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家为客人准备了投壶、射覆、斗花草的游戏。
院子里,有小娘子凑在一起,玩自己喜欢的游戏。
忽然,她们都看向院门。
那个风流俊美的小郎君,在秋日的阳光下,一步一步地走来。
他这个年纪,还不到男人最俊朗的年华,可是任谁看了,都得赞一句“好一个美男子”!
不难想象,再过几年,会是什么模样。
想必是……看一条狗都深情款款?
张川柏习惯了各种热情的目光,微笑着对众人示意,朝正堂而去。
……
“公主殿下!”
张川柏先向晋阳公主见礼。
“不必多礼。”
晋阳看着张川柏……目光在他华丽的锦衣上微微一顿。
张川柏又向来夫人、杨老夫人等长辈问好,见到武顺,又问候了贺兰安石的近况。
武顺客气地说:“安石还好。他还在洺州任职,常常说起你呢!”
“我也想念贺兰兄。嫂夫人既然在长安,有空常来。”
张川柏客套几句,开始讲“精忠报国”。
“你为什么会想到,请褚相写这幅字?”晋阳问。
张川柏诚实地回答:“我心里想着这四个字,就脱口而出。实际上,后来也有一点点后悔。若是请褚相写长一点,岂非更珍贵?”
“小孩子心思。”晋阳笑道,“褚相的字一字千金,不以字数多少论。”
虽是小孩子心思,也是赤子之心。
张川柏说:“公主言之有理,我这里就是四千金。我再想想,还没有资格请褚相为我写一篇文章。”
大名鼎鼎的《房玄龄碑》,是碑文啊!
想要褚遂良写长篇碑文?
那张川柏得先嘎了。
……还是不要吧。
小少年的心思,如此简单,都写在脸上。
晋阳看着就觉得好笑。
她每一次见到张川柏,总有一种特别愉悦的心情……神仙小郎君给人带来快乐。
张川柏微微垂眸,似乎在躲避过于热烈的目光,侧过身,一板一眼地从书法的角度,夸赞褚遂良的字。
他说话的时候,原本在赏花、玩游戏的小娘子也走过来。
外行看门道,内行看热闹。
就算不懂书法,听美男子讲话,也很有意思啊!
晋阳公主听得很认真,暗暗点头:不论张川柏的字如何,这份鉴赏的眼光很是不俗。
不愧是名师的高徒。
……
来都来了。
张川柏讲完“精忠报国”,走出院子陪客人看菊花。
一只三色狐狸从花丛中跳出来。
“小美!别抓我头发!”张川柏连忙制止。
发型不能乱!
我精心打造的形象啊!
“汪汪~~”小美发出幼犬的叫声。
每一只狐狸,都会像狗子一样叫,伪装狐狸犬。
晋阳走了过来,“那一年去嵩山,在你身边的就是这只狐狸吧?”
“是它。”张川柏拎着小美的脖子。
他也想起那年去嵩山。
他还出主意,给公主做了酥油泡螺,远远见到比他大两三岁的公主。
不知不觉,那么多年过去了。
晋阳沉默片刻,好奇地问:“你家的灵兽,真的能听得懂人话吗?”
“我不知道啊!它们又没开过口。”
“汪汪。”狐狸恰到好处地开口。
晋阳:“……我看它真能听懂。”
张川柏摸摸狐狸:“养得时间长了,大概有灵性吧!都说狐狸狡猾,就是说它们通人性。”
大概没有人不喜欢毛茸茸的小动物。
少年人在一起,笑着说狐狸,一下子就找到共同话题,没那么拘谨。
两人甚至一起抚摸狐狸。
小美:……有什么好说呢?
记得今晚加鸡腿。
乖乖躺倒摊开肚皮,请公主尽管下手~~
撸着狐狸,晋阳公主说:“鸡林州来报,百济遗民叛乱……你说让他们去倭国做监工,恐怕一时半会儿难以实现。”
朝堂上的事,她向来关注。
在陛下生气或烦恼时,她会及时开解。
陛下特别疼爱晋阳,能听得进她的话。
张川柏说:“人多容易闹事。把他们‘送’去倭国,半岛空下来,就平静了。”
“空下来?”晋阳问。
“新罗人做监工,百济和倭奴互相制衡,这就是三股势力。我听闻,三角形最稳定。到时候,我们可以用最少的人来控制倭国。”
张川柏侃侃而谈。
想一想,未来的世界,西方国家怎么以少数人控制大量的殖民地?
扶持代理人,挑拨殖民地的人互相残杀,也是一种方式。
“嗯。”晋阳应了一声。
不远处有人投壶,见公主和张川柏说完了话,招呼:“公主,你要不要一起玩?”
“好。”晋阳应了一声,走了过去。
张川柏就站在原地,看公主和其他小娘子投壶。
投壶不需要什么力气,更看重准头,适合小娘子玩。
……
武顺和母亲杨老夫人在一盆绚烂的菊花旁边,看着满园的热闹。
她生了二子一女,依旧姿容灼灼,比满园的菊花还要鲜艳。
“几年不见,张家小儿郎长成这样了。”武顺轻轻笑道,“以前我当他是晚辈,现在却觉得,他是个男子汉了。”
杨老夫人无奈地瞟了长女一眼:“你就当是晚辈好了。”
你不要看上人家小郎君啊!
贺兰安石跟张川柏是朋友。
武顺微微叹息……我看上也没用啊!
小郎君都没有多看我两眼。
……
张川柏不好在百花丛中多停留,略站了一会儿,抱着狐狸小美离开。
他一走,小娘子们投壶的准头都提高了。
热闹了小半日,吴秀站出来,给客人行“侑弊之礼”——给宾客送精美的礼物。
宾客依次回礼,有的作诗一首,有的吹奏一曲,也有的送上自己的手书,赢得阵阵掌声。
晋阳公主走上前,接了吴秀的礼物,回赠了一幅自己写的字。
“久闻公主的书法出众,今日可见识了。”吴秀恭敬地说。
她的语气非常真诚。
哎呀呀!
怎么有这样的仙女啊!
长得那么美,还写得一手好字。
此前,她一直没有看清公主的相貌,今日是看得清清楚楚。
公主太太太好看了!
就像梦中的仙女!
难怪有似曾相识之感。
晋阳谦虚了两句。
宾客们告辞的时候,忽然听到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
呀!
灵兽们来送客了!
领头的三色狐狸,跟着的是小刺猬、黄鼠狼,小动物们在地上滚一滚,露出肚皮,就是最大的诚意。
……兄弟们,为了加鸡腿!
“噗嗤!”
“哈哈哈!”
“它们好可爱啊!”
张家小郎君,果然会驯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