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的到来,并没有让洛媚收敛气焰。
她甚至瞟了皇上一眼,眸中尽是不屑。
“我又做什么?皇上难不成看不明白了?”
“莫非皇上以为,我洛媚儿就是有一只任人踩踏的虫子,受了欺负,连喊一声疼的权利都没有吗?”
洛媚儿如是说着,却收了手中的鞭子。
“媚儿,皇上并非这个意思,实在是你这样在宫中胡闹,十分不妥!”
洛向婉跟在皇上身后,想来方才是她去通知了皇上。
洛媚儿瞟她一眼,发出一声冷笑。
“不妥又如何?我在这宫里头,没规矩的事情也不是只干了一两件了!”
“倒是你这个未来皇后,人脸贴人的冷屁股,整日里巴巴地黏着人家,你可看见人家愿意看你一眼?”
洛媚儿的话,似刀子一般戳入洛向婉的心口。
直叫洛向婉脸皮青白,嘴唇微微抖动。
然而,洛媚儿说出这般无理的话来,皇上也只是瞟了洛向婉一眼,眸光冷漠,丝毫没有情绪。
洛媚儿便又是一声冷笑:“总之,那皇上妃贵妃,我是不当了!”
“皇上若是想处死我,便动手吧!”
皇上听得洛媚儿这般无稽之谈,面色稍微白,却未继续接她的话。
转而对安无恙道:“安宁县主,既然入了宫,倒也免去了朕再传召!”
“来人,代朕向太后传话,朕与安宁县主有要事相商,便叫她随朕先去御书房了!”
言毕,安无恙便跟在皇上身后,往御书房走。
洛媚儿又在身后拧眉毛,厉声道:“你们胆敢公然忤逆太后?”
“也不怕太后追究起来,安无恙的性命都没了?”
她此言一出,皇上的脸当即阴沉,转过头直视着洛媚儿,原本眸中只是冷淡,这会儿却叫人瞧着恍若看一个死人一般阴冷。
洛媚儿顿了一下,纵然再她再傻,也知道自己的话触了皇上的逆鳞了,旋即调转过头,自顾进慈宁宫。
慈宁宫内,太后刚用了一万安神茶,正待吩咐伺候的嬷嬷扶她回去歇息。
见得洛媚儿臊眉耷眼地进来,面上闪过一丝不悦。
“怎么了?那安无恙可让你出气了?”
太后眼皮子未抬一下,面上透着淡淡的疏离之意。
她对洛媚儿这个侄女,素来是没有什么好感的,太蠢又不够坏,只能做人手中的刀,还是不利落的那种。
不过,就看在她对皇上痴心一片的份儿上,偶尔将她溜出来耍耍,给皇上添堵也是好的。
“姑母,那安无恙实在可恶!”
洛媚儿恼恨自己竟然最后没有对安无恙下得去手!
原是自己受到了屈辱的,却偏生安无恙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
如此叫洛媚儿事后,越发的来气。
“哦?”
太后挑眉?
如今太后视安无恙为眼中钉,自是喜欢看洛媚儿去攀咬她的。
“姑母,安无恙巧舌如簧,三两句话的功夫,便会将人饶得云里雾里,她说的话,我听不懂!”
听不懂,是真的听不懂!
甚至总觉得方才安无恙,好像还夸了自己,忒过分!
太后听她这么说,便也失了兴致。
“既如此,今儿晚上便叫那安无恙在外头候一夜吧!”
“来人,扶哀家休息!”
太后说完,便有人来扶她安置。
洛媚儿动了动嘴唇,终究没有说出话。
不知为何,洛媚儿气恼归气恼,却不愿意让太后知道,皇上救走了安无恙的事情。
她甚至觉得,最起码这个事情,不该从她的口中说出来。
倒是偏生这会儿,门外伺候的小太监没有眼色,跪在了门外。
“启禀太后,方才皇上来过!”
太后原是要躺下的身子,复又直了起来。
“皇上既然来了的,让他进来便是!”
太后语气平淡,眼皮未曾抬一下,但也紧接着吩咐嬷嬷为她更衣。
“太后,皇上已经带着安宁县主回御书房了!”
太后闻言,身子微顿,面上多了一丝不可置信的恨笑来。
“他们倒是好哇!”
“如今倒真的全然不将哀家看在眼里了。”
太后冷眸瞟过洛媚儿,眸中冷意乍现。
“哀家倒是小瞧了你了!”
……
御书房内,皇上遣退了洛向婉。
室内便又只剩下皇上与安无恙姐弟二人。
“皇上,可拟好圣旨了?”
好容易捉到洛轻帆的错处,能堂而皇之的废了她,安无恙心下自是激动的。
皇上不语,目光落在御案上的一叠奏折之上。
“洛相在太后的力挺之下回朝,如今朝堂之上大半的官员都是他的支持者。”
“洛轻帆虽然证实愚弄百姓,可你看看这些奏章,却全是为她说话的。”
“一说她居心尚好,二说她那草药却有温补之效。”
“总之,皆是称道她罪不至死的。”
皇上如是说着,面色愈发为难。
安无恙又如何不会明白自己皇弟的处境,若想扳倒洛轻帆,关键从来不在她这个人身上,而是洛家、洛太后和洛相,乃至他们身后的庞大利益。
那些,才是威胁皇弟的关键所在。
更何况当初在揽月坊所听闻的消息,关于龙脉的关键,竟在黎怀仁与母妃的身上。
想到前世,洛相忽而发动政变,安无恙越发觉得事态不简单。
“既然如此,想来是不能杀了!”
安无恙攥紧了拳头,面上做出无所谓的样子来。
“杀是自然要杀的,可却不能是现在!”
“皇姐,朕亦有为难!”
皇上说着,便去扶额,似乎十分忧愁。
安无恙转眸看过去,心下护倏而一阵异样,总觉得今日皇弟,与先前有所不同。
似乎,皇弟打心里头,也并非真的要杀洛轻帆一般。
正待她疑惑间,忽而扫到御案桌角,那里赫然有一块儿白玉。
晶莹剔透,泛着莹润的光辉。
安无恙心下骤然一紧,一时间竟不知该作何反应了。
那玉,不正是母妃交给洛相的那一枚吗?
“皇上,可是见了什么人?听了什么话?”
安无恙霎时间便想到洛相的威胁。
皇上眸中果然一片阴森,可转身之间,便又恢复了正常。
“并未!”
草草答了安无恙这一句,皇上眉头轻皱,似乎以有不耐。
可转瞬之间,似乎又觉察出不妥,才复又道:“皇姐,这些事情你莫要再操心,于朕来说,这些日子你好好留在府中待嫁,与晏爱卿皆为连理,往后有他护佑,朕才觉得了却心中最大的顾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