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曾想到,当他兴冲冲跑去户部要钱时候,却被那帮子小吏像踢皮球一样推三阻四。最后竟直接告诉他说户部现在根本没有余钱可用,得等到年底盐引成功出售以后,才有那么点儿可能会有钱拨给他。
对此,高祥心里头自然清楚得很,如今这户部确实日子过得紧巴巴的,囊中羞涩。所以他倒也懒得跟那些个只会惺惺作态、故意刁难人的小吏们过多纠缠计较。心一横,牙一咬,干脆就将此事暂时搁置一旁不再提起。
可万万没想到,就在前几天,有位来自内宫的太监跑到他这儿传了句话:“千万别冷了那些有功将士们的心,赏赐房屋的事儿可得抓紧时间操办起来才行……”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高祥嘴里哼哼着最近京城流行的小曲儿,索性不再烦恼,纨绔子弟脾气一发,大踏步出了枢密院,往思园听那个小娘子嫣红唱小曲儿去了。
家中几个能出力干活仆人都随杨六出去了。于飞来到后花园酒灶旁,和二牛一起搭建起一口大铁锅。
然后动作娴熟地将二牛拿回来的肠子以及肚子一一从筐子里拎出,放置到一个大陶盆当中,猪头则单独放置在地上。
接着,他端起旁边装满清澈凉水的木桶,将水缓缓注入陶盆内,转头望向不远处站着的春娘,说道:“春娘啊,把咱家面袋子拿来!”
听到呼喊声,春娘照于飞要求取出面袋来,从中挖出一些面粉倒入陶盆中。就在这时,一股刺鼻且令人作呕的气味瞬间弥漫开来。
原本还站在于飞身侧帮忙的春娘,以及一旁好奇张望的金豆和二牛,几乎同时被这股异味刺激得皱紧眉头,纷纷伸手捂住自己的鼻子,迅速向后退去,一直躲到距离陶盆很远的地方才停下脚步。
他们一脸嫌恶地望着正在忙碌的于飞,嘴里不停地嘟囔着这东西实在是太肮脏难闻了。
于飞无奈叹了口气,只能亲自动手,他缓缓蹲下身子,伸出双手开始用力揉搓起来。
且不说其他的,光是那些穷苦人家,平日里连吃饱饭都成问题,哪有闲钱去买面粉来揉搓这些肮脏的肠子呢?他们最多也就是用些随处可见的青草随便搓一搓了事。
于飞将面粉均匀地撒在肠子上,然后仔细地揉搓着。一遍、两遍……直到面粉完全融入到肠子的每一个角落。
他又端来了一碗盐水,再次重复刚才的动作,希望能彻底去除肠子上残留的异味和杂质。经过一番努力,肠子肚子终于被清洗得干干净净。
接下来要面对的,则是更为棘手的猪头。他招呼二牛架起一口小锅,然后将买来的松香倒入锅中,加入适量的水,慢慢熬煮起来。
于飞不时地搅拌着锅里的松香,密切关注火候和温度。待到松香渐渐融化,变得浓稠适中时,他伸手试了试温度,感觉差不多了,便提起一旁的猪头,轻轻地放入锅中。
接着,他拿起勺子,将滚烫的松香一勺勺浇在猪头上,确保每个部位都被覆盖到。不一会儿,整个猪头都裹上了一层厚厚的松香。等到松香冷却凝固之后,于飞开始动手扒掉松香。
他捏住松香的一角,轻轻一扯,一大块松香连着猪毛和毛囊一同脱落下来。就这样,一点一点地,猪头逐渐露出了原本光滑粉嫩的表皮。
待一切都被收拾得清爽利落之后,他缓缓站起身来,伸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腰背,活动了几下筋骨。
随后,他取出在瓦子里挑选购买的八角、丁香以及肉蔻。又拿出之前在药铺里购置的白芷、砂仁、甘草、当归和沉香等药材。
于飞仔细端详着眼前这些琳琅满目的配料,心中暗自估量着每种材料所需使用的分量。
一番思索后,他开始动手拣选各种配料,不多不少抓取适量放入一个干净的小碗之中混合均匀。
然后,让春娘拿来一块白麻布,将调配好的混合香料包裹起来,系紧收口处以防香料散落。
于飞让二牛点燃炉火,不大一会儿,锅内的水渐渐沸腾起来,开始翻滚冒泡,锅开后他把血沫撇出来,又加入清水,放入香料包,架大火开始烹煮。等锅里水大开后,抽出柴火,开始小火慢炖。
这年代市面上的猪基本都是那种笨拙愚钝类型,肉质紧实得很,非得炖煮上好长一段时间才能够煮到软烂入味、入口即化程度。
于飞反正也没事,一点都不着急,他悠然自得坐在灶前,一边与身旁的金豆和二牛谈笑风生,一边有条不紊将木柴缓缓添加进炉灶之中。
过了许久,他估摸着火候应该差不多了,便小心用筷子从锅中捞出一小段已经煮熟的大肠,对着它轻轻吹了吹气,待其稍稍冷却后,将其缓缓放入口中,轻轻咬下一小口。
刹那间,浓郁醇厚的香味瞬间弥漫开来,充斥着整个口腔。“嗯……”他不禁发出一声满足的轻叹,脸上洋溢出难以掩饰的喜悦之情,“真是太美味了,我终于再次品尝到这种熟悉无比的味道喽!”
于飞迅速抽掉炉灶中的几根柴火,以免火势过猛导致食材被烧干。
随后,他将猪头、肠子以及肚子等各种食材从锅中一一打捞出来,整齐有序放置到大号瓷盆里面。
他微笑着向几人挥挥手,示意他们凑过来一起尝尝这些美食。
可让他感到意外的是,面对如此诱人的美味佳肴,除了二牛乐颠颠跑过来外,春娘和那几个小丫鬟竟纷纷摇头,表示不愿意去尝试。
于飞对此并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介意或者不满。他自顾自从一旁取出之前在集市上购买的大个馒头,熟练用筷子夹起一段香气扑鼻的大肠放在馒头上,然后张大嘴巴狠狠地咬上一大口。
那狼吞虎咽的模样简直像是饿了好多天似的,边吃还边不住地点头夸赞:“哎呀呀,这感觉简直太棒啦,能够美餐一顿,真可谓是一种莫大的幸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