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什么狗屁!
宣词仪急切的大喊了声。
他见过不要脸的,还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当即就要冲过去,被傅重峦和南宫双双伸手拉住,才不甘的停下。
另一边,肖叙带着一帮人晃晃荡荡的走了下来。
两方人隔溪而站,光人数上傅重峦他们这边很吃亏,更别说对面武校院的几乎人人会武,打他们几个还是挺容易的。
硬碰容易吃亏。
傅重峦眼中晦暗不明,脸色愈发的冷了下来。
肖叙神色未变的看了他们几眼,抬手从怀中掏出一个弹弓,,二话不说的朝他们射了过来。
在一群哄笑声中,傅重峦身侧架鱼的架子骤然落在火堆上。
南宫面上向来挂着的三分笑意这会都消散不见。
傅重峦甚至能听到他低声骂了一句浑话。
属实让人震惊。
宣词仪和顾守野更是饿了这么久,眼看着辛苦抓的鱼没吃上,当场少爷脾气便来了。
勉强从震惊中抽回思绪,傅重峦轻咳两声走上前去,当在了宣词仪他们面前,周身的气势老练带着压迫,丝毫不见气恼慌乱。
他目光平静的将对面一群人的面容记下,随后看着肖叙,唇角微扬,露出一个三分讥讽四分轻蔑的笑,语气中带着森寒。
“这么会颠倒黑白,地府下的阴阳簿没给肖公子写真是可惜了。”
说罢,傅重峦眸光瞥了眼脏了的鱼,不以为意的叹了声,继续说道。
“这鱼何时吃都成,但肖公子可要想清楚了,你今日当真要在这找我们麻烦?”
傅重峦的语气中带着无形的压迫之感,肖叙的神色僵了僵,但转瞬又被傅重峦的话激的失了理智。
他咬了咬后牙,面色除却厌恶外还多了几分狰狞。
不过区区一个太傅之子,他身后可是功勋卓绝,战功赫赫的肖家,更别说还有一个肖紊乃是皇帝亲信,有从龙之功。
这里如此荒僻,只要他们咬定是傅重峦带人先闹事的,谁又能查出来到底如何……
想到这,肖叙也懒得同傅重峦他们废话,冷哼了声说道。
“既然你们好话不听,那便是要同我们武校院作对了……”
“诸位,给本公子好生收拾他们一顿!”
让他们知道,得罪他肖叙的下场。
话音刚落,傅重峦的眉头刚皱起,不知对面哪位重重的朝着傅重峦扔了一个石头过来。
溪水不深,却也过膝,重重落入水中,拍出一道飞溅遮目的水花。
傅重峦只来得及退半步,但还是被水溅湿了半身。
顾守野见他们一副要打架的样子,哪里还惯着,同南宫对视一眼便跃步最先冲了上去,同武校院的人打作一团。
宣词仪也不甘落后,不知从哪里捡来个木棍大喊两声便也冲了过去。
傅重峦活两辈子没见过这般场面,微滞在原地,抬起阻拦的手又放下,最后只能叹了声。
也罢,打一顿出出气也好。
刚想完,手里便被塞了个光滑的石头。
一回头,见南宫笑眯眯的也举着个石头,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有时候,君子当起来,还是没有莽夫来得痛快,盛公子可认同?”
傅重峦思绪一顿,随后配合的点了点头。
说的也对。
于是他和南宫抄着石头也加入了战场。
一条清澈蜿蜒的小溪被一群人搅的水花四溅,声音嘈杂凌乱,幽幽的回荡在整个山谷之中。
肖枰喘着气赶到时,一看人都愣住了。
一群人打在一起,个个狼狈凌乱。
其中还带着杂乱呼喊的声音。
宣词仪:“阿宁!往他脑袋砸!!对对!”
“南宫,踹他!”
“顾二!把他摁水里泡泡脑子!”
“敢骂小爷我!”
“……”肖枰冷汗渗出,已经不知道要怎么形容了。
他皱着眉想了一会,转身往回跑去……
一柱香后,直到国学监的祭酒和武校院的院长同时带着人赶来,这场架才暂时被迫停下。
……
已近下午,青云台上,这会聚集了不少人,远远看去,乌压压的一堆。
这青云台位于国学监和武校院中间,是皇家特批供每年登科及第的学子武子前来参拜告知五圣三公的地方。
但能同时让国学监的祭酒和武校院的院长出现在青云台上,实属罕见。
登青云台需行九九阶青石,一路层层飞檐玉柱堆叠。
登台后可见不远处扶摇山峦近在咫尺,山影重重,楼宇万千皆在其间,景致壮阔辉宏。
傅重峦他们这会一群人泾渭分明的归成两堆,一身狼狈,显然是没什么兴致看风景的。
国学监的孟祭酒神色严肃的坐在上方椅子上,边上的就是武校院的陈院子。
两人之间的气氛也凝滞压迫,周围除却风的声响,显得格外安静。
直到国学监的监生官带着人走了上来,朝上方两人行礼低语道。
“回二位大人,卑职已经派人按大人们的意思封锁住了消息,定不会将今日的事情泄露出去的。”
国学监同武校院打起来的案例百年来都未曾有过,两边都是声名远扬的教学之所,一旦如此恶劣的事情传扬出去,
不仅影响声誉,传到陛下耳中,他们两人都得被问责。
孟祭酒和陈院子两个都是为官多年的人了,眼下对视一眼,大抵都能猜到几分对方的意思,默契的没有争辩。
陈院长当上这武校院的院长时间也不过六七年,年岁要比孟祭酒年轻一些,这会朝孟祭酒微微颔首,率先看向下方跪着的众人。
“你们打架的缘由本院已然知晓,只是不知你们中的谁来说说,这矛盾是谁挑起的?”
这话问的周到圆滑,却无形中好像威胁压迫一般。
傅重峦稍稍抬眼看了眼陈院子,眼中晦暗。
一旁的肖叙众人早已想好了理由,当即接话,语气满是愤愤不满。
“院长,是他们几个擅自惊扰我们练习在先,不仅骂我们行事粗鄙,还动手打人!”
宣词仪一听就炸毛了。
他猛的挺起身,顶着不知被谁揍紫的一只眼睛和肿了一边的嘴角,回怼了一句。
“胡说八道!”
他瞪着那个说话的武校院弟子,很不爽的说道:“明明是你们骂我们在先,还动手打人!说我们国学监读书读傻了!”
说完还看向陈院长,眼中的怒气都要冒出来了。
“他们打人下死手!陈院长,你看看我们被打成什么样子了!”
陈院长见到宣词仪伤成那样也是眼角抽搐。
垂眸想到这宣词仪乃是勇国公府的嫡次子,他哥宣词宋眼下在官场又是风生水起,一时确实难办。
陈院长回头瞪了眼那个说话的人,心中暗骂了一句。
这帮兔崽子,净给他找事!
沉默间,上方的孟祭酒也走了下来,他头发灰白,长胡端正,看上去慈眉善目,此刻神情严肃,看上去更添几分压迫感。
他走到陈院长身边,语气中是怀疑的询问。
“哦?本官担任祭酒十几年,倒是第一次听说,国学监文子常青,桃李满朝野,竟会有人说国学监弟子苦读痴傻?”
陈院长一听便能听出他语气中的质问,顿了顿,赔笑了声说道。
“都是年轻子弟之间打架的胡言,冲动过头自难分辨谁说的……”
说道这,陈院子又叹了声,眉头皱紧一脸责备的看向肖叙他们,轻斥道
“你们也是,往常练习也不见才出什么意外,你们若非今日非要跑到后山地界去,如何能出这般祸事来?!
平日里教你们为人和善的规矩都忘干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