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兰听到对方称呼自己为妹妹时,心中的怒火瞬间被点燃,仿佛有一股熊熊烈焰在胸腔燃烧,但理智告诉她不能当场发作,毕竟要维护住表面的体统和颜面。
于是乎,她强压下心头的恼怒,用一种阴阳怪气、酸溜溜的口吻回应道:“哎呀呀,我哪里能跟少夫人您相比呢?您可是大忙人啊,整日忙碌不堪,甚至连自己的婆婆都顾不上侍奉啦!”
杨清一听就明白了卫兰这话中的深意,分明就是在含沙射影地指责她不孝顺公婆。
她又岂是那种任人拿捏的软柿子?当即毫不示弱地反击道:“那可不?所以说还是妹妹您照顾母亲辛苦了哟!
像姐姐我啊,平日里头真是忙得脚不沾地,哪比得上妹妹这般清闲自在呢?也只有偶尔从繁忙事务中挤出那么一丁点时间,才能匆匆忙忙地带着聿安前来探望一下母亲呐!”
杨清这番话看似在夸赞卫兰尽心服侍江氏,实则却是暗中讥讽她整日无所事事,只能靠侍奉婆婆来打发时光。
一时间,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剑拔弩张起来,谁也不肯退让半步。
江氏不耐烦地打断道:“行了行了!清儿啊,你快别说话啦,还有阿兰,你也给我消停点儿吧!要是一会儿把我的小金孙给吓着了,你们谁能担得起这个责任呐?”
话音刚落,江氏便低下头,满脸慈爱地对着怀中的白聿安轻声细语地哄道:“哎呀,我的乖孙儿哟,你看看这两个人吵吵闹闹的,有没有吓到咱们宝贝呀?要是真被吓到了,祖母可要心疼死喽。”
此时的杨清正一脸无所谓地看着江氏与白聿安祖孙俩亲密互动,仿佛周围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毫无关系一般。然而另一边的卫兰,心情却截然不同。
只见她死死地盯着眼前这温馨的画面,心中犹如打翻了五味瓶般不是滋味。
那种感觉就好像原本应该属于她儿子的所有关爱与呵护,如今全都被白聿安这个小家伙给夺走了似的。
越想越是觉得刺眼无比,卫兰赶紧扭过头去,不敢再继续多看哪怕一眼。
因为她害怕自己若是再多瞧上那么一下,就会控制不住内心汹涌澎湃的杀意,冲上去将白聿安和杨清碎尸万段。
而此刻的杨清呢,则敏锐地察觉到有一道充满怨毒的目光正紧紧地锁定在自己身上。
几乎是瞬间,她便猜出这道目光的主人必定是卫兰无疑了。
毕竟在场众人当中,除了卫兰之外,恐怕再也找不出第二个对她怀有如此强烈敌意之人了。
杨清不禁回忆起前世的场景,那时卫兰刚踏入将军府,瞬间就成为了全府上下众星捧月般的存在。
尤其是当她诞下将军府的第一个孩子后,其身份地位愈发尊崇,仿佛全身都散发着令人瞩目的光芒。
再看看当时的自己,只能卑微地侍奉着江氏,同时满心艳羡地仰头望着这位出身高贵、来自名门望族的大家闺秀。
那时的自己眼中只有无尽的羡慕,又怎会心生恨意呢?
然而世事无常,这一世,她们之间的地位竟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如今的卫兰反倒过上了前世自己那般的生活,卫兰心中怎能不充满怨恨!
不多时,杨清便和江氏告退抱着白聿安便出了怡心院,
岂料,途中竟意外遭遇突然现身的卫兰横加阻拦。
眼见卫兰突兀地出现,杨清心知肚明,这绝非偶然的邂逅。
于是,她微微挑起眉毛,目光锐利地直视对方,开口问道:“不知妹妹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只见卫兰双手环抱于胸前,对杨清的问话置若罔闻,一言不发地径直朝着白聿安走去。
这一举动可把一旁的奶娘吓坏了,她下意识地将怀中的白聿安紧紧抱住。
见此情形,卫兰却只是轻描淡写地挑了挑眉,冷笑道:“你这般惶恐作甚?难不成还怕我吃了他不成?”
奶娘战战兢兢地颤抖着声音说道:“二少夫人,小的真的不敢啊……”话语间充满了恐惧和敬畏之情。
卫兰鼻子里发出一声冷哼,轻蔑地说道:“谅你也没那个胆子!”她那冰冷的目光犹如寒箭一般射向奶娘,让人不寒而栗。
此时,奶娘怀中的白聿安尚不知人间善恶,也根本无法理解卫兰心中的复杂情绪。只见他挥舞着粉嫩的小手,嘴里还发出咿咿呀呀的声音,似乎满心欢喜地渴望着卫兰能抱抱他。
卫兰这还是第一次如此认真地打量起白聿安来。当她看着眼前这个小家伙欢快地挥动着双臂,急切地想要投入自己怀抱时,恍惚之间,她竟仿佛看到了自己亲生儿子也曾这般期盼过自己温暖的拥抱。那一刻,她的眼神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慈爱之色。
然而,仅仅只是一瞬间,这份慈爱便如昙花一现般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满腔的愤恨与恶毒,她死死地盯着白聿安那张可爱的小脸,心中暗想:这可是春云那个贱人所生的孩子,绝非自己的骨肉!想着想着,她不由自主地抬起手,锋利的指甲向着白聿安娇嫩的脸颊就要划去。
说时迟那时快,一旁的杨清见状,连忙伸手一把将奶娘向后拉退了一步,并大声喝止道:“妹妹这个时辰不在怡心院好生侍奉母亲,却特意跑来此处寻我,究竟所谓何事?”
杨清这番突如其来的话语犹如一盆冷水当头浇下,瞬间让陷入疯狂边缘的卫兰恢复了些许理智。她强压下心头的怒火,迅速变换了一副嘴脸,皮笑肉不笑地回应道:“哼,此地仅有你我二人,又何必如此虚情假意地以姐妹相称呢?这般惺惺作态又是何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