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来援
只是儡肢虽然防御有力,却不具备攻伐手段,二人动得已是越来越慢,几乎快迈不开步。
就在这时,天空上忽得出现乌泱泱的一片人群,尽皆下掠,使得李之罔和东方云梦的压力一下小上许多。
“是煜丞他们。”东方云梦说道。
李之罔点点头,“还有肥貂和荡邪,不愧我拖延了这么多时间,终于是等到。”
因为援军的到来,围杀二人的士族子弟不得不分兵应付,很快就不剩多少人。
李之罔战意上涌,主动拼杀,仅靠儡肢便打趴两三人,这时候再没有管他二人了。
他又瞅见拿走自己竹竿的那人被打倒在地,便带着东方云梦过去,把竹竿拿回来,不过他也没再动,毕竟东方云梦一根竹竿都还没有,没有自保能力,虽有些心痒痒还是强行忍下。
东方云梦注意到这一点,脸红着说道,“之罔,我虽然是女子,但不是弱女子,能保全自己的。”
李之罔一怔,却是他下意识地把东方云梦当做了齐暮,甚至还一直牵住她的手,赶忙松开,转移视线道,“那也不行,你等着。”
说罢,他踩上竹竿,飞到空中,大声道,“兰煜丞!”
“这儿!”
兰煜丞正在与人拼杀,听到有人喊他,赶忙响应。
“过来把你云梦姐保护好!”
兰煜丞答应一声,一枪戳在面前人的胸口,便越过厮杀的人群赶过来。
李之罔又嘱托两句,便不再顾,飞得更高些,却是在寻找公孙嵗和公孙砀的身影。
他身在高处,找人容易,别人也容易看到他,公孙兄弟很快也注意到了他。
两人的动作极为一致,跳上竹竿便走,但却不是同一个方向。
李之罔一寻思,如今都在试炼中,再逃也到不了哪儿去,便不管公孙砀,只追离得稍近的公孙嵗。
公孙嵗一心逃跑,丝毫不停,竹竿又是同一造物,速度相差无几,还真是难追。
李之罔寻思不能再这样下去,继续维持脚下竹竿的飞速移动,同时深吸口气,高抬手,用另一根竹竿瞄准前方的公孙嵗。
若是公孙嵗回过头来,改变下轨迹,说不得就躲开了,可他一心逃亡,连回顾之心都舍弃,便见一根竹竿呈抛物线掷出,稳稳当当地扎在其后背上,随即身子一顿,整个人往下跌去。
“可惜。”
李之罔惋惜一声,为了杀掉公孙嵗,他竟不得不用上一根竹竿,不过幸好是杀掉了,不然损失实在太大。
伴随一竿落下,公孙嵗也成为了鹿角试炼中第一个死亡的受恩惠者。
有不少人瞅见了这一幕,站在李之罔这一边的都欢欣鼓舞,而申屠治一边的却战心受挫,等李之罔赶回来时,战局已几乎要呈一边倒的态势。
他落下地来,把竹竿拿在手中,看上一阵,朝司寇南道,“司寇兄,换我来?”
司寇南点点头,让到一边,从始至终,他都在与申屠允搏杀。在李之罔方才的观察下,司寇南的枪法几乎与他相差无几,应该几招就能拿下申屠允,却不知为何会如此。
“申屠允,我们来打,还是说你要逃?”
申屠允面色阴厉,咬牙道,“再怎么说我也流着申屠氏的血,不会像公孙氏那样可耻逃窜,要战便战!”
李之罔再不多说,提竿上前,将一根竹竿使得如水云转,申屠允几乎没有招架之力,不一会儿就披伤甚多,连系好的长发也被挑散。
本来李之罔还想戏耍他,但申屠允始终不逃,一直战斗,便也认真起来,终于是一竿子将其打倒在地。
“我说过,今天我们俩只能活一个,最后是我赢了。”
李之罔走上前去,用竹竿抵在申屠允的咽喉上。
申屠允抹开嘴角鲜血,不肯低头,“说这么多作甚,把我杀了便是,我大哥会为我报仇的。”
司寇南看李之罔要动手,走上来道,“李兄,算了吧,差不多就行了。”
李之罔侧过头去,带着疑惑的目光,“司寇兄孤身救我,我深以为谢,但这是我与申屠允的恩怨,与司寇兄无关。”
“可是,没必要如此,不是吗?”司寇南叹口气,“李兄赢了,申屠允永远都要低你一头,不需要杀人才能解决问题。”
李之罔呵笑一声,摇摇头,“若是我输了呢,我是不是已经死了?现在轮到我占上风,司寇兄却要来说教,如果我今日放过他,难道就一切仇怨如冰川消解?”
“所以我的意思就是杀人不能解决问题,只有诚恳的交谈才行。李兄今日动了杀心,日后还是有人来报仇,冤冤相报何时了,不若坐下把一切说清楚。”
“司寇兄,其他人围杀于我,你不肯同流合污,反倒送酒于我,今日我之将死,你又来救,我知道你是个真正的好汉子,有自己的道义。但是,你不能强行把你的道义加在别人身上,加在我身上,让我慈悲为怀;加在他们身上,以为人性本善,这不是道义,而是迂腐。”
司寇南拿起竹竿,声音低沉,“若李兄真要杀申屠允,先胜过我再说。”
李之罔只感觉胸中一股气骤起,恨不得宣泄出来,终归按下,拿开竹竿道,“既然司寇兄如此坚持,我今日就放过他。”
说罢,走开到远处。
司寇南轻声谢过,随即将申屠允扶起。
申屠允却不受,站稳后挣脱开,捡起竹竿,恶狠狠道,“司寇南,我知道你的那些怪事,别以为我会感谢你,若不是你突然插进来,我早将李之罔给杀了!”
说罢,他也提起竹竿离开。
只有司寇南两边都不讨好,两边都不受待见,默默站在原地。
李之罔一过去,众人都围过来。
徐保保不满道,“怎不把那申屠允杀了?”
“司寇南拦着,我有什么办法。”李之罔摊摊手,“算了,便当卖个人情,毕竟不是他,我才是真的死了。”
兰煜丞在一边道,“司寇南我知道的,一直在做些怪事情,在我们士族子弟里可是有些名气,当然不是什么好名声。”
“他做什么了?”
“听说他把家里数个庄园、矿场的奴仆全部放出,放他们自由;入学了王佐神学院,结果待了一年就退学不上;还有主动和自己父亲断绝关系这些事儿。反正怎么说呢,大家伙都说他是个怪人,不能用常理来对待。”
李之罔点点头,示意先不谈这些,看向身前的许多陌生人,抬起双手拱手道,“多谢大家倾力相援,之罔深以为谢,只可惜试炼中无酒,不能与大家尽欢,待出去,我必设宴相待!”
“我们也没尽多大的力,便是痛打落水狗了,再者申屠允他们竟想连我们也杀了,我们帮李兄,其实也是帮我们自己。”
有一人说道。
其他人也跟着附和,言下之意都是帮李之罔便是帮他们自己。
李之罔无以再说,只能深深鞠躬表示谢意。
“那这些人呢?”
东方云梦看向李之罔,示意他应该对被抓住的申屠允同伙做出处置。
李之罔想了想,全部杀了肯定不可能,但也不能任由他们安然处之,便道,“将他们的竹竿全部扔到海里去,这样短时间内他们就不能再威胁我们,至于他们能不能再取得竹竿继续试炼,我们不管。”
“那我们就先撤了?”有人问道。
李之罔觉得总该对帮助他的人有所表示,便道,“诸位若想挑战翠竹,继续参悟枪术的可以留下,在下已取得两根竹竿,要懂得稍多一些,可以为诸位解惑帮忙。”
不少人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处,当即应下,最后,要离开的只在少数。
紧接着又处理掉那些人的竹竿,又将其给放了,众人便聚拥着回到翠竹林里,继续挑战翠竹。
李之罔一个人走在后头,在他身边的还有一个“老熟人”。
“魔君,你怎么也来帮我?”
岭山魔君讪笑两声,“这不是想与李公子消除矛盾吗?”
“以前的事先不论,我有其他事要问。”若真论起来,岭山就是笔糊涂账,李之罔干脆不提,转而道,“如今魔君还与哈奴曼同道?”
岭山魔君摇摇头,“自从那事之后,我在岭山威望渐落,哈奴曼也不待见我,后来更寻着个由头将我给踢了,我无处安生,只能在外游荡。”
“我记得当时你们准备调动山妖暴乱,为何之后却再没有消息传来?”
“因为齐轩。”岭山魔君看看四周,低声道,“当然,这仅是我的猜测。当时一尽山妖都已调动好,只要发令便可,后来哈奴曼却强行取消,齐轩即位的消息又在不久传来,我便猜测是这个原因。”
“魔君年岁不小,可有想过为何如此?”
“自是有想。之前深海妖族或许是想暴力攻伐南洲,但抵抗不小,历时数年见效又不大,恰逢找到了齐轩,便顺势转变了方法,准备挟天子以令诸侯。”
李之罔点点头,岭山魔君分析的倒是有道理,但不代表他已失去戒心,便道,“魔君还记得齐暮吗?”
“啊...这,李公子说得何人,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没印象就好。”李之罔哈哈一笑,进而冷酷道,“我要的就是魔君这句话,但凡日后我再听及有人谈及岭山一事,我皆会认为是从魔君这儿传出去的。”
“不敢不敢,我一定守口如瓶。”
岭山魔君撇撇嘴,不敢再多说,虽然他修为要高于李之罔,但真打起来还真不一定是对方的对手。
李之罔也不再强求,再叮嘱两句就离开,毕竟岭山魔君与他没有什么大仇,当时过去也是齐暮不想再活。
“罔哥,教教我呗。”兰煜丞看他过来,便喊道。
“有什么问题?”
“有些招式看不太清。”
李之罔点点头,“那你先打一遍,我看看是哪些招式不清。”
兰煜丞便拔起根翠竹,与竹竿对练起来,李之罔则默默看着,其间还一直给他指点。
等着兰煜丞战过一次,李之罔便手把手地教他,将他没看清的一些枪法招式全部拆解干净,最后更是亲自与他对练,帮他掌握枪法要点。
这一番操作下来,兰煜丞进步极快,不多时就取得第二根竹竿。
随即李之罔让他去帮其他人,自己又去帮下一个人,一时翠竹林全都是此起彼伏的对练声。
“说实话,我从来没想过能见到这样一幕。”
练上一阵,众人都喊着歇息,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闲聊,李之罔自然是和东方云梦等人坐着,上头的话便是她说得。
徐保保也笑道,“是啊,打交道的要么谋着利益,要么怀着其他原因,总不会真心对人好,但今天大家伙儿却将自己的感悟都奉献出来,确实难见。”
“就是这样才好。”李之罔笑意不绝,“朋友越多,去路更广,若真像申屠允那样,无端使坏,终会众叛亲离。而我们今日结个善缘,他日自会结出善果。对了,龙炻和费裳呢,我从头到尾没见着他俩。”
坐得稍远的皇甫荡邪答道,“当时龙兄还未取得第一根竹竿,便让我们先走,说是随后过来,现在也未来,应该是还没拿到。”
李之罔苦脸一笑,若是龙炻还真是有可能。
“费裳我倒是看见了。”兰煜丞接话道,“她在另一座空岛,听到我在呼喊本想过来得,但是畏高得不行,离地两三丈就身子颤微,我见如此,便让她不要过来。”
“那这样,她怕是过不了这一关了。”李之罔点点头,站将起来,摆手道,“大家伙再加把力,等所有人都取得第二根竹竿,我们便去寻那天门,通过勇之一关。”
此时除了东方云梦因为前面被人追杀的原因只拿到第一根竹竿,其余人都已拿到第二根竹竿,便各去寻人指点。
大概两个时辰后,将近三十号人终于是全部取得第二根竹竿,不用多说,皆御空而起,四散往各处去寻天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