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朝,金銮殿上气氛凝重压抑,宋眠端坐龙椅之上,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哐当!”宋眠猛地将那绣着丞相府徽记的香囊狠狠砸在丹墀之上,声音在大殿内回荡,震得众人心中一颤。
“李肃!”宋眠怒吼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派人刺杀朕,朕待你不薄,为何恩将仇报?”
丞相李肃“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膝盖撞击地面的闷响在寂静的大殿格外清晰。
他额头上冷汗直冒,脸色煞白,双手伏地,声音颤抖:“陛下,臣冤枉啊!臣对陛下忠心耿耿,日月可鉴,怎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
“这其中必定有误会,定是有人蓄意陷害臣!”
宋眠却充耳不闻,他怒目圆睁,手指着李肃,浑身气得发抖:“证据确凿,你还敢狡辩!朕若饶了你,如何向天下人交代?”
说罢,猛地一拍龙椅扶手,高声下令:“来人,将李肃及其九族,统统打入大牢,三日后,问斩!”
此言一出,朝堂瞬间炸开了锅。
平日与李肃交好的大臣纷纷出列,跪地求情。
“陛下,此事或许另有隐情,还望陛下明察啊!”
“是啊,陛下,李丞相为官多年,兢兢业业,断不会做出此等事,还请陛下三思!”
宋眠却不为所动,他大手一挥,不耐烦道:“此事已定,谁若再敢求情,便是与逆贼同党!”大臣们见状,只能无奈退下,满脸忧色。
李肃被两名侍卫强行拖走,一边挣扎,一边绝望地呼喊:“陛下,冤枉啊!臣死不瞑目!”
那凄厉喊声在大殿内久久回荡,让在场众人心中都泛起一阵寒意。
就在李肃被拖出大殿的那一刻,谢淮钦站在朝臣队列之中,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情绪。
良久后,早朝结束,大臣们鱼贯而出,三三两两低声议论着朝堂上的风云变幻。
张珩衍嘴角噙着一抹玩味的笑,迈着轻快的步子,像只狡黠的狐狸般,径直朝谢淮钦走去。
“砚南!”张珩衍声音平和却兴奋的凑近“今日朝堂这出大戏可真是精彩,咱去飘香楼喝两杯,如何?”
一边说着,一边抬手亲昵地揽住谢淮钦的肩膀,脸上的兴奋劲儿都快溢出来了,仿佛全然没把刚刚发生的惊天大事放在心上。
谢淮钦微微皱眉,不着痕迹地把张珩衍的手从肩上挪开,神色带着几分无奈与审慎。
“予衡兄,今日李丞相被问斩,朝堂动荡,我们此时去酒楼寻欢作乐,实在不妥。”
“若予衡兄有兴致,不如移步郡主府,我备好佳肴美酒,咱们再畅聊不迟。”
张珩衍一听,眼睛滴溜一转,脸上露出坏笑,凑到谢淮钦耳边,压低声音道:“去酒楼可不光是喝酒,还能找点乐子嘛。”
“你也是,这么多年了,一个妾室都没有,莫不是怕郡主怕到骨子里了?“
“瞧瞧这胡子,刮得干干净净,比姑娘家还精细”
谢淮钦狠狠瞪了他一眼,又好气又好笑:
“予衡兄,你能不能正经点?”
“我与郡主两情相悦,她喜欢这般模样,自然要顺着,至于纳妾,我实在没那个心思,有郡主在身边足矣。”
“啧啧啧,”张珩衍夸张地咂咂嘴,一脸嫌弃,“真是没点男子气概,大好春光,左拥右抱才是美事一桩,你倒好,守着一个郡主,就心满意足咯?”
谢淮钦本不想理会这没边没际的调侃,可张珩衍哪肯罢休,眼珠子一转,又抛出个话题:
“哎,砚南,林苑最近怎么样?我近来忙得脚不沾地,好不容易抽空去找她,不是扑个空,就是她忙得没时间搭理我。”
谢淮钦一听,心里暗忖:这小子,都几年了还对林苑锲而不舍。”
她瞥了张珩衍一眼,直言道:“你呀,就死了这份心吧,林苑不喜欢你这种。”
“我这种怎么了?”
张珩衍瞬间拔高了声调,满脸不服气。
“我玉树临风,家世也好,上哪找这样的!
难道……她喜欢那个影风了?”
谢淮钦被这自作多情,又毫无逻辑的猜测,逗得忍俊不禁。“没有没有,她不喜欢影风,也不喜欢你,总之,心里有人了,不是你们俩。”
“什么?”
张珩衍瞪大了眼睛,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有喜欢的人?谁呀?到底是谁?”
“居然敢跟本公子抢女人?”
那模样,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只差没跳脚了。
谢淮钦实在忍不住,没好气地说:“人家喜欢谁是她的事,又不是非得喜欢你。”
“要是真想找个喜欢的,赶明儿我瞧见合适的,给介绍不就行了?不过,这事儿得两情相悦,可强求不来。”
“哼,”
张珩衍撇了撇嘴,心里还是不太痛快。
“行吧行吧,算我倒霉。”
“不过你可记着,有好姑娘可得先想着我。”
两人正谈得兴起,一个小吏慌慌张张、气喘吁吁地跑到张珩衍面前,焦急禀报道:
“大人,翰林院那边出事儿了!有几份典籍修撰出了错,得重新撰写,杨大人命我来请您回去。”
张珩衍一听,顿时眉头拧成了麻花,脸上满是不情愿,重重地叹了口气,抱怨道:
“贤弟啊,这刚能歇口气,又被这事儿给绊住了,唉,下次等大哥腾出空来,一定亲自登门拜访,到时候咱们好好喝个痛快,畅聊一番!”
谢淮钦理解地笑了笑,拱手回应道:“予衡兄,处理公事事儿要紧,快些去吧。”
张珩衍无奈摆了摆手,跟着小吏往翰林院赶去。
等张珩衍赶到翰林院,直奔藏书阁。
一进门,就看到几个新入翰林的年轻臣子站在一旁,满脸局促不安,而几位老学士则对着摊开的典籍连连摇头,面露愁容。
“到底怎么回事?”张珩衍快步上前,拿起一本出错的典籍查看,脸色变得严肃起来。
一位老学士无奈地解释道:“张大人,这些错误都是这些新来的后生们犯下的。”
“他们初来乍到,对修撰的规矩和流程还不太熟悉,一时疏忽才出了岔子。”
那些新臣子们纷纷低下头,其中一个胆子稍大的,红着脸说道:“张大人,是我们的错,给大家添麻烦了。”
张珩衍刚要开口斥责,又有一个小吏跑来,禀报道:“张大人,杨大人被皇上紧急召去商议要事了,临走前吩咐,让您先负责教导这些新翰林,把典籍重新修好。”
张珩衍揉了揉额头,心中虽有些烦躁,但还是很快镇定下来。
扫视了一圈众人,开口说道:“事已至此,再追究责任也无济于事,现在先齐心协力把典籍的错误修正过来。”
他看向那些新臣子,放缓了语气。
“你们也别太紧张,谁都有犯错的时候,重要的是要吸取教训,多向各位前辈请教,好好学本事。”
于是,藏书阁里忙碌起来。
张珩衍在众人之间来回走动,不时停下来指导修改错误,遇到有争议的地方,便和老学士们一起探讨
时间在不知不觉中流逝,当最后一处错误被修正,张珩衍长舒了一口气,疲惫地靠在书架上。
此时,窗外已经是华灯初上。
张珩衍好不容易忙完,正打算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府,好好吃上一顿热乎饭,再美美地睡上一觉。
突然,一声尖锐的
“二公主驾到——”打破了他的美好幻想。
他忙整理好衣冠,疾步上前行礼,脸上堆满笑容:“臣张珩衍见过二公主殿下,殿下万安。”
只见二公主宋羡欢身着一袭锦绣宫裙,迈着轻快步伐走进藏书阁,目光随意扫过书架。
满不在乎地说:“张大人,本宫府里的书都看腻了,晚膳后实在无聊,就来这寻点有意思的书解闷。”
张珩衍嘴角扯出一抹笑,恭敬回应:“公主殿下好学,乃翰林院之幸,臣愿为殿下效劳。”
二公主抬手指向高处一本古籍,漫不经心地说:
“张大人,把那本拿下来,本宫瞧着挺有意思。”
张珩衍费力地踮脚去拿,一个不稳差点摔倒,好不容易拿到书,递给宋羡欢。
宋羡欢翻了几页,皱眉道:“这写的什么呀,晦涩难懂,张大人,你给本宫讲讲。”
张珩衍赶忙接过书,认真解释起来,讲完一段,二公主却冷哼一声:“就这么简单?本宫看你是敷衍本宫,再仔细讲讲。”
张珩衍无奈,又深入剖析,正说着,二公主突然打断:“行了行了,本宫又没兴趣了。”
“那边那本,看着花花绿绿的,拿来给本宫瞧瞧。”张珩衍只能又跑去拿书。
拿到书后,二公主又问:“这书里讲的故事,有没有真的发生过?你可别诓本宫。”
张珩衍耐心解答:“回公主,这故事是前人虚构,不过其中蕴含的道理倒是值得琢磨。”
二公主却撇嘴:“道理?道理能当饭吃?本宫就爱听有趣的事儿,讲得这么无趣,还翰林院的呢。”
张珩衍心里直翻白眼,面上却还得陪着笑,继续有问必答。
肚子咕咕叫个不停,可二公主越看越起劲儿,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藏书阁里灯火通明,张珩衍却饥肠辘辘,叫苦不迭 。
在心里疯狂吐槽:“姑奶奶哎,你什么时候能走啊?大不了把这些书都送去公主府里,让人给你读不行吗?非得折腾我这个饿肚子的人给你讲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