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青很快就来到了宋远平的办公室,两个人握了一下手,宋远平便进入了主题:
“周主任,我有个难题需要解决,你能不能帮我个忙啊?”
周青疑惑的看着宋远平说:
“咱们省纪委您才是当家人,什么事您办不了,需要我帮忙?”
“说起来这件事我还真不好出面解决,是这样,我的保姆是我司机的女朋友,她年纪轻轻的,我不想让她在我家浪费了她的青春,所以,我想请你帮忙,看咱纪委有没有适合她干的工作?”
听完宋远平找他的目的,周青表现的并不积极。但碍于宋远平是他的直接领导,不便拒绝,只能敷地的问道:
“是这样啊?她是什么学历?都有过什么样的工作经历?”
“我和她谈过,她家里条件差,高中没毕业就辍学了。具体工作经历嘛,来我这里之前,她好像在什么厂里打过工?”
周青皱着眉头说:
“咱们省纪委每年倒是有几个招录名额,但有着极其严格的组织审查程序和招录条件,她的学历太低,我真不好替她安排呀?”
宋远平看着眉头紧锁的周青,知道他可能是误会了,不由哈哈大笑:
“哈哈……,哈哈哈……,周主任,作为纪检干部,我们肩负着维护党纪国法,监督执纪问责的重要使命,当然要以身作则,严格遵守各项纪律规定。你能坚持抵制不正之风,我给你加分,但你可能是误会了,我所说的合适工作,并不是要给她安排正式工作,比如让她打扫一下卫生,打印个材料啥的,工资待遇按照一般的外聘人员发放就行了!”
“是这样啊?”
周青也跟着乐了:
“我说呢,您可是赫赫有名的“黑脸包公”,绝不是那种以权谋私的领导,我还真误会您了。那这件事好办,办公厅正好要招聘两个保洁和一个打字员,这个打字员的名额我就留给她了!”
宋远平连忙感谢:
“太好了,我替倩倩谢谢你,不管怎么说,你解了我这个难题,倩倩算是有了份正经工作。”
看着宋远平那极为满足的表情和真诚的致谢,周青不禁肃然起敬。一个正厅级领导,如果想替他的保姆安排一个工作,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可他并没有利用手里的权力以权谋私,这在当今社会已经很不容易了。
谈完了倩倩的工作,宋远平又聊起了纪委的工作:
“周主任,单位的值班和安全工作办公厅准备怎么布置?”
周青汇报说:
“办公厅是这样安排的,咱们纪委置留着几个很具影响力的被调查双规人员,在审查结束之前,我们必须保证他们的安全,节假日我不休息,几个负责对他们审查的处室一把手也不休息!”
宋远平点点头:
“你考虑的很周到,我们纪委工作就是这个样子,别人节假日可以团圆,可以休息,可以去旅游,去放松心情,可我们不行,我们的工作很特殊,不光要牺牲休息时间,还要顶着来自各方面的压力,完成我们既定的工作目标。你替我谢谢其他几个处室的领导,告诉他们,他们所做的一切,我宋远平看到眼里了!”
两个人谈着谈着,周青说:
“刚才吴主任到我办公室了,他说他不好意思当面向您提粱知秋那件贪腐案件,他想让我问问您,梁知秋的事情郑书记是怎么答复的?”
宋远平面露尴尬之色:
“你不提,我还真把这件事给忘了。吴主任急于把梁知秋的那件贪腐案件上报给省委,我也答应他了,可郑书记不同意,还训了我几句,这件事难办呐!”
周青叹了口气:
“吴主任的心情我非常了解,今天上午一上班,梁知秋的老婆就又找来了,我看见她在吴主任的办公室里又哭又闹,把吴主任搞得灰头土脸的。你说要是让保安把她轰出去吧?她是一个女人,吴主任下不了手?可如果任她那样闹下去,不仅影响吴主任的工作,也影响了其他几个处室的工作,这可是个大问题!”
宋远平从沙发上站起来,来回在办公室里踱步,良久,他回过头严肃地对周青说:
“简直是岂有此理,她老公犯了错误,就必须要为他的错误行为买单,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我们纪委是个严肃的地方,不是谁都能来闹腾的,对于她这种藐视我们纪委正常办案、胡搅蛮缠的恶劣行为,我们决不能姑息,如果她再敢来闹,就按照《治安管理处罚条例》立即把她拘留!”
周青点头答应了一声,又接着谈起了徐介然的情况:
“徐主任今天上午又来我办公室打听古三虎的消息了,他现在已经是火烧眉毛,有点惶惶不可终日了,要是我猜的不错的话,他今天一定会有所行动!”
“就是要让他动起来!”
宋远平目光坚定地说:
“古三虎虽然没有归案,但李良白已经在咱们的掌控之中,交代出徐介然是早晚的事。咱们就安心的等着,以静制动,争取长假结束之前一举把他拿下!”
两个人谈话还没有结束,钟钜良也急匆匆地来到了宋远平的办公室。
周青见钟钜良来了,就想站起来告辞,被宋远平拦住了:
“周主任,你用不着回避,大家都是自己人,有什么事情刚好咱们三个可以商议一下!”
钟钜良有紧急情况需要向宋远平汇报,他来不及和两个人客气,就匆忙地说:
“宋书记,徐主任憋不住了,刚才他到我办公室找我,提出一个非分要求,我没有答应他!”
宋远平精神一振:
“噢?他提什么要求了?”
“他想见一见李良白。”
“他想见李良白是好事情啊,别拒绝他,你就让他见呗!”
宋远平毫不犹豫地说。
“这样不行吧?这样做岂不是给他们俩串供提供了条件?”
钟钜良大惑不解?
宋远平替他出谋划策:
“怎么不行?要想早点收网,就要让他徐介然早一点露出狐狸尾巴,这叫出奇制胜,我想,咱们纪委应该有监听设备吧?”
周青一拍大腿:
“对呀?他徐介然急着要见李良白,当然是心怀鬼胎,他们一定会趁着这个时候串供,咱们正好用录音设备固定证据, 这不就是宋书记所说的将计就计吗?”
钟钜良这才弄清楚了宋远平的用意,他有些尴尬地说:
“都说人到事中迷,我怎么就没想到这一招呢?你瞧这件事让我办的,那下一步怎么办?”
“做什么事情都要有耐心。”
宋远平接着说:
“李良白贪腐案既然交给了你们案件审理一室,徐介然为了确保能和李良白串供,就少不了和你钟主任打交道。为了在李良白开口之前堵住他的嘴,徐介然一定会使出浑身解数,不惜成本来拉拢你、腐蚀你,以达到他单独会见李良白的目的。如果他再次找到你,提出想单独会见李良白,你仍然要拒绝,但不要拒绝的太干脆,要给他留有余地,也不能答应的太爽快,要表现出很为难的样子,并提出一定的条件,这样他才不会有所怀疑!”
“按照您的想法,如果他真的再一次提出想见李良白,我向他提出什么样的条件才合适呢?”
钟钜良又问道。
“一个字,“钱”。”
宋远平稍稍思考了一下:
“既然他徐介然这么急着自投罗网,那咱们就改变原来的计划,给他来个“请君入瓮”。在徐介然这种人的潜意识里,他所信奉的是“有钱能使鬼推磨”的畸形观念,“钱”和“权”往往是平等的,没有钱办不成的事情。你就迎合他的思维逻辑和办事风格,只要他再次找到你,你就找个理由向他借钱,数目不能太大,也不能太小,让他既能承受,又不会伤筋动骨。只要他肯借给你钱,那说明他认为你也是他那种见钱眼开的人,就会彻底放下警惕性,留下他们串供的证据!”
“那行,如果徐介然再向我提出来要见李良白,我就将计就计,让他借给我二十万!”
钟钜良被宋远平的老辣所折服,对他提出来的建议毫不怀疑,言听计从。
周青深有感触地笑着说:
“宋书记,不得不说,姜果然还是老的辣,不管多么复杂的事情,您稍一指点就变得简单多了,他徐介然遇到了您,算是倒了八辈子霉了,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给他下套的会是您?”
宋远平脸上和颜悦色,嘴里却批评道:
“周主任,你说话可是不够严谨,有拍马的嫌疑。什么姜啊蒜的?他徐介然不做违法乱纪的事情,用得着我给他下套?”
郭开来一脚门里一脚门外,云里雾里的,他疑惑地说:
“你们三个这么热闹,究竟是谁给谁下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