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不了,奶奶怪罪,我就说被美人迷了眼……推到你身上,她自然不会找我麻烦,只是你……”
没料到他会突然这么说,江月张着嘴,
见着他脸上的似笑非笑,才猛地反应过来,怕是这人还在戏弄为难她呢,哼哼了几声不以为意:“将军就会欺负人,怎么忘了我如今还没回萧府,还不是萧府的人。”
“是,但很快,你就是我的人。”
他故意把萧府模糊成了他。
见江月红了脸不语,这样的反应在他的意料之中,只是这样不经逗,日后成亲总不能岂不是像抱着一只通红的大虾。
喜忧参半汹涌而来,萧云笙垂目,食指略弯,指背轻柔地摩挲着她的眼尾,江月只觉得眼尾些许发烫。
不明白他到底要做什么,就见萧云笙眼波轻移,自言自语般:“这么多年,我还从未好好停下脚步欣赏一番春日的景色。”
他从记事开始,春日习武,读书。
夏日磨砺意志。
秋日锤炼筋骨。
冬日卧冰学兵法。
一晃四季辗转,他还从未有过这么轻松的时刻。
“既如此,那挨老太君一顿骂也没什么。只要将军欢喜,我也就欢喜。”
江月毫不犹豫的开口,丝毫没有任何刻意的魅惑和讨好。
萧云笙心底一动,垂目望着怀里的人,越看越觉得这丫头可恶,总是不知不觉动摇着他的心。
说着不自知勾人的话。
磨着牙,萧云笙侧过头对着她小巧的耳垂轻轻咬了一口。
江月眼神一暗,嘴微嘟,可见他又恢复了淡然。
举起的拳头又不忍心落下,只轻轻击在他肩头。
一路上听着四处的虫鸣,嗅着花香,江月也学着伸出手,扯下几根柳条在手里编织着花篮。
纤细的长指宛如在跳舞,飞快的编织,江月此时含着笑,带着从未有过的轻松,眉眼柔柔将春色增加了又一抹风景,想起方才萧云笙说的那些话忍不住幽幽道:“我没想那么多,只想着能让将军少些烦恼。”
耳边水流声和凉凉的湿气扑面而来,江月视线四处扫寻着,原本是想找些花枝扎在里面,可突然落在一处,眼眸一亮欣喜的举起手指着前方:“看,好多花。”
他们来的这处恰好有两棵樱花树。
漫天的花瓣如同云朵一朵一朵缀在树上,随着微风摇摆着枝叶,一下子就晃进了人的心里飒飒的落下的花瓣雨。
江月站立在树下,手臂伸展,满心都是快活。
“将军,我给你跳舞可好?”
不等萧云笙开口,她便舞动着身体。
没有伴奏,她就把风当做琵琶。
把流水的潺潺声,当做小鼓。
身姿微微转动,如同无声开放的樱花,纤细的腰肢被彻底舒展开。
忽而一声幽幽的萧声倾而来,带着春意盎然下的生机勃勃,正好和她的节拍融合在一起。
江月定定的看着萧云笙唇边执着她见过的那杆萧。
清幽的曲音随着他的指尖流出,整个人再无冰冷,看起来恣意又潇洒,
他独有的凌厉气势穿插其中。
就这么一步步缓缓走近,目光穿透花瓣散散落在江月身上,宛如已然将她整个人都敛入心里。
舞动吧。
肆意吧。
好好多享受一刻,日后也能多写珍藏的回忆。
也好过回想此刻都是遗憾要好。
无数情绪涌动着,江月忽而一笑,手臂一抬,脚尖一点,跟着旋律舞动起来。
她踢掉了鞋,解开了发髻,如绸缎一般的秀发垂到腰肢,玉臂柔柔伸出,玉足轻轻点动,和花融为一体,和树互为倒影。
许是老天听见了她的心声。
忽而不知从哪飞出来无数的彩蝶随着江月翩翩飞舞,原本就明艳娇媚的容貌在花的映衬下莹莹如月,竟然如同神女不容人亵渎。
仿佛山间逃出来游玩的精灵,连山川河流清风朗日都随着她的舞动合着节拍。
萧云笙视线追随着那道起舞的身影,从她肩膀上飞出一只蝴蝶缓缓落萧上,仿佛无形中的一条丝线将两人联系在一起。
萧声缓缓停下,江月也随即停下动作,原来没有演习过的两人,会和他配合的这么好。
她从来不跳舞在侯府也没人知晓她会,鸿鸢都不知道她会舞动。
是娘,教导的。
这还是第一次在外人面前肆意的舞着却前所未有的满足。
微微喘着气望着同样站在樱花树下的萧云笙,花瓣落满了他的肩头,好似强行将他拽进了这属于她的春色里。
有些气喘,但声音却明亮又透彻,见他目光不动声色落在地上,江月这时候才反应过来她是光着脚得,白皙光洁的脚有些晃眼。
纵使两人做过无数亲密的事,可女子的脚是那般私密的位置。
被他的目光看的江月还是升起的恼怒,开始不好意思,蹲下身子用裙角盖住脚,四处搜寻着鞋子的下落。
萧云笙握在萧上的指尖微微蜷缩,沉吟了好一会后才稍微回过神来,神色复杂盯着江月许久,哑声开了口:“我来。”
见她还在笨拙的伸出手去够远处的鞋,萧云笙无声叹了口气,等反应过来,他已经拿着鞋走到江月跟前,居高临下望着那清澈如水的眼眸。
复杂之色再次浮现,萧云笙缓缓蹲下身子,握住了江月的脚踝。
异样的触感让江月不由得一抖,“将军,我自己可以……”
“别动。”
萧云笙冷冽的轻斥,制止住了江月上来伸手够鞋子的动作,垂下的眼帘盖住了内里的温柔,没有任何嫌弃的捧起她小巧的脚。
也不知是她的脚凉,还是萧云笙的手更冰。
触碰的那一刻。
两人都是浑身轻颤,没人再开口。
“小月……”
萧云笙眉眼温和,还想说着什么,忽而目光一凌。
拉过江月直接扑倒,虽然草地柔软但江月还是碰疼了膝盖,揉着皱眉有些不满,可看清眼前的景象一张脸顿时少了几分血色。
她方才站着的位置,一只带着尖利箭头的箭羽直插在那,闪着寒芒。
有人在狩猎比赛里用了真箭。
这念头刚闪过,江月立刻被萧云笙揽入怀里,耳边簌簌的都是破空声。
不止一个人在朝着这边射箭。
听着声音,他们被一行人包围在其中。
腹背受敌,四面楚歌。
江月看不到周围的情形,但只听着这冷箭萧瑟都能察觉到其中的杀意。
这些人是卯足了劲要他们的命。
“又是他们。”
盯着那箭头上的蝎子图腾,萧云笙喉咙里的低笑因为浑身紧绷发出怒音。
又?
江月不知为何要说又。
而且,萧云笙的反应不像惊讶,更像生怕连累她受伤的恼火。
“这些人是冲我来的,你别动,闭着眼睛,数一百个数就好。”
话音落下,江月忽而想起萧云笙身上那重重叠叠的旧伤。
面对会这样的场面,他早就从生死中无数次。还不等她抓住揽着的怀抱忽然抽离。
萧云笙的大掌落在头上,将她的头又往下压了压,能最大程度的避开头顶飞跃的冷箭。
他要去独自面对那些藏在暗处的刺客。
江月顿时慌了神,下意识拉住萧云笙,却不想抓住了他的手掌,指腹上过去总觉得磨的她生疼又磨人的茧,此时成了最能让她安心的符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