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过树梢,曾永忠忍不住再问,“那第一次时,你看我的眼神那么怨愤,真那么恨我?”
林知背靠着他温热的胸膛,语气轻松道,“你那时还是我的仇敌呢。”
“抛开这个不讲呢?”
沉默许久,林知忽然转过头看着他,流波千转的眸子清浅又魅惑,“阿护,你想听实话吗?”
曾永忠不由得放柔了声线,“嗯,你说。”
林知笑了下,道,“其实我也不知道,这次是真不知道。”
一双潋滟如波的杏花眸宛若闪闪发光的星星,真诚得很。
无所谓,爱意在此时盛满他的杏花眸,这就够了。
曾永忠低头深深地吻上他的唇。
两人在榻上赖到了午时才起身。
若不是曾定来敲门说有密信送来,曾永忠还不想起身的。
是卫思易来信说边境没粮食了。
因为不离解药的事,曾永忠也想再去一趟边境。
这么多年了冯心初还是研制不出解药,林知的身子状况又等不得,这一次他想跟北狄谈和。不过不是以虎翼大将军的名号,而是以风朝遗后的名义。
这么一合计,曾永忠回京几日,处理了些事务后,就来山上跟林知会合,然后两人一起坐马车去北境了。
***
北狄,柯和呼得知风朝还有遗后,便同意接见韩庭他们谈和,并现身亲自接待。
席间,曾永忠借口解急,实则查探了北狄的宫苑。
回来时见院子里的梅花开得好,便随手摘了一枝给林知。
林知收下了,神色却有些怔忡,“父皇曾折此花赠予母后,以表其心。”
柯和乎看到他们的举动,感慨道,“我早就知道,你父皇生来便是天之骄子,这世间除了他倾心的,谁也别想亵渎他,韩阔倒是痴情,可惜天主看不上他。”
林知一直在追查,当年的武安侯怎么一夜之间就举兵造反了,而自己父皇又怎么会突然暴毙而亡。
韩展业已然夺权,他若想要父皇死,直接一刀杀了就是,为何在传出父皇暴毙时还召集太医为他医治,治不了还一怒之下杀了那些太医,包括唯一可能知情的太医令冯老太医。
追查多年都无果,现在才知道,原来是韩展业贼胆太大。
一行人在北狄宫殿住了两天。
空空不知跟谁来的北狄,也是让他给混了进来。
这几日,他一有机会就偷偷潜进各宫苑去找解药。
功夫不负有心人,还真让他给找到了。
话是从一个不受宠的王族子弟那里套出来的,解药是从王宫御药房里偷来的。
不过这些他都没说,而是美化为自己救人心切,上天感念,特赐解药。
将药给冯心初看过之后才给林知服用,具体效用还得慢慢观望。
但这一遭,空空偷到解药,却是逢人就说是他救了先生。
明明只是偷了药,却搞得跟药是他研制的一样,不过曾永忠倒是给了他些好脸色看。
寻到解药后曾永忠和林知就先回去了,韩庭和卫思易仍旧留在北狄和谈。
曾永忠带林知先回营帐,剩下卫思易和韩庭还在北狄。
明月悬挂空中,淡淡的光像轻薄的纱,飘飘酒洒在地面,似一层碎银,晶亮闪光。
曾永忠寻到林知时,他又是坐在城墙上看夜景。
他走近,幽深的眼眸弯出点淡弧,柔声问,“又在发什么呆?”
林知转过头看了一眼,又转回去了,他半靠着背后宽厚的胸膛,道,“没发呆。”
曾永忠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起来。”
林知站起身后,问,“做什么?”
“他们还在北狄,我们暂时也无事可做,赶巧,我带你去个老地方,让你扑腾扑腾。”
曾永忠握住他的手,带着他往马厩走。
骑在马背上,曾永忠圈着林知,嘴唇微微地扬起,道,“还记不记得你那夜在水里被吓到后做出了什么反应?”
林知脸一红,他哪儿忘得了,不过他这个时候知道自己应该识相地睁眼说瞎话,所以他平静且不诚实地说,“不记得了。”
曾永忠质疑道,“真不记得了?”
林知在他身前摇着头。
曾永忠语气里满是揶揄,“真不记得了?”
“嗯。”林知轻轻哼了声。
於菟挥翼跑得飞快,耳边满是风的呼啸声,月亮在迷雾一般的云层里,朦朦胧胧地泛着诡异的光晕。
“那我一会儿帮你回忆回忆。”曾永忠说着暧昧地含住了他的耳垂。
林知缩了缩脖颈,被曾永忠覆在掌心里的手更是觉得烫热无比。
曾永忠看着怀里拘谨的人儿,箍住他的手摸到了他胸前的玉佩,定睛一看,不由得想起些有趣的往事。
他与韩庭磁场不合,有一回韩庭去找他,彼时他正在把玩一块玉佩。
那玉佩,是他昨夜从林知脖子上摘下来的,昨夜他用这玉佩与林知快活了一夜。
次日林知在军帐里躺了一日,到日落时,曾永忠回去问近侍,“先生呢?”
“还在将军营帐内。”
曾永忠进去一看,林知竟还在睡。
看着他不安的睡颜,俯下身吻了吻他的眉眼,想到昨夜折腾了他整整一夜,难为他了。
林知睡了整整一天,现下迷迷糊糊的,半阖半睁的眸子瞧见了曾永忠的影子,“……将军。”
曾永忠将手撑在他耳畔旁,支起身子,“我的好先生,要起了吗?”
林知伸出手,挡了挡帐外投射进来的光,喑哑着的声音问道,“几时了?”
“哺食,起来吧,用完饭我带你去个地方。”
用完饭后,也是像今日这样,骑着於菟挥翼就带林知去南浅溪的温泉里沐身。
“呐,就是这里,让你好好沐身,下去吧,我替你守着。”
曾永忠跃上了一块类似卧虎的石头,将手抱头,枕着掌心,抬头望天。
看到曾永忠拿出酒葫芦仰头饮酒,林知伸手解开自己的衣裳,缓步走向池子。
身侧下水声响起,曾永忠闭目养神,脑海里却泛起了阵阵涟漪。
涟漪圈圈,半点不及中心那个人。
林知以为行军打仗,难得沐浴的,没想到曾永忠竟能找到如此天然的地处。
虽是傍晚,水却是不冷,反而荡漾着一种舒适感,林知被这种舒适感包围着,不知不觉便随着嬉游起来。
戏水声渐大,曾永忠不是什么柳下惠,榻上云雨之人正光溜溜地在水里,他哪儿能静得下心来?
曾永忠侧耳倾听着,凭着多年的洞察能力,林知此时必然将自己忘在脑后了,如此,曾永忠便趁机偏过头看向水中。
月光柔和地亲吻着伊人的玉背,曾永忠不动声色地滚动着喉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