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惜宁发出了极其惨烈又惊恐的叫声:“不!裴郎!事情不是你看见的这样!你听我解释,裴郎……啊!!!!!”
拓拔烨粗|暴地狠狠抓着她的长发,猛然一扯,陆惜宁就吃痛地发出了更尖锐的惨叫声,整张脸被迫抬了起来,正对着房门口的裴思恒,眼泪跟决堤一般,簌簌从通红的眼眶中滚落下来。
“你,你们……!”
裴思恒怒火攻心之下,猛然冲了进来,随手操起房里的凳子,朝向床塌间的奸.夫淫.妇,狠狠砸了过去。
嘭的一声,那凳子完完全全砸在了陆惜宁的身上,她只觉得身上一阵剧痛,骨头断裂的声音,在耳畔边蓦然响起。
整个人疼得剧烈哆嗦,白眼都快要翻出来了。
原来是拓拔烨卑劣无耻,竟然将她毫不留情地推搡出去,挡住了砸过来的板凳。
看着陆惜宁如此惨状,裴思恒又惊又怒,稍一犹豫,拓拔烨的反击就猛袭而来,一拳重重砸了过去。
顿时将裴思恒打飞出去,哐当一声摔在了房门上,震得原本就摇摇欲坠的房门彻底坍塌,把人埋在了里头。
“啊……!裴郎,裴郎!”
陆惜宁尖叫,下意识要往裴思恒的方向冲去,可发根被一只强壮有力的男人.大手,紧紧抓住,她稍一动弹,感觉正片头皮都要被生生拽下来了。
胸口猛然一滞,一丝鲜血从唇角边溢了出来。
门外的北燕侍卫闻讯赶来,将裴思恒从废墟中拽了起来,然后按跪在地。
侍卫看见裴思恒的衣着和容貌,竟认出来了,当即一惊,然后用北燕话光明正大地同拓拔烨道:“七皇子,此人是大齐的官员,似乎是个侍郎。”
“我管他是狼是狗。”拓拔烨冷冷盯着裴思恒,语气又阴又狠,“把他的脸抬起来,让他看清楚了,他的女人在别的男人身下是怎样发骚发浪的!”
而后越发粗|暴地折辱起了陆惜宁,浑然不顾房里有七、八双男人的眼睛。
完完全全只把这个尚有点美色的秃头美人,当个床榻上泄……欲的玩意儿。
在陆惜宁撕心裂肺的哭声中,她的尊严,她的体面,以及她对裴思恒仅剩的一丝爱恋,都尽数化作了飞灰。
经此一事,她彻底“脏”了,也彻底不能回头了。
…………
“小婵,小婵……”
“不要,不要杀她,我求你了,王爷!”
陆晚音猛然冲睡梦中惊醒,大口大口喘着粗气,整个人被冷汗打湿。
侍女闻讯赶来,掀开了素色的床纱,面露关切地轻声道:“夫人,您是不是又做噩梦了?夫人莫怕,奴婢这就去让人煮安神茶来。”
陆晚音眉心绞痛,根本无暇回应侍女。
她方才做了个梦,梦里她和小婵手拉着手,一起趁夜逃跑,可还没能跑出多远,就被身后穷追不舍的兵马包围得严严实实。
摄政王骑在高头大马上,一身玄色的蟒袍,腰束金带,发冠流光璀璨,在夜色和火光中,显得格外冷肃华贵。
一把将她扯上了马,吩咐侍卫们放箭。
不管陆晚音如何哭求,如何大声制止,可漫天飞舞的箭雨,还是把小婵扎成了刺猬。
这个噩梦实在太可怕了。
惊醒后的陆晚音面色惨白,整个人像是风中残烛一样瑟瑟发抖。
喝下了一大碗安神茶后,才稍微好转一些。
可是她完全睡不着了,只好抱膝蹲坐在床榻上,望了一眼外头昏沉沉的天色,她问:“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回夫人,刚过子时。”
小丫鬟将油灯拿近一些,从旁低眉顺眼道,“夫人,王爷有要事出门去了,临走前吩咐过,若是夫人醒来后问起,就告诉夫人,王爷很快就会回来,让夫人多睡一会儿,好好养养精神。”
话到最后,小丫鬟的脸都微微有点红了。
摄政王年轻气盛,热血方刚,常年在外征战,练了一身的腱子肉和好力气,在床榻上更是龙精虎猛,生猛无比。
哪怕是候在庭院门口的侍女们,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更莫说一夜叫那么多次水了,可见王爷与夫人之间的感情有多好。
这话乍一听,不过是夫君对自己心爱的夫人的关怀,细细一琢磨才能品出其中深意来。
无耻!
陆晚音自然听得明白,当即面色一红,在心里暗暗痛骂那个狗男人,真无耻!
怎么一天到晚心思尽往那处想?
她挂念小婵,生怕小婵已经遭到了不测,又怕小婵被摄政王关押在某个地方,正过着生不如死的日子。
陆晚音与小婵情同姐妹,万万不能让小婵深陷苦海。
但她又无法探听出小婵的下落,自然忧思难解。
此刻也没了困意,陆晚音索性就吩咐丫鬟给自己更衣,想着在行宫里随意走走,只当是透透气,散散心。
小丫鬟一开始觉得不妥,天色太晚了,外头夜风凉,若是让夫人染上了风寒,那她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
还哭丧着脸说:“若是被王爷知晓了,那奴婢不是自个儿想不开找死么?”
陆晚音面无表情地瞥她一眼,道:“你现在就是在找死。”
很平静的口气,却吓得小丫鬟面色一白,再也不敢磨蹭了。
赶紧伺候着陆晚音换好衣服,系上披风,然后搀扶着她往外行去。
夜风习习,吹在脸上清凉干爽。
陆晚音心事重重的,一路上都绷着脸不说话,小丫鬟见状也不敢随意开口。
不知不觉,他们就走到了行宫最偏僻的角落。
这儿连盏灯笼都不挂,到处黑漆漆的。
“夫人,已经很晚了,还是回去休息吧,说不准王爷后半夜就回来了呢。”小丫鬟胆小怕事,小心翼翼从旁劝说,“若是王爷回来,晓得夫人没有在房里好好休息,只怕要不高兴了。”
陆晚音听着心烦,但时辰确实不早了。
正欲同小丫鬟一道儿回去,却突然隐隐听见了什么声音。
“怎么了,夫人?”小丫鬟问。
“你有没有听见什么声音?”陆晚音压低了声儿,目光左右逡巡,可漆黑的夜幕下,根本没看见什么人影,只有小小的一方庭院。
“哪有什么声音?是夫人听错了吧?奴婢觉得还是赶紧回去吧,起风了呢。”
小丫鬟搀扶着陆晚音往回走,可陆晚音却不肯。
又细细听了几声,确定声音是从庭院里传出来的。
她也听清楚了,像是女子的声音,听着十分沙哑。
陆晚音冷冷一笑:“莫不是王爷在这行宫里,又金屋藏娇了别的美人罢。”
柳美人不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
小丫鬟赶紧为自家王爷叫冤了:“夫人错怪王爷了,王爷虽然身份贵重,常有朝廷官员送美人进王府,但王爷不近女色,根本不肯宠幸那些美人。不是赏给手底下的亲信,就是随手发卖出去呢。夫人与那些女子不同。王爷只对夫人一人上心,奴婢敢对天发毒誓!”
小丫鬟一本正经的,脸上满是认真。
陆晚音心里暗暗苦笑,想着,我与那些女人归根结底也没什么不同,都是被迎来送往的礼物罢了。
如今还不得不改名换姓,被关在这行宫之中,处处有暗卫监视,根本就没有自由可言。
同笼中鸟,牢中兽,有什么分别?
陆晚音心知附近有暗卫暗中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被如实禀明摄政王。
因此,只好压下心中的疑惑,暂且回到房里。
好不容易又睡了一觉,梦里再次梦见了小婵。
她看见小婵浑身湿漉漉的,抱膝蹲坐在角落里,哭着说,夫人,奴婢好冷,夫人,求您救救奴婢,夫人……
陆晚音哭着醒了过来,满脸都是泪水。
有一种很不好的念头,在心里暗暗滋生了——她怀疑小婵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