽一起来的。
侯福来领着胡丽,到了伊兰屯后,他们先找到了郭供销社的贾主任,让贾主任批了个条子。
从供销社的副食品门市部买了很多紧缺的营养补品,像什么筒装麦乳精,奶粉,白糖等。
把他们认为需要的营养品置办齐后,侯福来愧疚的心得到些抚慰。
他这才领着胡丽来到伊兰屯卫生院。
他俩进来时,梅怡正躺在床上输液。也许是输着液的缘故。梅怡白皙的脸颊微微的泛起了红晕。
见侯福来和胡丽手里提着大包小包从外面走了进来。就要往起坐。
侯福来上前赶忙阻止住梅怡说:
“梅怡,你先别起来,先把液输完,今天感觉怎么样了,看你的气色好多了,肩骨还疼不疼了,如果肩骨还疼,咱们就转院去师部医院,或去伊春县医院!咱不差钱”。
梅怡看了侯福来和胡丽一眼,声音微弱的说:
连长,今天好多了,肩骨昨天就不疼了,就是身上还有点虚,应该是没事了,谢谢连长和胡丽姐来看我,你们今天不来,我就自己出院了,我不想一个人住在这里,四周都是树木,一到晚上,风吹的树枝直响,挺怕人的,况且这间房牛永红住过,我害怕,你让我出院吧”!
侯福来笑着安慰梅怡道:
“我们的梅排长是共产党员,还怕牛鬼蛇神,鬼见了梅排长,也得赶紧躲起来,你就安心在这里住得吧,再住上一个星期,我向卫生院预付了一个星期的住院费”每天住院费就二十元呢,咱可不能糟蹋了钱”!
说到这儿,侯福来看了一眼梅怡,话锋一转,又说道:
不过牛永红这个人,活的时候就爱沾花惹草,勾引良家妇女。死了变成鬼,也是个花鬼。梅怡这么漂亮,保不准他会有想法”!
说完,侯福来坏笑了起来。
梅怡听了侯福来的话,装着被吓得花容失色,惊叫道:
“候连长,那我就更不敢在这儿住了,要不我今天就出院,和你回27连,要不我就搬到前院的普通病房,反正我是不在这儿住了”
说到这儿,梅怡看了一眼胡丽,也是话锋一转,又说道:
“连长,你今天正好来了,我有重要的话要对你说,我今天在床下找到牛永红留下来的一个笔记本……”!
侯福来听梅怡说找到了牛永红的笔记本。他做贼心虚,赶紧打断了梅怡的话。
看了一眼身边的胡丽,从身上掏出几张大团结来,递给胡丽说:
“胡丽,你回去看看你的父母吧,过一段时间,我们就要离开这个鬼地方,伊兰屯和红江公社相距上千里路,再回来还不知什么时侯,你回去给你爸妈多买些吃的喝的。我和梅谈谈工作。你现在连个普通知青都不是,领导间的谈话,你不方便听,咱们不能搞特殊。等吃中午饭的时候,我再去看望你的父母。对了,胡丽,你去市场上再买一只鸡。给梅姨煲上一锅汤送来,梅怡这次为了救我,让杨军那小子伤得不轻。给梅怡好好补补身子”。
胡丽听了侯福来的话,有点儿不情愿。她不放心侯福来和梅怡在一起。
她知道侯福来的花花肠子。
知道梅怡的性格,梅怡不是那种乱来的人。但她不放心侯福来。
她看了侯福来一眼,想说什么没有说出来,拿上钱不情愿的走了。
胡丽走后,梅怡用眼神示意侯福来,看看外面有人没有。
侯福来心领神会,他站起身来,走到门口看了看外面,发现胡丽已走远,外面一个人都没有。又转身回到病房。
梅怡拔掉了输液的针头,从床上坐了起来,用手按着输过液的针眼。
侯福来见梅怡一脸严肃的样子。他心里有鬼,心虚的向梅怡问道:
“梅怡有什么要紧的事要和我谈?你找到的牛永红笔记本在那里,拿过来我看一下,牛永红已经死了,他还能搞什么鬼”。
梅怡没有说话,她看了看胳膊上的针眼没有渗血!然后从枕头下拿出牛永红的笔记本,扔在了床上。
侯福来看了一眼梅怡,着急的把笔记本抢在手里,翻看了起来。
一开始,侯福来翻看着牛永红的笔记本,很平静,脸上时不时的流露出鄙夷的神色。
后来看着看着,侯福来的脸色就难看了起来,看到最后,侯福来气急败坏的把牛永红的笔记本摔在了桌子上。
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地上踱起了步,走了几个来回,猛的停下了脚步,盯着梅怡问道:
“梅怡,笔记本是从哪里找到的?牛永红他妈的血口喷人,子乌虚有,他临死还要拉个垫背的,真他妈的损”。
梅怡听了侯福来的话,冷冷笑了两声,说:
“侯连长,你和我还需要掩饰吗?你觉得有这个必要吗?我既然把笔记本拿给你看,就已经表明了我的心迹。
我的父亲被无端关押,我的家发生了那么大的变故,我现在也快成黑五类的子女了。来北大荒的一年,我早已改变了我的政治信仰。
我们那天在野外,不是已经说好了吗?你让我加入你们的组织?我也答应啦,等时机一旦成熟后,我们就去河对岸的那个国家,追求我们的幸福生活,你想变卦吗”?
梅怡巧妙的语言提醒着侯福来,不轻不重敲打着侯福来。
侯福来刚才被牛永红留下的笔记本蒙了头,经梅怡一提醒,他这才想起眼前的梅怡,已经不是一年前的那个梅怡了,早已被他拉下了水。
侯福来抹了一下头上的汗,长出一口气。对梅怡说:
“他妈的,这个该死的牛永红,人都死了,还不放过我,和那个该死的刘晓萍合起手来整我的黑材料,留下了这本笔记。这是要留给谁看,
真他妈的歹毒,这也就是落在了你的手里,这要是落在别人的手里,那可就出了大麻烦了。对了,梅怡你是从哪儿找到牛永红的笔记本,不是从别人手里拿到的吧”?
梅怡看了看站在那儿发呆的侯福来说:
“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在床铺下找到的,应该是牛永红无意留在这儿的。对了,侯连长,牛永红笔记本里记的都是真的吗?伊春山上的那场山火是你放的吗?刘晓萍是你害死的?牛永红笔记本里记的都是真的吗”?
侯福来听了梅怡的话,吓得赶紧把手指放在嘴边,嘘了一声。
完了又蹑手蹑脚的走到病房门口,向外面看了一眼。
回过头来。阴笑的对梅怡说:“对,梅怡,你说对了。既然我们现在是一个战壕里的战友。我也就不再向你隐瞒了。伊春山上的那场山火是我指使赵金东放的,刘晓萍是我扮鬼吓死的,刘永红是我借伊兰屯搞武斗,乱枪打死的。还有你不知道的,我以后慢慢的再和你讲”。
梅怡听了侯福来的话,心里暗暗的吃了一惊。她没想到侯福来如此的歹毒,杀人放火,在谈笑须臾之间。
接下来,就是要如何把她的工作深入细致的进行下去,直到把北大荒的特务一网打尽,还北大荒一片蔚蓝的天空。
梅怡知道,侯福来是个老辣的特务,他不可能把他所干的罪行全都告诉自己!
侯福来肯定还隐藏着不少在北大荒所犯下的罪行。为了能掌握侯福来的全部犯罪证据。为下一步的侦破工作早做准备,有必要知道侯福来所犯下的一切罪行!
想到这儿,梅怡不慌不忙的向侯福来问道:
“福来,你加入北大荒的特务组织有年头了吧?就干了这么几件小事,你们也太小儿科了。m国情报局的官员对你们的工作能满意吗?他们会给你们掏大价钱吗”?
侯福来怕的就是梅怡瞧不起自己,心里有什么别的想法。
他不放心的走到门口,探出头向外面张望了一下,然后把门关上,从里面把门插死,走到梅怡面前。拍着胸脯,豪情万丈说:
“梅怡,你也太小瞧我们组织窃取情报的能力了,远都不说,就说我们组织在六四年干的最大的那单生意吧。六四年中国的杨军q弹爆炸成功,是我们北大荒的特工组织将这一消息最先透露给m国情报局的,包括q弹爆炸的时间、地点、当量、效果等一些技术参数,都详详细细的送到了远东情报局的案头上,就凭这单生意,我们的组织就获得了一大笔的奖金。我们几个具体执行任务的特工挣得盆满钵满。
还有东辽东油田的开发利用,都是我们搞到的情报。
梅怡听了侯福来的话,似在犹豫又似在下了决心,看了一眼侯福来说:
“福来,你准备什么时候引荐我见你们的领导呢,让我也见识一下北大荒的传奇人物”。
侯福来警惕地看了一眼梅怡。见梅怡一脸虔诚懵懂的样子,便放下心来得意洋洋的说:
“我们北大荒特务组织的一号人物,是个代号叫姨夫的人。我也没见过姨夫,有人说他是男的,也有人说他是女的。我们北大荒的一般特工很难见到他。据说他在北大荒的某政府部门担任重要职务,是一位资深的共产党员,他一般不自己指挥我们,直接指挥我们行动的是个女人,这个女人在明山县某高校担任m文教师。这个女人你也见过,就是在咱们27连待过一段时间的哑女”
梅怡听了侯福来的话,惊讶的捂住嘴说:
那个不会说话的哑女就是你的上级,太不可思议了,她在27连待了一个月,我愣是一点都没有看出来,你们的工作也太刺激了,你准备什么时候把我引荐给哑女?最好能见到那个神秘的姨夫”!
侯福来咬了咬牙,似乎下了很大的决心,踌躇了好一会才说:
“再等上一段时间吧。姨夫准备把他手下几个得力的特工召集到明山县开会。姨夫要退休了,他要在退休之前和我们大家见个面,把以后的工作做个安排。我也是姨夫招见的特工之一,到时我把你带上去见姨夫,还有哑女。具体的时间还没有定,应该就在今年吧”。
梅怡听了侯福来的话,装着很激动的样子说:
“那太好了,我刚刚加入你们的组织,就能见到北大花的传奇人物姨夫,我想看看这个神密的姨夫是个什么样的人。我也想看看这个哑女在现实生活中的一面”。
梅怡刚才听了侯福来的最后几句话。她突然冒出个新的想法,对她的侦破工作有了新的思路。
从现在开始,她就要死死的缠住何福来,跟着侯福来去明山县开会,然后在开会的时候,将北大荒的大小特务一网打尽。
侯福来见梅怡面露难以掩饰的激动表情。知道梅怡被他洗脑成功,是他该试探梅怡的时候了。
他从烟盒里掏出一支烟点燃后,深深的吸了一口,神色凝重的对梅怡说:
“梅怡,你刚加入组织,正好组织上有一件事要你帮忙,你把这件事办成,算你的投名状,也算组织对你考验合格,我也好向组织保荐你”?
说完,侯福来两眼紧紧的盯着梅怡,在等着梅怡表态!
梅怡疑虑的看了一眼侯福来,心想,你侯福来现在能让我办什么事,为了取得你的信任,我把自己最美好的爱情都践踏的不成样子了,人生中我办了一件最昧良心的事!还有什么事不能答应你!
想到这儿,梅怡没有说答应,只是看着侯福来“郑重”的点了点头!
侯福来把手中的烟掐灭,站起身来走到门口,探出头去,往外面扫视了一下,回过头来对梅怡说:
“梅怡,去年四月份,也就是你刚来27连的那个月,你和杨军是不是在伊兰屯的黑市上,从一个老女人手里,买了一把金丝楠木梳子”?
梅怡听侯福来问起金丝楠木梳子,心里“咯噔”一下子,
她凭一个侦察员的直觉,猜出了这把金丝楠木梳子,在北大荒的间谍案中扮演着一个重要的角色!
当初她和杨军买这把梳子时,她就觉得不正常,有很多的疑点值得考虑。她当初也想过这些问题。
侯福来这个时侯提起金丝楠木梳子,梅怡基本证实了楠木梳子和侯福来的特务组织,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
梅怡为了吊侯福来的胃口,她装着好奇的样子向侯福来问道:
“连长,你真神了,你怎么知道杨军给我买了把楠木梳子。那把又丑又笨重的楠木梳子,杨军给我买回来后,我就没仔细看它,不知让我扔到那里了。你杨军给我买什么不行,给我买上一把别人用了的破梳子,还美其名曰是定情物,为这事我和杨军生了好几天气!
侯福来听梅怡说,金丝楠木梳子真在梅怡手里,掩饰不住内心的狂喜。站起身来紧紧的握住梅怡的手说:
“我的姑奶奶,真在你手里啊!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你回去后,抓紧时间给我找到金丝楠木梳子,你就立大功了,你这投名状可太有价值了。”
梅怡把手从侯福来的手中抽出来,装着不解的样子,向侯福来问道:
“连长,一把破楠木梳子,在你手里有那么重要吗!当初我真想把它扔了,看在是杨军给我买的份上,我才没有把它扔掉,我回去给你找找看,应该还在”!
说完,梅怡露出一副涉世不深的样子盯着侯福来又问道:
“连长,你给我讲讲这把破梳子有什么用,还用你这位大连长劳心费神的去寻找”!
侯福来用食指放在嘴上“嘘”了,扭头看向门外。
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侯福来猜是卫生院的女护士给梅怡换药来了,便向梅怡使了个眼色。悄悄的说了一句:
“回去再说”
梅怡心领神会,两人高声的谈起了春播的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