折苍说:“赶紧跟上。”
高绢低声音嘀咕:“你这样搞头儿知道吗?”
折苍干咳:“等他回来,我赔罪。”
高绢叹了口气,在这件事上,她和周吾的立场是一样的,不想让沈秋干涉太多,沈肃清毕竟是秋生物学上的父亲啊。
亲手让父亲罪证确凿,一旦传出去并不荣光。
相反还会成为某些人将来攻坚秋的“武器”。
沈秋急着走,李静几个休息够了,刚好在门口撞上。
没顾得上喊疼,李静就一把拽住她:“怎么了?慌慌张张的?”
沈秋抿紧唇,揉了揉胸口:“没事,我出去一趟,马上就回来。”
李静总觉得沈秋最近很怪,看着跟没事的人一样,但总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忧伤,安然说,估计是得了闪婚焦虑症。
于是,李静下意识的用眼神问陈度。
陈度则是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多问。
要换成平时,看她和陈度这样眉来眼见,沈秋一定好奇一下下,但现在她没心情。
匆匆忙忙回到老宅,天色已经暗了。
进门后,沈秋直接找了把撬棍,朝着后院前年才砌好的杂物间走。
寻了个比较好下手的地方,先是敲了敲听动静,感觉是实心后,便哐哐的砸了起来。
高绢几个面面相觑,心想这里也没什么啊,他们早就来查过,没有密室。
张宝林上前握住棍子。
“我来吧,你说怎么砸。”
沈秋说:“就这么砸,先砸个窟窿。”
她记忆里,这堵墙紧摊着隔壁,当初砌的时候,周琳还说了一句【不用再砌了吧,反正是堆杂物,就着隔壁家的墙,还能省些红砖。】
但沈肃清说:【砌了砌了,省这点砖干什么?万一以后隔壁家推倒重建,那咱家这边等着漏风吗?】
她就想啊,家里本就不富裕,一直以能省则省,怎么偏偏在砌这堵墙的时候,沈肃清却很坚持呢?
所以她想看看,看看唯一有可能的地方,会不会有。
……
张宝林力气很大,一下八十,一下八十,很快就沿着砖缝,破出了个窟窿。
沈秋找来手电筒,往两家墙缝里左左右右看,但里面什么也没有。
就一条手掌宽的缝隙。
她正有些失望,还想怎么修补回去时,陈度咦了一声。
他拿起一块砖,仔细打量着。
“这砖好像不太对。”
高绢盯着看:“哪不对?”
“有缝。”
说着对视一眼,陈度徒手便劈。
咔哒一声,砖变成两半时,一个防水袋从砖头的中间掉了下来。
布满灰尘的里面,竟然装着一沓子老人头。
沈秋心哆嗦了一下,再夺过宝林手里的撬棍,咣咣砸其它的砖,几乎每块都是如此。
全是钱,全是老人头,一包就有一万。
她捂住嘴,心情万般复杂的说:“找到了。”
是,是找到了。
折苍在耳麦里如释重负,立马派人过来勘察。
高绢几个则是无声的查看,到底是怎么把钱放进去的。
最后还是陈度,用手扣掉了水泥,才发现红砖有一个面是掏空的,就像盒子,只要在砌的时候,把钱放到里面,再糊上水泥,几乎神不知鬼不觉。
好聪明的办法。
他们几个再环视其它墙面,默默想,如果全是这种空心砖,那这儿……得有多少钱啊?
原来沈肃清一直睡在他亲手打造的钱屋里。
怪不得,他们暗中查了那么久,都没有线索。
……
沈秋木然的回到客厅,一直等到折苍亲自带着人来,并用仪器勘察了整个老宅。
她才像全身脱力一般,问折苍:“我可以回去了吗?”
折苍能理解她的心情,很抱歉的说:“对不起,但你可能,还需要一份口供。”
她点头,表示明白。
然后把刚才脑子里的推测,和高绢几个人说了。
“我只是想试一试,但没想到真的在这。”
高绢记录完抱了抱她:“你没有错,你已经做的很好了,其实你心里也是明白的对吧。”
对。
她明白,并知道沈肃清在劫难逃,早一天找出这些钱财,便能早一天定性,如果实在找不出,罪名就只会往大了判。
勘察结束。
专业的教授的说:“除了地面,基本上可以确定,这座房子所有的砖,都是特制的空心砖,除了二楼三楼和后院有磁响,一楼没有。”
沈秋抿唇,双眼没什么焦点的说:“一开始只建了一楼,是搬了进来后,一边住一边加盖的二楼和三楼。”
而后院是去年才完全砌好的。
这也是沈肃清为这个家,所做的最大贡献。
但谁又能想到,他贡献的不是砖,而是大把大把的钱呢?
说完她笑:“别人有了钱是花,他有了钱是砌房子,真是好笑,就不怕地震来了,全曝光吗?”
教授叹了口气:“安城不是地震带,他很聪明,每个防水袋都很牢固,就算放上百年,拿出来也会和新的一样。”
沈秋便笑着不再说话了。
又等了半个小时,统计结果出来,整个老宅足足有八百多万元。
折苍说:“这个数字不对,如果是跑腿,不可能有这么多,那么反过来,不是跑腿的话,这点钱就太少了……”
沈秋瞳仁微缩,然后笑的更大声了。
“去年还是前年,我记不清了,他把我爷爷奶奶的墓,从星城移过来了,墓地也是他去砌的,要去看看吗?”
折苍哎了一声,只觉得沈秋这样笑,他心里慎的慌。
再三思量后,去墓地的路上,他还是给周吾打了个电话。
并眼神躲躲闪闪,支支吾吾的说完。
周吾耐着性子,听不出有任何波动道:“她怎么样?”
“就一直笑,笑得我有些慌。”
“你也会慌?”周吾反问,随后又道:“我马上来。”
折苍擦了把汗,计算着时间,如果快的话,估计三个小时后,就能见着周吾。
他动了沈秋,是很汗颜。
但案子到这里,也算是真正的水落石出。
今年清明,他们这些人,终于可以堂堂正正的去给刘家华,还有046,好好的扫个墓。
以慰在天之灵。
……
兴许是老天都知道,沈秋的心情很复杂,所以到了山脚,就开始下雨。
先是淅淅沥沥,教授们商量,可以用防雨布裹仪器。
但眨眼之间,小雨就变成了大雨。
车上的雨衣还不够,折苍便只能先暂停,命人回去取了雨衣再说。
高绢全程抱着沈秋,沈秋也不再笑,但坐在车里看着雨夜的山脚,只感觉凉气往她脚底板钻。
她愣愣的说:“绢姐,一会让静儿她们早些回去吧,明天要累一天呢。”
高绢说是啊,顺着她给杨老师打了电话。
明天就是沈秋第一张个人专辑发布会,从她和周吾订婚开始,有关于她的热度就没下去。
照目前的情况推测,沈秋的热度还会维持到明年夏天。
并且高峰期不是明天,而是春晚过后的初一到十五。
几乎连想都不用想,00年的音乐盛典,必会有她一席。
就在这几句话里,倾盆的大雨变小了,开始夹杂着冰雹,咣咣的往下掉。
约莫着有小拇指粗,四面八方只听到乒乒乓乓的声音,像是迎接新年的交响曲。
沈秋看着前面的车尾灯,睫毛煽了煽。
“绢姐,你看尾灯,像不像小太阳?”
高绢心哆嗦了一下:“秋啊,你别吓绢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