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就你知道大齐律法!我自当就没你这个女儿!你给我滚出去,滚出去!”国公爷气得面色铁青,暴跳如雷地赶人。
陆从文连忙从旁劝阻:“爹!不可啊,让晚音认祖归宗,这可是皇上下的圣旨,若是抗旨,那咱们国公府满门上下,即刻人头落地!”
“是啊,二弟说的有道理。”陆长公子气归气,脑袋还是要的,也忙道,“无论如何,明面上总得过得去。”顿了顿,他深呼口气,难得对陆晚音说了句软化,“好了,都让你入族谱了,从今往后,你就是咱们国公府的嫡出长女,宁儿是嫡次女,她母亲造的孽,同她又不相干,你也不必处处拿这个来刺激她,说到底了,咱们都是一家人。”
陆晚音冷冷道:“既然你们这样喜欢陆惜宁,那我也没旁的好说。不妨今日就打开天窗说亮话,今日,有我没她,有她没我,你们自己想好了再选!”
几人互相对视,国公爷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
国公夫人死死搂住陆惜宁不肯撒手,陆长公子眉头紧锁,把脸偏转到了一旁,陆从文有心开口打个圆场,又不知该如何说才是……
看到这里的陆晚音,已经明白了众人的选择。
她一点都不难过,也不伤心,甚至还隐隐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太好了,终于可以彻底跟所谓的亲人撕破脸面了!
从今往后,她可以更加心安理得,把这些人都规整到“敌人”的阵营里。不管是主动出击报复,还是被动出击,她的良心都不会再跳一下。
陆晚音竟笑了出来,边往外走去,边冷冷落下一句:“那好,你们记住了,从今往后我陆晚音与国公府再无任何干系!”
走出国公府时,原本阴沉沉的天瞬间就亮堂了。
温暖的阳光洒在了陆晚音身上,微风吹扬起了裙摆,她竟然第一次感觉到,外面的世界这样晴朗,连空气都如此的清甜。
坐上马车后,陆晚音没有直接回裴家,而是带着小婵在京中闲逛,看见什么喜欢的就随意买下,反正她手头不缺银子使。
小婵原本还担心夫人会不会难过,见夫人如此,这才暗暗松了口气,边啃着杏花楼才蒸出来的马蹄糕,边含糊不清地道:“这个真好吃啊,虽然甜但吃着一点都不腻,整个京城里啊,就数杏花楼的马蹄糕最好吃了,夫人也快尝一尝!”
“也不知道皇宫里的点心好不好吃,我长这么大啊,还从没吃过宫里的点心呢。”
陆晚音不禁莞尔,暗暗将小婵的话记在了心里,带着她痛痛快快在京城最繁华的街道和商铺,消费了一通之后,才回到了裴府。
得知裴思吟又犯病了,这回不仅打砸了房里所有能砸的东西,还误把自己的手指给弄断了,裴老夫人早让人请了大夫过去瞧,紧张得不得了,一院子乱乱糟糟的。
陆晚音懒得管那疯婆子,回房洗漱更衣,带着做好的鞋垫子,又去了摄政王府一趟,结果扑了个空,说是王爷还在军营里。
她摸不准这是搪塞,还是实话,但只好折身回返,可就是这般巧合,马车居然在半路和摄政王狭路相逢。
陆晚音如今虽是陵阳县主了,但身份依旧远远比不上摄政王,自然要给王爷让路。
马车和摄政王擦肩而过时,陆晚音故意掀开了车帘的一角,双眸含情脉脉地望着摄政王,还勾魂摄魄般地浅浅一笑。
摄政王面色如常,骑在高头大马上,一身劲装,身后还跟着一群卫兵。
看似一本正经,实则眼尾的余光一直紧紧盯着陆晚音,灼热得几乎要在她的脸上,生生燎出两个血淋淋的窟窿来。
郊外。
马车停靠在了荒郊野岭的路边。
陆晚音静坐在马车里,紧张的两手揪着衣摆,手心里直冒冷汗。
小婵候在外面,时不时说句什么,陆晚音心不在焉地听着,一直惦记着摄政王到底有没有看懂她的暗示,又会不会来此幽会。
时间不知不觉就过去了。
突然,远处传来了马蹄落地的哒哒哒声,一人一马正飞速往这边赶来。
小婵离老远就看见了,脸上一喜,忙隔着车帘低声道了句:“夫人,奴婢跟暗卫姐姐到那边去等!”
然后立马脚底抹油跑开了,生怕慢那么一点点,就会再次被摄政王打晕过去。
哗啦一声,车帘被一只大手,从外面猛然掀开了。
山风簌簌地刮了进来,吹得陆晚音发丝和裙摆轻扬,她也不由自主发出一声细微的惊呼。
“陆晚音,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居然当着那么多卫兵的面,对本王暗送秋波。”
摄政王换了身衣服,应该是刻意打扮过的。
此刻一身墨绿色的锦袍,平添了几分鲜活气,发间没有用金光灿灿的发冠,而是用一条红发带绑成了高马尾。
已经下了马,单脚踏在马车上,俊美的面庞露出了似笑非笑的神情,正好整以暇地打量着马车里的美人。
陆晚音紧张得手心冒汗,明明是她故意勾引王爷来的,可真见到王爷了,就跟老鼠见了猫一样,大气都不敢喘。
还低着头一直绞着手里的衣袖。
摄政王见她不说话,跟小女孩一样扭扭捏捏的,还当是别样的情——趣儿,便笑笑说:“怎么了?陆千金?恢复身份又得了个县主的封号,你还有哪里不满意?”
再不满意,他就真的一把将她活活掐死了!
当上了县主还不高兴,这个女人是想上天当王母娘娘不成?
“妾身今夜就是来感谢王爷的。多谢王爷在皇上面前,替妾身声张冤屈。”陆晚音柔声道,还暗暗咬紧牙关,大着胆子俯下身去,伸出一根手指,轻轻勾住摄政王腰间的玉带——却惊奇地发现,王爷今夜腰间缠的玉带,居然是她当初一针一线亲手缝制的!
就是这么一错愕,摄政王已经抓住她的手,矮身钻进了马车里。
马车原本就不甚宽敞,摄政王身形高大威猛,往里一挤,就显得狭窄了许多。
略有薄茧的大手,此刻紧紧握住陆晚音柔嫩光滑的小手上,握得紧紧的,像是生怕她会跑一样。
“只是这些?”摄政王眼底发红,修长的脖颈间,一颗精致的喉结上下滚动。
眼睛紧紧盯着几乎把自己蜷缩成一小团的美人,像是饥渴已久的饿狼,恨不得一口一口的,把她活活吞吃入腹。
陆晚音不受控制地抖了抖,下意识轻咬下唇。
还没来得及开口,一根手指就蓦然伸了过来,摄政王富有磁性的低沉声音响起了:“不要咬自己……”然后就轻车熟路地,用拇指按压着陆晚音涂了口脂后,油亮鲜红的嘴唇,眼底的红光越来越深了,声音也越发低沉,“陆晚音,真的感到高兴,那么就冲着本王好好笑一笑……别总是笑得那么假。”
陆晚音忍不住地发抖,冲着摄政王尽量挤出灿烂又明媚的笑容。
这副笑脸深深印刻在了摄政王的眼底,他突然跟失控了一般,扑过去将猎物压在怀里,张口就咬住了猎物的喉咙。
轻轻地。
他不舍得咬疼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