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中午,周明礼把江瓷送到了地址上所写的单家。
此地人少幽静,三进的四合院被警卫把守着,看上去相当严密。
周明礼的自行车还没靠近,就被警卫拦了下来。
“你们是谁?这里不允许陌生人靠近。”
江瓷从后座跳下来,抚了抚裙摆上的折痕。
站到周明礼的身边,对警卫说,“我叫江瓷,受单先生的邀请来此。”
警卫听到她的话,说道,“稍等。”
他往里面走,江瓷和周明礼则在外面打量这一片。
“意料之外的严密。”周明礼压低了声音。
江瓷点点头,“看来单家隐藏的秘密还不少。”
“两小时后你没有出来,我就按照计划行动。”周明礼深深的看着她,幽邃的眼眸深处藏着掩饰不住的忧虑。
江瓷哂笑,“放心吧。”
不多会儿,警卫从里面出来,客气的对江瓷说,“江同志,你可以进去,但是单先生只邀请了你,你身边这位……”
江瓷笑一笑,“他是送我过来的,不和我一起进去。”
警卫不再说多,“请进。”
江瓷冲周明礼点点头,从前面的车篮里拿了在稻香村买的点心,抬步往单家走去。
周明礼看着她的背影,敛眸,并没有离开,而是停在了附近能看到大门的一处角落,安静等待。
这栋四合院独属于单家,以江瓷的位格,还不至于让单生铄专门等待,进门后招待她的人是单生铄的孙辈,单方度。
一个和江瓷年龄差不多大的男人。
江瓷把礼节性登门拜访购买的点心交给单方度,“不知道单老先生的口味,我在稻香村买了一些绿豆糕,小小心意。”
单方度接过她的礼物,惊讶说,“谢谢,我爷爷很喜欢吃绿豆糕。”
他看上去是一个相当平和的人,笑着说,“爷爷还在书房招待客人,还需要一会儿,江同志,里面请。”
单方度领着江瓷去了前院的正厅,亲手帮她泡了茶,“这是今年新到的毛尖,明前的,也是味道最好的一批,你尝尝。”
明前毛尖细嫩鲜活,香味也如兰花一般,泡出来的茶叶味道一出来,就能确定这是清明前的毛尖。
也是价格最贵的那一种茶叶之一。
江瓷接过茶杯,低头喝了一口。
单方度看着她说,“早就听闻过江同志的大名,以外交手段打开了与欧洲各国的贸易交流,提供了不下上万个岗位,这个月月初开会时,外交部部长专门提出了这事来表扬你。”
鼻尖围绕兰花一样的香味,口中也是一样的清甜,江瓷把手中的茶杯放下,“这都是我们的东西好,一个团队一起合作才能有这么好的结果。”
单方度笑道,“江同志真是太谦虚了,你们部长有多欣赏你,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
江瓷并没有直接回答单方度的话,只是笑着转移了话题,“不知道单老先生让我过来有什么事情指教?”
单方度摇了摇头,“具体是什么情况我也不知道,不过,江同志,我爷爷很欣赏你。”
“我的表妹也经常在家里夸赞你的厉害。”单方度相当感激的说,“我表妹是一个爱玩什么事都不上心的性子,你能包容她,我们单家都非常感谢你。”
江瓷又和单方度在单潋的事情上说了半天的话,单生铄才拄着拐杖身边跟着人过来。
江瓷从位置上站起来,向单生铄鞠了一躬,“单老先生。”
作为一个后生,能这么尊敬他,单生铄对此很满意,他眼底带着笑,“早就想请你吃饭了,如今才有机会,我突然把小江你邀请过来,你应该没有生气吧?”
江瓷直起腰,看上去似乎有些拘谨,有些对单生铄的敬畏,“怎么会?老先生您邀请我来,我诚惶诚恐,不胜感激。”
“哈哈哈,请坐!”单生铄哈哈一笑,让她坐下,喝了一口单方度泡的茶,笑着问江瓷,“小江,你觉得我家的茶怎么样?”
江瓷保持着一个被大人物邀请上门,欢喜又有些谨小慎微的模样,与单生铄打着周旋。
等午饭端上桌,江瓷目光扫了一圈。
单生铄还真是够奢侈的,餐桌上竟然还有沿海的鲍鱼,与螃蟹。
她盯着那些东西不由自主的吞咽了一下口水。
单生铄饶有兴致的打量着江瓷的动作。
“我听说你老家在沪市附近,对于这些东西应该很熟悉吧?”
江瓷腼腆的笑一笑,“见是见过,我家也不是什么有钱的家庭,这些东西都不是我家能买的起的,只有我爸妈带着我们去海边赶海时,偶尔能弄到一些。”
“那你今天更得尝尝这些菜了,兴许就是你家乡的味道呢。”单生铄宽和的说。
江瓷看向单生铄的眼睛里带了欣喜,“您真是一个细心的人。”
江瓷在单家吃了一顿非常丰盛的午餐,她夸赞单生铄家做饭的人手艺相当好,和她在老家吃的饭菜味道一样。
“你要是喜欢,随时都可以来我家吃。”
江瓷又不好意思起来,“这怎么好意思。”
可她眼睛亮亮的,很显然的期待。
一个年轻女孩儿就算能隐藏自己的心思,却也会在不经意中表露出来。
可她又飞速的收敛,沉稳镇定。
外交部部长对她的夸赞倒不虚,不过她能拿下与国外的那些贸易销售,恐怕也是因为她背后有程家的原因。
单生铄相当有耐心,猎物只会在不知不觉中掉进猎人的陷阱。
这一次单生铄并没有多留江瓷,江瓷临走前,单生铄送给了她一件礼物。
一个檀木细竖盒装着的礼物。
单生铄笑了笑,说道,“你要是还想来,那这个月月底我家会有一个聚会,你可以带着这个过来。”
“谢谢您!”
江瓷诚惶诚恐的说了一句,又感激的说,“非常感谢您的招待,我今天非常高兴!”
单生铄微笑,“小姑娘,我和你聊天也很愉快。”
江瓷再三回头的表示感谢,直到出了垂花门。
她脸上神色收敛,没有再回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