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这么多年,他为何从未去东境找过姐姐?”
她问的这么直接,谢清啼惊得险些咬到舌头:“像不像,这……孩子太小,看不出来。”
“月奴。”谢清依吩咐道:“太阳不错,带小皇子出去玩一会儿。”
“是。”
月奴进来抱走了孩子,谢清依继续逢手中的小鞋子:“看不出来什么,看不出来像皇帝多一些,还是像你以为的那个人多一些?”
她语气平静的好像在点评院里的一株花,架子上的一只摆件,谢清啼很少见识长姐带刺强势的一面。
听她这样说,谢清啼一愣,谢清依抬头看他惊讶的样子,不再逗他:“这孩子是陛下的。”谢清依低头继续绣那只小鞋:“就算移情,我也不会做出些什么事出来,何况那人古板了几十年,出格的事情,他更是不敢干。”
谢清啼喝着茶,心里道:出格的事不敢干,却敢收你亲手绣的帕子,不仅收了,还故意落在我面前让我知道自己的姐姐和别的人互通了心意。这些事还不算出格?长姐,你对他也算得上情人眼里出完人了。
谢清依自己把话说开了,谢清啼再说此事也不会觉得太难开口,他问出心中疑惑之事:“姐姐,此事为何要让我知道?”
“因为陛下让你游说反对改立太子的朝臣。”谢清依说:“但你的性子我了解,你哪是擅长做这种事的,我了解,陛下又何尝知道?他让你违背自己的性子去做这些事,是想让你做出改变,想让你和更多的朝臣有来往。”
谢清啼没有否认。
谢清依又道:“我让你知道这件事,是想让你知道,这一派的人,你不用多花心思,他们现在中立,日后不会站到反对那一派去,保不齐那一天,里面的有些人反而会改变立场,从中立的立场,变成支持改立太子的立场了。”
“姐姐,陛下谨慎多疑,姐姐还是小心些,这次的事情,实在是吓到我了。”
“我知道。”谢清依说:“只这么一次,在没有完全把握之前,这种冒险的事情再不会有。那东西给你看过后,他回去就马上烧了。”
谢清啼叹气:“姐姐为何要用这种方法试探我?”
谢清依放下手中针线:“因为我不敢保证你对此事会有什么反应,是会为陛下鸣不平,觉得我不该背叛他,还是更偏向姐姐些,明白按我的性子,知道有朝一日我发现他对我没有一丝真心,我断不会巴巴求他给我些真情。”
谢清依说到后面时,语速略快了些,也许她对楚安澜有过真心,但这真心被辜负了,她对这事,多少有些无法释怀的。
谢清依是因为他才陷入如今境地,否则她可以留在被许多人尊敬的东境,做她的谢家当家。
也许有一天,她会遇到相爱的人,她会过得很幸福。
但无论如何,都不会像如今这般……
谢清啼觉得愧对谢清依,谢清依看他面露愧疚,又道:“他不爱我,我也不求他的爱,我没了谢家,但会成为太子的母亲,算的上有了这天下。这样算来,我不吃亏。”
谢清依这般说,但那语气里多少带了些不甘心,这不甘心未必是对得不到楚安澜的不甘心,更多的是对不能得一方属于自己的天地,让自己尽情施展才能的不甘心。
谢清依说完这些,重又拿起了那针线:“放心吧,我这一生,都不会和他做出更出格的事了,我送出帕子,他收了帕子,这是我们这一生第一次做的出格事,也会是最后一次。”
“姐姐。”谢清啼有些心疼她:“若你们都愿意,我可以去寻假死的药,我知道一个人,就是靠假死药瞒过所有人……”
“假死出宫?”谢清依不屑的笑了笑:“若我用了这法子,就只能和他一起隐姓埋名避世过完余生,或者他依然做他的朝中大臣,我隐姓埋名,用外室或者知己的身份同他共度余生。”
谢清依这样分析,谢清啼已知道了她的意思。
谢清依继续道:“但这些都不是我想要的,我从前能掌管谢府,让谢家名号名震天下,日后也不想做个只能洗衣做饭照顾男人的后宅妇。”
她看着谢清啼,眼中有亮的夺目的光:“我有了皇子,我的皇子会成为太子,日后还会成为皇帝,我要辅助我的孩儿,让我的能力通过我的孩儿来施展,让我的孩子成为一世明君。”
她有这样的想法,又怎会为了高清正假死出宫?
果真,谢清啼又听谢清依说:“我有此想法,怎会做什么假死出宫的戏码?我不会出宫,但为了我的皇儿,我也不会再将那心意外露一分,免得给我儿带来丁点儿影响。”
听完谢清依的话,谢清啼愧疚更甚:“我明白了姐姐的心意。日后再不会提此事,也不会生出辱没姐姐的想法。日后皇子登基,若他因性子耿直惹皇帝不快,我也会尽力护着他。”
谢清依看着谢清啼,沉默片刻道:“这便是我让你看到那帕子的第二个原因,无论是现在还是往后,我不会因私情而开口护他,但我希望你们在前朝能互相帮扶。你说你会护着他,但我只是希望,若他因偶尔犯了执拗的毛病惹皇帝不快,你替他解释几句,若他做了错事,你也不必舍了自己去护他。弟弟,在长姐心里,你远比他重要,你明白吗?”
“弟弟记下了。”
姐弟间说完这些话,谢清啼虽有愧疚,却也轻松了许多,他想到另一件事:“他说他年轻时在东境游历过,坊间又有传言,说每次有媒人说亲,他都以自己没遇到心仪女子为由拒绝了。姐姐,他以前去东境的时候,可曾见过你?”
“你猜到了?”谢清依低头绣着那双鞋子上的花,外边的一缕阳光透过窗子落在她面颊上,她白皙的面颊上似乎带着点少女的红晕:“那时候,我已经是开始接收谢家生意的谢小当家,他还是背着书篓四处游历的穷书生,他生了重病昏死在雪中,我让人救了他。自那之后,我再没见过他,再见时才知道,当年那个穷困书生,已经成了户部忠臣。”
“这么多年,他为何从未去东境找过姐姐?”
“年轻时觉得自己要到了一定的位置,才敢向那个救他的人开口,可等他到了一定的高位,那个人的心思已全放到生意上了。”
谢清依这样说,好像在说什么别人的故事:“再后来,那个人陷入困境,心变得软弱了些,就慢慢被那份守了十几年的心意打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