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星际飞船那冰冷逼仄的行李舱角落里,陆逸像一只被寒夜困住的小动物,正冷得瑟瑟发抖。
这个行李舱不仅温度低得刺骨,噪音还大得惊人。
那轰隆隆的声音,全是风机运行时发出的尖锐噪音,犹如无数只疯狂的野兽在咆哮,又似一场失控的免费摇滚演唱会,只是这“演出”毫无美感,震得陆逸的耳膜生疼。
如此恶劣又憋屈的环境,陆逸实在是待不下去了,除此之外,他现在睁眼闭眼都是一地的血,还有那两个雌虫的大脸。
当初也没记得他们长啥样,却没曾想他们当人形盾牌,倒让自己印象深刻了。
陆逸心想着自己是去救人,如此不计前嫌,容人雅量如此海量,全天下估计也就只有自己这个傻缺了。
他现在一无所有,也就还有一条贱命咋弄就不嘎,如果那两个人能送他归西,真是谢谢他们嘞。
这套冠冕堂皇的说辞让陆逸自我感动得不要不要的,弄好像自己才是受害者,罗生门算是被他玩明白了。
实际上,陆逸这货就是在行李箱里一分钟都待不下去了,却又死活不承认自己不行,不能忍,这才疯狂没理找理搜肠刮肚憋出一个出去救人的嗑,
糊弄别人,也忽悠自己,好像弱者,失败者,要活不下去的人不是自己似的,一套逻辑运算下来自己有多厉害,多了不起,多与众不同,真相却是也就那样吧,不然还能怎样,人就是人,又能有什么不一样了。
就这样陆逸反复给自己做思想辅导,最后他咬了咬牙,总算决定采取行动了。
只见他身形一闪,再次化成一阵无形的风,动作轻盈却又带着一丝急切,顺着门缝悄无声息地飘了出去。
然而,还不等他飘远,身后的星际母舰居然突然喷出大量白气,那白气如云雾般缭绕,但下一秒白气就被星际母舰猛地冲散开,紧接着,星际母舰就如离弦之箭般向宇宙飞去。
“这下好了,不去也得去了。”陆逸心里长叹口气,无奈与苦涩在心头蔓延开来。
他心里琢磨着,为了晚上能睡着,也为了不被行李舱低温冻完了,就必须痛定思痛,做出改变。
比起不可琢磨的未来,他还不如牢牢抓住那两个雌虫还得靠谱。
毕竟以后的日子还长着了,而至于屡次三番说没影就找不见人的堇,陆逸心里清楚,那是肯定指望不上了。
所以,他必须尽早培养几个雌虫候选,让他们接任堇的位置,给自己多几份人身保障。
至于提高自身武力值,然后依靠自己的力量来保护自己,陆逸压根没想过这个选项。
术业有专攻,他要是练武的金子早就发光了,既然两百年后的今天没有,以后更是不可能有。
陆逸越飘越头晕,没飞多远就不行了,立刻恢复人形站在星际机场上,整个人迷茫得不知道往哪去好。
在他的眼里,星际机场如同一片望不到头的草原,周围停靠的飞船则像是长得一模一样的牛羊,不一会就绕蒙圈了。
不过,也许是性格使然,陆逸在经历了大半辈子的倒霉不幸后,反而大难不死,因祸得福了。
那些岁月的磨难就像是一把锉刀,将他的棱角慢慢磨平,让他的性格变得平和,越来越能沉得住气,干得动活,
不思不想的做着自己创造出的劳动,整个人乐此不疲的忙来忙去,脑子再也不用被人利用来利用去,嘴巴也不用替人传话,
心里没有可碎叨的素材,人也终于趋向静,以及不断贴近现实生活逐渐变得更加理智,更明白除了食物,地盘和繁衍,其他全是浮云,在生存面前,用它当厕纸都嫌它拉挺。
而随着性格的转变,陆逸的运气竟也跟着好起来了。
他就随便抬头一看,就看到几个泡泡鱼抬着两个担架往大门走去。
好巧不巧,担架上躺着的就是那两个雌虫,这会他们也不哗哗淌血了,看上去就像睡着的人。
陆逸急忙跟了上去,刚刚还说静下来的心这会呼呼狂跳,就像是在啪啪打脸,一点也不给陆逸面子,该咋样就咋样。
就这样,陆逸走进了垃圾场。
又是垃圾场,陆逸不禁在心里感叹,他算是发现了,每当自己的命运要发生重大转变,垃圾场就必定华丽登场呵。
泡泡鱼都没进门,直接把人甩进去,就拎着担架匆匆走了。
陆逸见没人了,一溜烟跑进垃圾场,就看两个雌虫浑身僵硬地躺在垃圾堆上,周围绿油油的绿豆蝇子转着圈地飞舞,它们忙忙碌碌地爬来爬去,也不知道在干什么。
陆逸没走过去就闻到一股恶臭味道,熏得他立刻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一下,两只脚更像是被钉住了一样,死活不肯前进一步。
最后陆逸实在是没招了,只能抓紧时间翻找起强效治疗针,顺便看看有没有什么一次性鞋套和手套啥的,口罩也找找,不然等细菌和病毒手拉手一起顺着鼻子吸进体内开paty长住了,到时候他可就要哭都找不到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