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空中搏杀
李之罔主动出击,主要是三方面的考虑:一是主动现身吸引住申屠允等人的注意力,毕竟他才是仇怨所在,只要不藏匿起来,被抓住的东方云梦就不会有太大的危险;二是尽力拖延时间,他这边还有徐保保等人可以支援,必须得稳住当前局势;三则是探探虚实,看看公孙嵗等人是否同第五娇一样只有其表,而无其实。
甫一交手,他便确认这五人颇有天分,相当部分的枪法都已得心应手,虽然还是不及他。
但这毕竟并非公平对决,而是五对一,李之罔不仅没占到什么便宜,反而渐有颓势,隐隐有不支之势。
“李之罔,你便就这般实力?”
下方的申屠允见此,不禁幸灾乐祸,讥讽不已。
李之罔一枪扫退闻人彰、澹台灭齐两人的左右夹击,往下睥上一眼,不多说,面上狠色一闪而过,单身直插进去,几枪戳向站位稍后的公孙嵗,在其后退之际,横扫抵开身后几人的戳击,再次前驱。
此时他与公孙嵗离其余四人已有些距离,虽仍是围攻之势,但已有些脱节。
李之罔不给公孙嵗回去的机会,主动纠缠,由于他所掌握的枪法要娴熟于公孙嵗,两人皆用竹竿,拼上十几回合,公孙嵗很快就落在下风。
此时公孙砀四人已围逼过来,李之罔攻势更疾,一枪刺在公孙嵗肩头,一枪打在他腰腹,顿时公孙嵗就不能再控制脚下竹竿,整个人往下跌去。
见此,李之罔蹲伏下来,亦是控制着竹竿下滑,速度比公孙嵗还快,追上之后数枪打在其关节上,公孙嵗两根竹竿尽皆脱手,整个人当即就要如秋雨落叶般离弦入海,卷入海蛇张开的大口中。
事实上,若是动杀心,李之罔方才就能杀了公孙嵗,但东方云梦还在申屠允手中,他不免投鼠忌器,见公孙嵗根本不能控制住自己,还一把抓住他的脚脖子。
此前兰煜丞曾言竹竿无法承受两个人的重量,在提住公孙嵗后李之罔切实地感受到了这点,他只觉得脚下如浮萍,竹竿似要侧翻般接近竖立。
但他不能死在这儿,公孙嵗更不能死在他的手中,只能勉强提住,看能不能上浮,心中却不确定什么时候竹竿就会断成两段。
公孙砀四人已靠了过来,甚至还威胁道,“李之罔,你敢杀了我兄长,我绝不让你好过。”
但他四人也不敢太过上前,毕竟谁知道若是激怒了李之罔,他一把将公孙嵗丢开,又如何说理去?
李之罔撇撇嘴,不想说话,只恨有所顾忌,否则他才不做这吃力不讨好的事,直接杀了了事。
忽得,他眼珠一转,想到个阴损法子。
他缓缓将公孙嵗的身子提起,拉到半身的位置飞跳而起,一脚踢在其背上,使其飞向不远处的公孙砀,自己则依着惯性下坠,去寻因离身而掉下去的竹竿。
公孙砀不敢不接,公孙嵗可是他的大哥,若真因他而死,既无法向父母交代,更会沦为士林笑柄。但一接过,他就感觉身子一沉,脚下不稳,竟缓缓向下坠去。
“灭齐兄,快来帮我!”
见此,公孙砀赶忙向离他最近的澹台灭齐求援。
澹台灭齐答应一声,靠拢过来,帮忙抓住公孙嵗另半边身子,这才没继续下坠。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忽得从下方疾速冲上来,没管公孙砀和澹台灭齐,而是瞄准了最外围的闻人彰。
不是李之罔又是何人。
他这一枪极为快速,闻人彰想也未想便上浮逃窜,李之罔便也跟上,临走还落下句话,“我现在要去杀别人了,你们要不舍了公孙嵗来追?”
说罢,身影已追着闻人彰高飞至空岛之上。
公孙砀和澹台灭齐面面相觑,终是无言,只合力提着公孙嵗慢吞吞往上浮。
一旁的澹台灭元见此,叹息一声,“我且去追,你们将嵗兄送上去后赶忙来援。”
说罢,他也控制着竹竿往上疾驰,很快就舍开公孙砀和澹台灭齐。
就耽搁这一小段功夫,李之罔已追着闻人彰跃飞至高处。他也有些郁闷,闻人彰竟是不敢与他搏杀,始终在逃,不免讥讽道,“你们闻人家的有没有骨气,打都不敢打就逃?”
闻人彰也是乌龟做到底,这样也一言不发,仍是逃窜不歇。
李之罔见此,停下竹竿,喝道,“再跑,我必像杀闻人喜那样杀了你。”
由于闻人喜两度与他打斗,故此他倒是记得他是用一招温剑式斩掉了闻人喜的头颅。
闻人彰果然停了下来,面色踌躇,望望下面,又望望李之罔,忐忑开口道,“我知道自己不是你的对手,给个机会,我不想就这么死了。”
李之罔一笑,“不为闻人喜报仇?”
“他与我同父异母,只有弟兄之名,而无弟兄之实,虽然死了折辱脸面,但那是长辈该考虑的事。我...只想活着...”
李之罔点点头,正所谓人各有志,有人将家族的荣耀视为根本,有人则将活着视为根本,闻人彰的想法他倒是能理解。
他轻轻一笑,“我可以不杀你,但你不能为难我,懂?”
闻人彰赶忙如捣蒜般直点头。
李之罔看向下方,空岛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他们二人身上,澹台灭元正飞驰过来,而他们二人停了下来竟没打斗,定会惹人怀疑,便道,“你现在知道自己要做什么吗?”
闻人彰摇摇头,“离开?”
“不,你要冲上来杀我。”
闻人彰一愣,随即想明白,李之罔此举其实是维护了他的脸面,毕竟他若不战而退,日后一定再抬不起头来。
想毕,他看澹台灭元已快到,大喝一声,“李之罔,你竟敢蛊惑于我,让我助纣为虐,我就算不是你的对手,也要为这南洲、为我死去的兄长出一份力!”
说罢,他当即架枪来袭。
直到这儿,李之罔都捏着一把汗,若闻人彰是用言语欺骗他而试图瞒天过海,那么他一定会痛下杀手,当即就拧下闻人彰的头颅。
幸好闻人彰并没有抱着这样的想法,声势虽大,但却破绽满满,只要李之罔愿意,很轻易便能取下他的性命来。
“好了,我不会杀你,但总要留下些伤,你且忍好。”
说罢,手中竹竿悍然出击,连续十几枪点在闻人彰身上,最后又是一甩棍打在其手肘。前面十几枪不过是虚招,既不疼也无碍,但最后的甩棍并没有留情。
闻人彰当即就是一吼,竹竿脱手地同时蹲下抱住。
这时候澹台灭元已经靠过来,李之罔便喊道,“你不是我的对手,再敢在这儿待着,就别怪我手下不留情。”
闻人彰不敢多说,站起来控制竹竿绕到澹台灭元身旁,怀着歉意道,“灭元兄,我非是此獠对手,反倒还受了伤,真是不该。”
澹台灭元摆摆手,“彰兄快下去看看伤势,我来牵制住此獠。”
闻人彰等得就是这句话,当下不再多说,赶忙控制着竹竿往空岛飞去。
“你们五人齐上都不能奈我何,就凭你一个人也想拖住我?”李之罔不由笑问道。
澹台灭元握紧竹竿,“说是五打一,但我等之间配合生疏,反倒没有太多的助力,不若单对单。再者你在夭柳山脚能杀这么多人,乃是依仗剑气,依我看来,无法施展剑气的你不过寻常。”
“是吗?”李之罔将手中竹竿一横,“那你就来试试,看我两人谁是云,谁是泥!”
“我正有此意。”
澹台灭元说罢,飞身而上,瞬间便是数十枪连点而出,枪枪快,枪枪狠。
“岩蹄碎岳?倒是有几分真谛在。”
李之罔一边提枪化解,一边分析招式,很快就看出来,倒别说,此时的澹台灭元比起围攻他时更显杀伐果断,看来他的说辞也不无道理。
两人且战且走,不多时就后退二十丈远,其间争斗不断,但李之罔一直处于防守,并未还击。
眼见澹台灭元一招将尽,李之罔抬竿逼退,将手一提,笑道,“且让你看看我参悟的岩蹄碎岳。”
说罢,脚下前追,竹竿如骤雨点出,比澹台灭元施展出来得更快,更为狠辣。
招式尚未使尽,澹台灭元便中了好几枪,与李之罔闲庭信步般化解不可相提并论。
“为何?!我的天赋已快到杰之一等,绝不会弱于你!”
澹台灭元极为不服,但事实证明同样的招式在二人手中就是不一样。
“那就证明我的天赋不弱于你!”
东方云梦还未安身,李之罔才没兴趣在这儿聊天,当下不再多说,招式连出,直将澹台灭元逼得上窜下跳,最后一把夺下他手上的竹竿扔到海里,打断其两条手臂。
澹台灭元哀嚎一声,不敢再战,赶忙撤退。
李之罔也没有再追,短时间内澹台灭元已没有再战的实力,犯不着再动杀戮。
短短时间之内,他就连克三人,虽然闻人彰是故意不敌,但真打起来,也不会是他对手。
李之罔念及东方云梦,一敌既除,便赶忙赶回空岛,指住申屠允道,“申屠允,把她放了,我俩的恩怨我可以放你一马?”
“放我一马?”申屠允丝毫不惧,让人将东方云梦押过来,抓起她的头发使她抬起头恶狠狠道,“现在人在我手上,你却说要放我一马,不觉得可笑?”
“可笑什么?”李之罔双眉微皱,“你们这伙人只有那五人有两根竹竿,但全不是我对手,莫非你觉着我会蠢到降下来和你们搏战?”
“你这是威胁我?”申屠允用手抓住东方云梦脸颊,迫使她站起来,盯住她姣好的面容道,“现在我命令你下来,不然我就把她的脸活生生撕烂!”
李之罔轻轻一笑,毫不在意,“我这人什么都不算懂,但恰好明白一点,那就是自己的性命最重要,要我牺牲自己保全他人绝不可能。你若执意要杀东方云梦,且杀了便是,我随后再为她报仇。”
东方云梦瞳眸大睁,想知道是否真切,但李之罔已经别过头去。
申屠允为之一怔,又见东方云梦泫然欲泣,一时竟拿捏不准,气氛瞬间僵下来。
“决定好没?”李之罔见申屠允一直不说话,不禁有些急躁,告诫自己冷静下来,喝道,“要么将她放了,我陪你们真刀真枪打上一场;要么就将她杀了,我再来杀你们。”
“依你的话,那我们不横竖都是一死?”申屠允质疑道。
李之罔佯装叹气,“东方云梦与我虽不算多么相熟,但毕竟有恩于我,我也不想成为背信弃义之人。你若将她放了,今天这里一个人都不会死,至于先前恩怨,试炼结束再论。”
“说得倒是挺好。”申屠允哈哈一笑,“你话里拼命想撇开与她的关系,但却句句不离她,莫非真当我是三岁小儿?”
李之罔眉头紧皱,不敢再去赌,缓缓降下来,但离空岛仍有三四丈的距离,“你要我做什么?”
“下来,然后丢到竹竿。”
“不可能,我还没那么蠢。”
“那你就牢牢地记住今天吧,东方云梦既因你而死,也因你而遭受屈辱”
说罢,申屠允便作势要去扒东方云梦的衣服。
李之罔瞋目切齿,更怒,但根本无法阻止,只能喊道,“我答应!”
申屠允止下手上动作,不发一言,就那么看着他。
李之罔无奈,只能缓缓降到空岛上,一落地,便有人要来拿他的竹竿。
他一把将那人打退,两枪戳在肩胛骨,让其不住哀嚎,但更显聒噪,他一脚踩在那人嘴上,趁着安静时喊道,“申屠允,我现在已经落了下来,你只要把她放了,我就丢掉竹竿!”
“所以我就说了,你若是不在意她就不要一直提,不然我不多想都不行。我给你三息的时间,再不丢掉,你知道会发生什么。三、二...”
李之罔叹息一声,知道自己已处在绝对的被动,只能按着话丢掉竹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