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夫人耿雪薇和颜悦色地看着儿子,道:“那苏氏毕竟是你第一个看上的女人,虽说出身配不上你,可难得你真心喜欢,便是先养在外头,等你娶妻之前再打发了便是。”
反正辰儿养外室的事早就在都城传开,现在把人送走,对他的名声也于事无补,反而会让辰儿对他们夫妇心生嫌隙。
从暗中调查的结果来看,苏氏容貌品行都算上乘,出身几乎可以说是她唯一的缺点。
他们夫妇已经商量过了,若是她真能安于做辰儿的外室,他们夫妇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会为难于她。
正因为如此,听了儿子的话,侯爷夫妇才觉得一头雾水。
“太子派人将她掳走,并作为人质来要挟,非要儿子答应效忠于他。儿子不忍看见苏氏受他伤害,可又不愿违背初衷,心中一片慌乱,不知如何是好。”
段逸辰简单地向父母解释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同时,也恰到好处地展示出自己弱小可怜又无助的状态。
“这,这怎么可能?”段侯爷瞪圆了双眼,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是真的,方才散朝,太子刻意叫我去了东宫,就是为了说这件事。”
自己的儿子段侯爷和夫人还是了解的,他没有必要用这样的事来欺骗他们夫妇。
只是他所说的话,实在骇人听闻,令他们很难接受。
那程允明贵为太子,乃是国家未来的皇帝,就算做不到仁孝温恭,也不该如此胡作非为。
拉帮结派,结党营私,打压异类,甚至还强掳民女,这样的太子,如何能够以德服人?
段侯爷脸上乌云密布,不过,他没急着表态,而是问段逸辰:“你打算怎么做?”
段逸辰没有片刻迟疑,便回答了他的问题。
“太子掳走苏氏,不但是打我的脸,更是在打整个永平侯府的脸!更不用说他为一己私利,迫害忠臣,搅乱朝纲。孩儿以为,我们段家日后不该为这样一位国君效力。”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段侯爷的表情凝重地盯着段逸辰。
“回父亲的话,孩儿已经想得很清楚了,真心希望父亲母亲能支持孩儿的决定。”段逸辰抱拳拱手,斩钉截铁地说。
段侯爷快速地看了夫人一眼,发现夫人也正朝着自己的方向看过来。
夫妇二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便明白了彼此的想法。
其实,侯爷方才就隐约猜出了段逸辰的心思。
段家人都护短,自己的女人被人捉走,段逸辰怎么可能咽的下这口气?
他这孩子,从小就是个有主见的,之所以到他们二老面前告状,心里肯定早就有了主意,故意到他们面前装可怜,来换取他们的同情和支持。
纵然对段逸辰心里的想法一清二楚,对于他的请求,段侯爷和夫人却说不出拒绝的话。
太子昏庸无道,若是日后登基做了皇帝,恐怕也不是百姓之福。
从前,边境战事频繁,为了朝堂上下一致对外,段侯爷和夫人便选择不投靠任何党派,保持中立。
眼下边关战事已了,没有了外忧,也是时候去解决内患了。
想到这里,段侯爷捋了捋下巴上的胡须,轻叹一声。
“身为你的生身父母,我和你母亲自然都站在你这边,想做什么,放手去做便是。”
他的夫人也跟着点头:“欺负到咱们段家人头上来,是该给他点颜色看看!”
段逸辰双眼迸发出强烈的光芒:“多谢父亲!多谢母亲!”
“都是一家人,这些客套的话便免了。”耿雪薇摆摆手,“可苏氏还在太子手中,若是太子知道你与他为敌,恐怕不会对苏氏心慈手软。”
“这一点我也想到了,我打算假意投诚,先将月娇救出来再说……”
苏月娇悠悠醒转,发现自己正躺在一个陌生的屋子里。
隐约记得,她和妹妹出门逛街,妹妹在点心铺子门口排队,她去买西瓜。
付过银子,她便举着两片西瓜去找小荷,没成想才走出几步,就感觉颈部一痛,紧接着就是天旋地转,失去了知觉。
这里是什么地方,偷袭她的又是什么人?
她平躺在一个硬邦邦的床上,双手被绑在身前,双脚也被结结实实地捆着,不能移动,更不可能下地逃走。
苏月娇转过头,惊讶地发现,屋子里除了她,还有别人。
两个人坐在地上,被绳子背对背捆成一团。
苏月娇觉得他们看上去有些眼熟,仔细一想,可不就是别院的侍卫。
出门之前,段逸辰派了人暗中保护她们姐妹俩,想来派的就是这两位了。
别院的侍卫武功高强,对付寻常歹人绰绰有余。两人现在被五花大绑在一起,这也让苏月娇意识到,捉自己的这伙人,或许有些不寻常。
光天化日就敢当街掳人,又怎么可能寻常?
正想着,苏月娇忽然看见桌子后面坐了一个男人。
只看一眼,苏月娇便觉得周身发冷。
她的心脏开始咚咚地跳,后背也冒起了冷汗。
那人察觉到苏月娇在看他,抬头迎上她的目光,嘴边挂着恶毒的笑。
“苏姑娘,你可还记得小爷我?”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十恶不赦的李玉林!
距离李元堂畏罪自尽已经过了约莫两个月的时间,按说李玉林早就应该被流放外地,可是他竟然还在都城,这中间不知又出了什么岔子。
苏月娇只知道一件事,现在的李玉林,就如同一条丧家之犬,若是把他逼急了,他可是什么事都做的出来。
苏月娇藏起心里的害怕,开始与他周旋:“李公子,好久不见。你把我带到这里来,意欲何为?”
“苏姑娘忙着与段世子卿卿我我,风流快活。我却被你们害的家破人亡,只能见不得光地活着。”
李玉林一边恨恨地说,一边用充满仇恨的眼光看着苏月娇。
苏月娇冷冷一笑:“李公子,一切都是你和你父亲咎由自取,又怎么怪得了别人?”
“要不是你和永平侯世子告我强抢民女,又告我父亲贪污受贿,我们李家根本不会落得如此下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