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鼓如雷,震彻云霄。
南戎十万铁骑压境,黑压压的军阵如潮水般涌来,铁甲在烈日下泛着森冷寒光。
为首的南戎大王子拓跋荣手持弯刀,狞笑着望向对面严阵以待的玄甲军。
“司帝!”拓跋荣声如洪钟,在阵前挑衅,“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玄甲军阵前,司帝一袭墨色战袍,身姿挺拔如松。
他并未着盔,黑发以一根玄色发带束起,在风中猎猎飞扬。
左臂的伤似乎对他毫无影响,握剑的手稳如磐石。
“将军,敌军是我们的三倍……”
副将赵岩低声道,声音里带着难以掩饰的忧虑。
司帝眸光冷冽,缓缓抬起手中长剑。
剑锋所指,正是南戎大军的中央。
“列阵。”
简单的两个字,却让所有玄甲军将士精神一振。
战旗挥舞间,军阵如行云流水般变换,转眼间便形成一个奇特的锥形阵列。
拓跋荣见状大笑:“区区锥阵,也敢挡我南戎铁骑?儿郎们,杀!”
“杀——!”
南戎铁骑如洪水般冲来,大地为之震颤。
千军万马奔腾的声势,足以让任何人心生畏惧。
然而司帝立于阵前,纹丝不动。
三百步……两百步……一百步……
就在南戎前锋即将冲入箭程的刹那,司帝眼中突然闪过一丝金光。
“放!”
随着他一声令下,玄甲军阵中突然竖起数百面铜镜。
正午的阳光被精准反射,刺目的光芒直射南戎骑兵双眼。
战马受惊,阵型瞬间大乱。
“变阵!”
玄甲军闻令而动,锥形阵列突然从中分开,露出后方早已准备好的弩车。
箭齐发,特制的破甲箭如暴雨般倾泻而下,南戎前锋人仰马翻。
“该死!”拓跋荣怒吼,“两翼包抄!”
南戎骑兵迅速变阵,试图从侧翼突破。
然而他们刚刚转向,地面突然塌陷。
原来是玄甲军早已在此挖掘了陷马坑,表面仅以草皮掩饰。
惨叫声中,又一批南戎骑兵坠入深坑。
“司帝!”拓跋荣目眦欲裂,“有本事与我一战!”
司帝冷笑,终于策马上前。
他单手持剑,竟真的孤身迎向敌军。
“将军不可!”赵岩急呼。
但为时已晚。
司帝座下黑马如闪电般冲入敌阵,所过之处,南戎士兵如割麦般倒下。
他的剑法毫无花哨,每一击都精准致命,仿佛早已预知敌人的每一个动作。
拓跋荣见状,亲自提刀来战。
两人刀剑相击,火花四溅。
“你败局已定。”司帝声音冰冷,“现在退兵,可保性命。”
“狂妄!”拓跋荣暴喝,刀势愈发凶猛。
司帝眼中金光更盛,突然变招。
他的剑速骤然提升,快到几乎看不清轨迹。
拓跋荣勉强挡了三剑,第四剑已刺穿他的肩甲。
“啊!”拓跋荣痛呼后退,“你……你……你为何武艺这么快就精进了?”
司帝不答,剑锋直指拓跋荣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南戎阵中突然射来一支冷箭,直取司帝心口。
“将军小心!”玄甲军中一片惊呼。
司帝头也不回,左手突然拔出腰间短刀,反手一掷。
短刀精准劈开箭矢,余势不减,直接钉入放冷箭的南戎射手眉心。
“杀!”
趁此间隙,拓跋荣突然暴起,弯刀直劈司帝面门。
电光火石间,司帝身形微侧,剑锋上挑。
一道寒光闪过,拓跋荣的弯刀应声而断,剑尖已抵在他喉间。
“我说过,”司帝的声音仿佛来自九幽,“你败局已定。”
整个战场一片死寂。
南戎士兵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战无不胜的大王子,竟在三个回合内被人用剑指着喉咙。
“退兵,”司帝冷声道,“否则今日便是南戎灭族之日。”
拓跋荣面如死灰,终于咬牙挥手:“撤……撤退……”
南戎大军如潮水般退去,来时气势汹汹,去时狼狈不堪。
玄甲军爆发出震天欢呼:“将军神威!将军神威!”
司帝收剑归鞘,眼中的金光渐渐隐去。
“将军!”赵岩激动地策马而来,“此战大捷!我军伤亡不足百人,歼敌逾万!”
司帝微微颔首:“救治伤员,清点战利品。”
“是!”赵岩领命而去,又忍不住回头,“将军方才……真是神乎其技……”
司帝没有回答。
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方才那一瞬间,他仿佛看到了另一个自己:
金甲加身,立于云端,脚下是百万神魔的尸骸。
“将军!”
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司帝抬头,看见姬小颂不知何时竟来到了战场上。
她穿着简单的粗布衣裙,在满是血污的战场上显得格格不入,却又莫名地……心安。
“你怎么来了?”司帝皱眉。
姬小颂小跑到他马前,仰头看着他:“民女听说将军受伤了……”
她的目光落在他左臂渗血的绷带上,眼中满是担忧。
司帝心头微动,翻身下马:“小伤。”
姬小颂却已经取出药包:“伤口裂开了,得重新包扎。”
战场上,士兵们惊讶地看着他们冷酷无情的将军,竟乖乖站在原地,任由一个小医女摆弄他的伤口。
“将军方才真厉害。”姬小颂一边包扎,一边轻声道,“大家都说,你是天神下凡呢。”
司帝眸光一沉:“胡说什么。”
“民女也觉得是。”她抬头对他笑了笑,眼中似有星光闪烁,“不然怎会这么轻易就击退十万大军?”
姬小颂纤细的手指轻轻拂过司帝手臂上的伤口,指尖沾染的药膏带着淡淡的清香。
她故意放慢动作,借着包扎的机会,指腹若有似无地擦过他手腕内侧的脉搏。
“将军的伤虽不深,但箭上淬了毒,需仔细清理。”她声音轻柔,带着几分担忧,“这几日切勿碰水,民女晚些再来换药。”
司帝垂眸看她,黑沉的眸子里映着她低眉顺眼的模样。
她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小片阴影,随着呼吸微微颤动,像蝴蝶的翅膀。
“你胆子不小。”他忽然开口,声音低沉,“战场也敢闯。”
姬小颂手上动作不停,唇角却悄悄扬起:“民女担心将军嘛。”
她这话说得自然又亲昵,仿佛两人早已熟稔多年。
司帝眉头微蹙,却并未斥责。
包扎完毕,姬小颂并未立即退开,而是仰起脸,目光盈盈地望着他:“将军方才使的那招反手掷刀,真是漂亮。民女看得心都跳快了几分。”
她说着,还故意抬手按了按自己的心口,粗布衣裳下隐约可见纤细的锁骨。
司帝眸光一暗,忽然伸手扣住她的手腕:“你可知,戏弄本将的下场?”
他的掌心灼热,力道不轻不重,恰好让她挣脱不得。
姬小颂不但不怕,反而往前凑了半步,近得能闻到他身上铁锈与冷松混杂的气息。
“民女哪敢戏弄将军?”她眨了眨眼,一脸无辜,“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她的呼吸拂过他的喉结,司帝的肌肉明显绷紧了。
“将军若不信......”她声音越来越轻,另一只手悄悄攀上他的胸甲,“可以亲自听听,民女的心跳是不是很快?”
司帝眸色骤深,猛地松开她:“放肆!”
姬小颂适时后退两步,佯装惊慌地低头:“民女知错。”
可那发丝间露出的耳尖,却分明泛着狡黠的粉红。
司帝盯着她看了半晌,突然转身:“跟上。”
“将军?”
“本将渴了。”他头也不回地朝大帐走去,“煮茶。”
姬小颂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抿唇笑了。
这位冷面将军的耳根,分明红得厉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