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站着的黎坚白,若有所思地看向外面。
“盛瓦,快回去吧。”黎坚白声线微冷。
不远处的少年,脸上还有嫌弃的表情,可那双眼睛却是亮晶晶的。
黎坚白怎么会看不出少年这是开心了。
听到黎坚白的话,黎盛瓦摇摇头,“我还没打扫完呢,三叔,你要走先走,我留在这里。”
“盛瓦。”
黎坚白的声音彻底冷下来。
“你妹妹还等着你回去帮她磨墨。”
下午女生有书法课比赛,黎盛瓦答应了自己的亲妹妹,要当她的队友。
“下午有书法比赛,你要过来看吗?”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离开,黎盛瓦总感觉有点不爽。
如果顾星阑下午能过来看比赛,他现在就回去。
怎么说顾星阑也是他的第一个笔友。
他想维持这层关系。
比赛?
能不能看到黎和泰?顾星阑微不可察地抬起眼皮。
他有个猜想,但却没有证据。
“好,我会去。”
“你要来的话,先来我院子,那里不让外人进。”黎盛瓦的声调都提高了几分,嘴角疯狂上扬。
后面的黎坚白见状,眸色暗得不行。
下午出大太阳。
顾星阑正打算过去,结果管事的找到他。
“星阑啊,我这里缺人手,你过来帮我搭把手?”
“我这里还有约。”顾星阑挠挠头,脸上有些不好意思。
管事面上也心虚极了。
“约?能有约比干活还重要?”
“是黎盛瓦,他们有比赛,让我过去干。”
“那也不成,我这里可是三爷的事情,重中之重,而且他们比赛在家塾,咱外人是进不去的,回头我会找人去告知一声。”
管事过来拉住他的手,“你啊,就放心跟我走吧。”
说是干活,其实是帮黎坚白磨墨。
他怎么感觉是黎坚白故意把他截下来的?
还想着这一趟能去看看黎和泰呢。
顾星阑用着拇指和食指,轻轻捏住墨锭,在砚台上缓缓研磨起来,动作不疾不徐。
露出来的面庞白皙如玉,鼻梁高挺精致,此时微微垂眸,长睫如羽,在眼睑上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 ,静谧又美好。
淡淡的墨香飘开。
一旁的黎坚白,忍不住停下动作,全然不知道自己的表情已经痴愣。
“墨磨好了。”
顾星阑感受到那股直白的视线,动作也有点不自然起来。
“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没……”
意识回笼的瞬间,黎坚白控制不住力度,微微湿的毛笔顿时就沾在薄薄的宣纸上。
“我帮你换一张。”
顾星阑忙不迭跑出院子。
身后的黎坚白哪里看不出顾星阑这是想逃,他一边咳嗽一边扯着声叫唤,连唤出的声音都变得极其沙哑。
糟了。
他觉得黎坚白对他有想法。
顾星阑小跑出去,额头也冒出热汗,神色有些惊恐。
“壮哥,三爷叫你把宣纸拿进去。”他朝着院子的黎壮叫道。
听到黎壮的应声,顾星阑直接跑没影。
等到黎坚白一瘸一拐地赶出来时。
视线里只有那道越来越远的背影。
见此,黎坚白两眼发黑,心脏密密麻麻的刺疼,眼眶也忍不住冒出水花。
话本里的人,不应该是会羞涩的吗?
他没有学里面的人物对着顾星阑做过分的事情,只是忍不住把注意力放在顾星阑的身上,那人就把他当洪水猛兽那样逃走。
逃回院子的顾星阑,一脸菜色。
那种眼神他怎么会不知道。
前世的黎和泰就是那眼神!
他要是今天当看不见,明天就不知道会被绑到哪张床,这关乎到他身心健康。
顾星阑后怕地转过头。
幸好没人追过来。
“顾先生,你跑这么急做什么?”后面正好是靠近的黎元,身上少见地穿上白色衬衫。
见到黎元手边的几卷宣纸。
看样子是去书法比赛。
他要是能跟着黎元过去,就能见到黎和泰,顺便,问问黎和泰最近是不是在跟着他!
他总感觉有人在暗处偷看,可他找不到任何痕迹。
刚刚在浴室撞见的黑色布料,证实了确实有人在暗处。
他连忙对着黎元道:“您这是去书法比赛?”
黎元点点头,摸着胡子笑道:“今天是男娃娃的劳动日,也是女娃娃们比赛书法,黎家宅子好久没有这么热闹了。”
“我能跟着过去吗?”
顾星阑站直着腰板,精神气十足地看着黎元,一副想跟着过去的表情。
“你想过来?”
“嗯,我过去能帮忙。”顾星阑坚定道。
黎元笑似非笑地看着面前的人,不过两秒就答应。
“成,跟我过来吧。”
进到黎家的家塾很顺利。
里面全是密密麻麻的景观,树叶把头顶上的阳光遮得深深浅浅,手臂上也有树影,一进来,感觉身心都舒服起来,阵阵凉风吹着顾星阑的碎发。
心里无端激动起来,顾星阑不停地观察着周围的路线。
等一下就能见到两个月未见的黎和泰,他能不激动吗。
黎和泰究竟是胖还是瘦,那些鞭伤有没有留疤,有没有睡得好,还吃不吃得惯这里的饭……各种各样,发散的思绪逐渐缠绕在一起。
他疯了。
一定是疯了才会对黎和泰有挂念的感觉。
“走过这条路就是。”黎元把宣纸拿给他。
“你先过去吧。”
说完黎元便离开,顾星阑拿着东西,进到一个大亭子。
亭子非常大,和小广场差不多,就在湖中间,十几条柱子从屋檐延伸向下,表面还有复杂的纹路。
顾星阑顿住脚步,眼里止不住的震惊。
这规模,是不是太大了,完全是景点级别。
“顾星阑。”
风声混着某道模糊的人声,传到他这里,他只能依稀辨别到有人在喊他
是黎和泰吗?
顾星阑微微亮起眼,迅速转过头。
结果是一个女生。
“你在这里做什么。”
原主前任……
黎沛落居高临下,眼睛微微眯起来。
他被看得后背都冒起冷汗,“元叔让我拿东西过来。”
顾星阑垂着头,连动都没有动一下。
宣纸被某只纤细的手拿走。
黎沛落冷冷地看着面前的人,“滚吧,这里不欢迎你。”
从那次警告之后,她专门在自己的院子里等,结果等上两夜都没有见到顾星阑。
再次见到时,是在水房。
听到顾星阑会溺死在水房里面,她甚至有种诡异的解脱和畅快。
分手这么久,她还没有走出来。
因为没有走出来,所以重逢时,心里才会怒,怒这个人轻而易举就离开她。
这个人是名副其实的软饭凤凰男,她知道顾星阑装出来柔弱的都是为了她口袋里的钱,不就是钱吗!她旁系要是继承黎家集团,要多少钱有多少钱!
黎沛落咬了一下唇,从钱包里拿出银行卡。
走到顾星阑面前时,她拿着卡的边角,微微抬起顾星阑的下巴。
那张脸实在是人间绝色,几年不见,这个男人还更好看了。
这举动无异于把目不斜视的顾星阑吓得惶恐的神情又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