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主子!刘希和反了!”
曾定拿着一封信跑了进来,顺带禀报了今日的情况。
曾永忠眼里划过一丝凉意,他冷声道,“那老狐狸,终于露出真面目了。”
“另外,户部尚书王见厚之子王记昔密信梁敬民,言下有追随齐王之意。”
曾永忠微眯了眯眸子,道,“户部尚书愿意弃暗投明,也是一大助力,当务之急是稳人心,让齐王回一下梁敬民,好生安抚着。”
“属下得令!”曾定得了吩咐后就蹦出去了。
林知掀开帘帐,走了出来。
曾永忠背靠着软靠坐着,看到他便伸出手,“过来。”
他是踞坐的姿势,林知走到他身前了,他还伸手揽过他的腰腹,让人直接坐在他大腿上。
林知推了他一下,没推开。
长发凌乱散在他的臂弯里,曾永忠忽然低头含住他的唇。
林知撩起眼皮看了一眼,复又闭上。
白细的脖颈向后弯出一道优美曲线,即将出口的声音又被他自己给吞了回去。
曾永忠温柔吻着他的鬓角,听他带着清浅的喘,在他耳边喃喃,“我的好先生果然厉害。”
厉害,也不知道说的是谋略,还是别的什么,亦或两者都有。
***
“皇上皇上!皇上!大事不好了!”喜德顺一路跌跌撞撞地跑进供佛大殿,一路喊着,“州府军队、州府军队有变故,有变故了啊!”
“瞎嚷嚷什么呢?吵到佛祖唯你是问!”
“皇上啊,州府军队有变故了,他们怕是都要反了啊!”
“要反就反呗,朕之肱股众多,还怕了他们不成?”皇帝不耐烦地挥挥手,又问道,“朕吩咐你去办的事情你办得怎么样了?”
“皇上,现在哪里还能建法台啊?帝京暗卫密报,刘相……刘相……”
皇帝不耐烦道,“刘相怎么了?不会是死了吧?不过死了就死了,换个人不就是了,杨爱卿事儿办得不错,就他了,这事你去——”
“皇上!刘相他、他反了!”
“你说什么?”皇帝一把扔了手中的佛珠,抓起老太监的领子,“刘相、刘希和他反了?!他反了?!”
喜德顺战栗着点头,“是,是,皇上……”
皇帝一怒之下将桌上的贡品扫了一地,神情恍惚又癫狂,“他敢反!他竟敢反朕!朕乃九五之尊!朕要杀了他!杀了他!”
“梁逐廉呢?快把梁逐廉给朕召来!”
皇帝礼佛,是梁漫漫陪伴在侧。
梁逐廉请见时,梁漫漫便以“后宫不得干政”为由告退了。
出殿门时,梁逐廉行礼道,“娘娘万安。”
梁漫漫连忙扶起梁逐廉,道,“爹爹快不必多礼。”
凑近了,梁漫漫低声道,“皇帝刚吃过药,这回他只能依赖我们梁氏了。”
梁逐廉闻言满意地点点头。
听到宣召后,梁逐廉大跨步走进殿内。
到殿中,他跪地行了个拜礼。
皇帝跟他说了现状后,梁逐廉道,“陛下放心,臣有一计。”
“爱卿有何良策?快快与朕说来。”
“陛下,可给齐王下一封密旨,命他携五万精兵先回皇城围剿叛军。”
皇帝闻言眼前一亮,“对,对,还有阿庭,朕还有阿庭,喜得顺,拟旨。”
***
木桩上挂着的铜铃叮咚作响,桌面上的酒热气腾腾。
梁伯步履稳健地走了进来,他单手负在身后,躬身道,“王爷,陛下急召。”
“念。”韩庭眸光闪了闪。
梁伯摊开圣旨,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值烽烟四起、山河倾覆之际,兹命齐王韩庭率兵速速前来护驾,钦此。”
曾永忠冷哼一声,道,“狗急了,要跳墙了。”
梁伯闻言又补充道,“皇帝还召了梁逐廉。”
“皇帝忌惮梁逐廉的势力,不敢杀之,可也不会轻易信他。”曾永忠一针见血地指出来。
蒋顺大大咧咧地骂道,“如今就靠着他护驾了,还如此猜忌善疑,这个皇帝还真是狗改不了吃屎。”
夺门事变的发生,就说明了皇帝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因为他的这个皇位,来路不正。所以,他怎能不怕?
他怕有一天也有人和当年的他一样,逼宫造反,所以他杀光了不服他的人,还要猜忌说效忠于他的人。
韩庭知道的,不过如今还得端着些“君明臣贤”的态度,毕竟还未撕破脸皮。
思及此,韩庭淡淡道,“回他。”
“啊?”至明惊讶道,“还要回他?”
“回,”韩庭顿了下,继续道,“还有,本王这位母舅向来惯会使小伎俩,你们多防着点。”
“王爷放心,兄弟们都警觉着,一定不会让他得逞的。”
处理完事务,韩庭去到卫思易的营帐里,见他呆呆地望着舆图,便走了过去,问,“文隐,在想什么呢?”
“我在想,复国,说到底不还是为了这天下的黎民百姓。什么林氏韩氏,在天下苍生面前,通通算不得什么,就是不知道其他林氏韩氏子弟是不是这样想的。”
卫思易双眸微动,敛眉时顺便遮住了眼底的失落光彩。
韩庭却是看出来了,他的目光始终卫思易身上,鼓舞道,“不管别人怎么想,反正如今正值人心所向之际,而人心又是向着我们的,我们进军必能势如破竹!”
举国反叛!是韩氏云朝,寿数已尽。
此事妇孺皆知了,但卫思易还是担心。
他说,“大部分百姓确实是遥望义师的,可还是有人不肯就范。”
“逆贼……于韩氏而言,林氏是逆贼,而于林氏而言,韩氏又何尝不是呢?”韩庭平静地说,“冤冤相报何时了,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吧。不想那么多了。”
“嗯。”
卫思易在何州起事,如今最好是联合赵州。因为何州与赵州毗邻,若不拉拢赵州入伙的话,他们这第一道门就很难打开。
卫思易冥思苦想许久,对此韩庭倒是颇不以为意。
今年朝廷兵戈不息,横征暴敛,致使民不聊生,赵州也早就不堪重负了。
“这是我的亲笔调兵书信,你带上它,快马加鞭,日夜兼程,赶至赵州,一定要亲手交给赵州州牧赵石赵广厚。”韩庭调兵遣将,向来丝毫不误。
至明接过去,郑重道,“王爷放心,属下一定办到!”
韩庭打过仗有经验,所以卫思易对他的决策也不会多问。
况且韩庭想说的话,自会与他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