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瓜的搬运工
虽然威廉向来对八卦没兴趣，但这丝毫不妨碍江离面对他时，那种澎湃的分享欲。
第二天，她兴致勃勃地向威廉复述了赤羽—月华高层恋爱瓜，语气跌宕起伏，像是在讲一场宫斗大戏。
然而，威廉不仅没听说过这两个州，甚至连那两个主播的名字都感到陌生。
他对这类社交圈的八卦天然免疫，吃不熟的人的瓜，对他来说味同嚼蜡。
但即便如此，他依旧很有礼貌地听完了江离的讲述，时不时“嗯”一声，以示自己仍在线。
威廉玩游戏一直很纯粹，对他来说，游戏就是游戏，只关心战术、胜负，从不在意周边的社交生态。
这款游戏里每天都有新的纷争、恩怨、拉帮结派，可他从来都懒得关注。
江离是个例外。
他也是认识江离后，才意识到这游戏里竟然还藏着这么多她口中的“爱恨情仇”。
她甚至对这些比游戏本身还感兴趣。
明明不喜欢打架、也不热衷游戏奖励，却总能在各种频道、论坛里精准捕捉最劲爆的八卦，每次找到新瓜，眼睛都带着亮光。
虽然威廉不觉得这些有趣，但江离讲起八卦时的表情，他还是挺喜欢的。
所以每次，她讲得绘声绘色，他就认真听完，偶尔还会问一句：“然后呢？”
于是，原本不关心八卦的威廉，不知不觉间，竟也在江离的影响下，掌握了许多游戏圈里的“秘闻”。
江离说完那个离谱的恋爱瓜后，随口冒出一句：“吃瓜忙起来就没时间想你了。”
她的语气很轻，速度很快，就像只是顺带提了一句无关紧要的话，甚至还带着一点漫不经心的调侃。
可威廉却怔了一下，还没来得及细想这句话的分量，她已经若无其事地翻了个身，去看别的消息了。
仿佛这话真的只是个无足轻重的玩笑。
可威廉心里泛起一丝奇怪的感觉。
——她是在抱怨什么吗？还是……真的只是随口一说？
他发现自己没法确定答案。
他知道自己最近陪她的时间确实变少了。
项目进入冲刺阶段，每天忙得像陀螺，跟她聊天的时间也被挤压得所剩无几。
但他们一直以来的相处模式，不就是她讲，他听吗？
她喜欢分享，而他喜欢听她说话，不论是日常琐事，还是那些她津津乐道的游戏八卦，他都愿意听。
他以为这样就足够了。
可她刚才那句话，像一颗小石子，悄无声息地落进了湖里，泛起了一圈涟漪。
——原来她会不高兴吗？
威廉忽然有点茫然。
江离其实也有点懊恼。
她嘴比脑子快，脱口而出的这句话，其实是她真实的想法，可偏偏又不是一个合适的时机。
她不该在这种轻松的氛围里，丢下一句可能会破坏气氛的话。
她很清楚，自己和威廉的生活节奏完全不同。
他总是高负荷、满能量的状态，忙碌、充实，日程排得满满当当。
而她呢？
她是个典型的低能量人群，按部就班地完成工作后，拥有大量自由时间，可以随意放空、旅行、阅读、刷剧、吃瓜、在游戏里围观各种大戏……
更别提他们之间还有七个小时的时差。
这个时差让两人的交集变得有限，而更致命的是，他们的生活时差更大。
江离有足够多的空闲去想念他，可威廉恰好不能。
这种失衡让江离心里有些委屈，但她不想承认，也不愿意表现出来。
她知道威廉已经尽量抽时间陪她了，可情感上的落差并不会因为理智分析就消失。
她还是想要他多陪她一点，再多一点。
可她又清楚，自己的这份委屈，如果直接表达出来，对他来说只会是一种负担。
威廉会试图调整，但他的现实情况并不允许他给她更多时间，那样的结果，只会让他们都更疲惫。
她不想要这种疲惫。
所以，她才会故作轻松地把自己的情绪藏进一句随口而出的玩笑里。
就像漫不经心地扔下一根小小的火柴，看它会不会点燃什么。
而威廉，真的被点燃了一点点。
他还在思考她的那句话，目光落在屏幕上，却迟迟没有回消息。
江离察觉到自己刚才的话可能让气氛变得微妙，于是故作轻松地转回八卦话题，语调带着一点调侃，“威廉哥哥也会这样悄悄地和游戏里的敌对恋爱吗？”
她的语气轻快，像是随口一问，但眼底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期待。
威廉看她主动岔开话题，便顺着她的意思接了下去。
他并没有因为这只是个随口的调侃就敷衍作答，而是一本正经地说道：“我玩游戏很简单，游戏就止步于游戏，不会把那些情绪投射到玩家身上。所以你说的那些‘爱恨情仇’不会在我身上发生。”
江离托着下巴，眨眨眼，不死心地追问：“那如果有人喜欢你呢？和你表白呢？天天追着你跑呢？”
她的声音里带着点刻意的戏谑，像是在看一场假想的热闹，可指尖却下意识地揪住了衣角。
威廉毫不犹豫地回答：“我玩这个游戏一年多，遇到的天天风雨无阻和我说话的人，好像只有你一个。”
这句话瞬间让江离脑袋一空，整个人都愣住了。
她握着手机的手指不由得收紧了一点，明明只是聊天，却突然有种被点名的紧张感。
大脑飞速运转，试图解读这句话的意味——这是在强调他社交简单，还是……他是在强调“只有你”？
不行，不能胡思乱想。
她迅速打开表情包，随手甩了一个小猫歪头的表情，试图掩饰那一瞬间的慌乱。
手机屏幕亮着，江离盯着上面的聊天框，心跳微妙地快了半拍。
而另一端的威廉察觉到了她的迟疑，却没有立刻解释。
他的本意是想告诉她，无论是在游戏里，还是现实中，和他保持着深度联系的人只有她一个。
但看江离这反应，似乎……弄巧成拙了。
他思索了一下，没有绕弯子，直接补了一句——
“这个游戏里，除了盟友就是敌对，还有一个你。”
这一瞬间，江离的心跳比她本人更快地对这句话做出了反应。
她仿佛能听见心脏“咚”地一声，被什么撞了一下。
这种感觉，有点陌生，又有点……让人不知所措。
她的第一反应是想装作若无其事，但指尖已经泄露了情绪，轻轻敲了敲桌面，似乎想掩饰什么。
她盯着这句话看了两秒，明明没有什么特别直白的表达，却带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分量，让她一时之间竟然找不到合适的回复。
发个“哈哈哈”吧，好像太敷衍了。
发个“我明白了”吧，好像又太刻意了。
发个“所以我是个特殊存在咯？”……这也太明显了吧？！
她捏着手机，犹豫了几秒，最终还是假装淡定地回了一个点点点，后面跟了个无辜猫猫表情。
这点心思，落在威廉眼里，几乎是再明显不过了。
他微微一笑，没有拆穿，反而顺势继续了刚才的话题。
“所以，你还会天天追着我跑吗？”
这句话一出，江离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她猛地坐直，一边飞速打字，一边骂骂咧咧地回击：“哼，看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