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山风阵阵,连绵不绝的群山和林木,在月色的笼罩之下,逐渐呈现出模糊不清的黛色,远远飞来一只鸟儿,没有眼力见地立在了马车的车顶上,很快就被车身震荡得振翅飞走了。
陆晚音的衣裙,铺满了马车车垫,双臂被紧紧抓住,将她整个人逼入了方寸之间。
男人凌乱滚烫的气息,在她耳边,口鼻,唇角,脖子,胸口,小腹,或是别的什么地方游走。
双眸早就被王爷解下来的束带,紧紧缠绕住了,口鼻间满是王爷身上好闻的气味,如同雪下冷冽的松香,伴随着时间一点点流逝,马车里的气温逐渐升高,二人每往外呼出的一口气流,都如同火上浇油一般。
“嗯……”陆晚音热汗淋漓,双腕也被腰带束缚住,还打了个难以解开的死结,此刻被摄政王的一只大手钳住压过了头顶,根本动弹不得。
她想推开窗户,放些清冷的山风进来,好好透一透气。
可却连这点看似合理的要求,都不被允许,摄政王掐着她通红的脸,恶意十足地戏谑道:“裴夫人,你莫以为这里是荒郊野岭,又是夜半三更,不会有人过来,就敢如此放肆,万一有人来了,本王可不会为了顾及你的体面和身份,而稍作留情。”
陆晚音含含糊糊嗯了一声,又要挣扎着揭开窗帘,摄政王不让她揭,故意将她往角落里压,陆晚音热得实在难受,感觉跟被放进了蒸笼里一样,浑身上下的皮肉都快被蒸熟了。
只能小声祈求摄政王。
可得到的却是摄政王更加霸道的亲吻,落在她的眉梢眼角,鼻梁或者唇瓣。
不知过了多久,马车里的动静才消停了,摄政王不着急离开,反而饶有兴致地看着陆晚音跟无头苍蝇一样,跪伏在马车里,摸黑摸索散落一地的衣物,就觉得很有趣儿。
噗嗤一声,摄政王点燃了火折子。
骤然出现的光亮,还让陆晚音感到些许的不适应,与此同时,她觉得浑身的皮子在摄政王毫不避讳的目光注视之下,像是被千万根细长的绣花针扎了一样,麻麻酥酥的,轻微刺疼。
她不敢抬头去看摄政王。
更不敢同他对视,好不容易摸索到了自己的肚兜,正要抓起来时,却受到了一些阻力——肚兜的一角,恰好被摄政王压在膝下。她用力一扯,丝毫不动。
“王,王爷……”陆晚音轻抿下唇,脸色红得像牡丹花一样,“妾身的……”
“你的什么?”摄政王明知故问,如鹰隼般锋利的目光,正一眨不眨盯着陆晚音看。
似乎非常喜欢看她狼狈,又惊慌失措的模样。
见陆晚音不吭声了,摄政王嗤笑一声,又道:“裴夫人,本王没有兴趣跟你打什么哑谜,若你不说清楚的话,本王哪里知道什么是你的?”
陆晚音心里暗恼。
肚兜是女儿家才穿的,现在马车里就你我二人,不是我的,难不成是你的?
那给你,你穿吗?
可她只敢在心里发发牢骚,明面上却是一副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肚兜二字跟滚烫的山药一样,根本就吐不出来,努力很久,也只是憋出了一句:“王爷,妾身冷……”
“你方才还说热,现在又说冷,那你到底是热,还是冷?”摄政王好整以暇地望着她,像是在看一只受惊的兔子,语气不紧不慢的,“本王此前听说,女人惯爱口是心非,不知裴夫人是否也是这般的人?”
“……”
陆晚音不知该如何答话,见王爷似乎不打算轻易还她的肚兜了,与其这样反复磨嘴皮子,索性就让给他好了……男人惯爱耍贱,就让一让他又怎么了?让他自个儿犯贱去。
手顺势就松开了。
陆晚音默默穿上里衣,又默默穿上外裙,还抬起酸痛的双臂,在摄政王的注视之下,把凌乱的头发重新梳理平整。
看着恢复了往日端庄模样的陆晚音,摄政王没由来的一阵烦躁,总有一种陆晚音穿上衣服就翻脸不认人的错觉。
当即就恶意满满的,抓起膝下的那件小衣,对着火折子的光亮照了照,摄政王勾唇冷笑:“裴夫人,你似乎落了件衣服没穿,怎么,难道你就想这副样子回府?万一让你那侍郎夫君发现,你出了趟门,把小衣都弄丢了,他只怕要不高兴了呢。”
面对着摄政王的“阴阳怪气”,陆晚音表现得比较坦然自若,淡淡道:“妾身相信,有王爷派来的暗卫贴身保护,又有王爷的威慑,裴思恒定不敢再夜半三更闯进妾身的房里,对妾身言行冒犯。”
一招四两拨千斤,直接把摄政王的嘴堵住了。
摄政王头一回语塞了一瞬,被陆晚音呛了声也不恼,反而还觉得陆晚音很特别,这是在别的女人身上,所看不到的。
当即眼睛都微微亮了亮。
事情结束,该谈正事了。
陆晚音直接开门见山,把今日发生的种种,一五一十告知了摄政王,末了,她还故作难过到了极致,垂眸轻轻啜泣了一两声。
摄政王听得眉头直蹙,倒是没料到这国公府居然有这么大的胆子,竟敢阳奉阴违,见缝插针!
可旋即又想起什么,脸色由怒转冷了……怪不得今晚这样主动,还敢公然在街道上,对他眉来眼去,原来是有事相求啊。
这个女人,还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
摄政王气得把脸偏转过去,不肯再看陆晚音这张漂亮但是活气人的脸!
可是听着她一声声的“王爷”,又忍不住转头望向她,摄政王不悦地说:“陆晚音,本王提醒过你,让你认清自己的身……”
——认清自己的身份,不许恃宠而骄!
可下一刻,娇软美人已经柔弱无骨地倒在了他的怀里,还用手指轻轻在他胸口画着圈圈。
麻麻酥酥的,像猫儿的爪子挠的一样!
摄政王深吸口气,恨不得一把将人狠狠推出去,这种只认利益,不讲感情的女人,根本配不上自己待她的好!
可他又不舍得将人推开,还圈着陆晚音的腰,把下巴抵她的头顶,似笑非笑问:“那你想如何?”
“国公府只能有一位嫡女。”这就是陆晚音的答案。
她的东西,就算她不要了,也轮不到陆惜宁!
“你这是在跟本王谈条件?”
摄政王语气嘲弄,大手狠狠钳住她的腰,“你莫不是以为,本王就非你不可了?陆晚音,你也没什么特别的,再敢放肆,本王就……”
话音未落,他的唇上就迅速落了一记香吻。
摄政王的瞳孔猛然放大,肢体也僵硬起来,一种前所未有的感觉,迅速在他身上游走,所过之处都是一片酸胀。
连呼吸都似被冻住了一样,好半天才憋出一句意味不明的:“陆晚音,你好大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