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问题?”
梅洛声音不自觉拔高。
“他有病。”
“啊?”
梅洛瞪大了眼睛,满脸疑惑。
厅里灯光昏暗,整个大厅只有五根电条。
小丽竟然能看出那人有病?
就听小丽压低声音,语气笃定:
“你们发现没?他皮肤白得不正常,一点光泽和弹性都没有,这人肯定有病。”
尽管小丽说得斩钉截铁,可梅洛几人还是纷纷摇头。
他们压根没瞧出来。
梅洛倒是注意到,那四个中年男子时不时往他这边瞟一眼,眼神透着说不出的怪异。
这时,阳仔猛地举起手,扯着嗓子大喊:
“瘸子炳,再来十只鸡,十只鸭!”
阿炳正一桌桌敬酒,听到喊声,只是愣了一下,便接着和客人寒暄,
根本没吩咐服务员上菜。
店里的客人都吃得差不多了,服务员也在忙着收拾卫生,准备下班。
阳仔又喊了几声,阿炳就像没听见似的,依旧不紧不慢地一桌桌走动,敬酒、聊天。
阿红不明所以,以为哥哥忙忘了,抬脚就想往厨房走。
梅洛眼疾手快,一把拉住她,轻轻摇了摇头。
阳仔已经加了两次菜了,每次都是两只鸡、两只鸭。
他们一共才九个人,算下来每人点了一只。
见阿炳没反应,也没人上菜,阳仔“啪”地一拍桌子,大声骂道:
“陈发炳,你腿瘸就算了,耳朵也聋了?老子叫你上菜呢!”
今晚来的人,不管老少,对炳哥要么喊炳哥,要么叫阿炳。
唯独阳仔,句句都带着“瘸子”俩字,听得人格外刺耳。
阿红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顿时有些紧张起来。
她这才明白,梅洛为什么不让她去厨房。
这人不尊重哥哥。
阿红看向小丽,着急地比划着,嘴里“呜呜哇哇”。
小丽刚要翻译,梅洛打断道:
“我去一下。”说着,站起身来。
正啃着鸡腿吃得津津有味的王种,“啪”地把鸡腿扔到盘子里,站起身来,骂骂咧咧道:
“我也去,他奶奶的,早就想揍这小子一顿了!”
吴小谣也“噌”地站起来:“我也去!”
梅洛赶忙伸手示意他俩坐下:
“老实待着,今天是开业的好日子,不是来打架的。”
曲凤美今晚一直没怎么说话,这时也开口劝道:
“让梅洛一个人去就行,你们去凑什么热闹。”看着梅洛:“你小心点。”
因为阿炳之前的介绍,梅洛此刻成了全场焦点。
所有人都抬起头,目光追随着他,看着他一步步向阳仔那桌走去。
梅洛走得很慢,余光始终留意着戴着鸭舌帽的那个人。
走到阳仔桌旁,梅洛扫了眼桌上的残渣,好多肉都没吃,和骨头混在一起,看着一片狼藉。
“每只50,先交钱后上菜。”
梅洛冷冷开口,声音不大,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他心里清楚,自己来可不是为了这几只鸡,犯不着跟他们多费口舌。
“什么?50一只?”
阳仔眼睛瞪得像铜铃,扯着嗓子吼道。
声音在大厅里回荡。
大厅里其他几桌客人也纷纷投来诧异的目光,有的小声议论起来。
今晚来的客人,有的随了礼,吃完不用结账。
可还有些散客和之前没随礼的,听到这价格,都觉得被狠狠宰了一刀。
就这破鸡肉,要50块?简直是抢钱!
梅洛指了指他们桌上的菜,用筷子夹起一块被故意浪费的鸡块,举在手上,不紧不慢地说:
“没错,不过这价格就针对你们这桌,其他人今晚都免费。”
众人这才松了口气,原本紧张的气氛稍稍缓和了些。
梅洛从兜里掏出笔和单子,一边写一边念:
“鸡鸭共10只,500元,牛肉一盘,50元,开口费300元。”
“哧啦”
他把单子撕下来,递给阳仔:
“一共八百五。先把账结了,再决定还要不要加菜。”
阳仔没接单子,反而仰头哈哈大笑起来。
笑了好一会儿,他突然脸色一沉,阴森森地说:
“原来瘸子炳认识的贵人,是个脑子有毛病人。”
说着,他从旁边一人手里拿过一把小刀,挑衅地递向梅洛:
“来,这有刀,去抢吧。”
梅洛一直留意着鸭舌帽,可那人始终泰然自若,低着头吃饭,仿佛周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此时,见阳仔递刀,梅洛面无表情地一伸手,那把锋利的小刀瞬间到了他手中。
“好,我只数到三,要是还不结账,就别怪我不客气。”
梅洛声音低沉,透着一股让人胆寒的威严。
“一。”
阳仔先是一愣,心里不禁犯嘀咕,这人怎么气场这么强大?
莫名地,一股强大的压力扑面而来。
那四个中年男子也紧紧盯着梅洛,眼神冰冷。
“二。”
阳仔回头看了眼同桌的八个年轻人。
八个人心领神会,“唰”地一下同时站起身,每个人手里都握着一把小刀,寒光闪烁。
这会儿,阳仔镇定了些,脸上露出一丝嘲讽的嗤笑:
“别说你数到三,就是数到三百……”
话还没说完,他眼前突然一黑,整个人僵住了,后面的话被生生憋了回去。
梅洛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他身后,一只手死死掐住他的脖子,另一只手拿着小刀,稳稳地抵住他的咽喉。
阳仔张着嘴,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像见了鬼一样。
怎么可能?就一眨眼的工夫,这人怎么就到了自己身后?
同桌的八个人也被吓得脸色煞白,冷汗直冒,他们根本没看清梅洛是怎么移动的。
大厅里的人全都惊呆了,离得远的只看到黑影一闪,下一秒,两个人就叠在了一起。
戴眼镜的中年男子,手不自觉地往腰间摸去,见梅洛没进一步动作,才慢慢把手收了回来。
梅洛控制住阳仔,脑子却在飞速运转。
他故意这么强硬、霸道,就是想引鸭舌帽抬头。
他总觉得这人的目光很熟悉,那种一闪而过、模糊的熟悉感。
就在刚才闪身的瞬间,鸭舌帽果然抬头了,两人目光交汇。
那一刻,梅洛终于想起在哪见过这双眼睛。
可与此同时,新的疑问又涌上心头:
这四个中年男子到底是什么人?从他们冷峻的眼神、不怒自威的神态来看,绝不是什么善茬,而且也不像是单纯来吃饭的。”
想到这儿,梅洛心里有了主意,在阳仔耳边低声道:
“我再数到三,要是还不结账,就用你的血来抵账。”
“一。”
“二。”
这次,梅洛没再慢悠悠地数,话音刚落,小刀已经划破了阳仔脖子上的皮肤,一丝鲜血渗了出来。
阳仔吓得浑身直哆嗦,高高举起双手,声音颤抖:
“我……结,我结。”
梅洛这才把小刀拿开,重新把单子递给他:
“一共850。”
阳仔看了眼单子,瞪大了眼睛,气急败坏地问:
“鸡50块就够黑了,这300块的开口费又是个什么玩意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