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虎的双手剧烈颤抖着，轮椅扶手被他捏得咯吱作响。
那抹刺目的红色在眼前扩散，像一把尖刀捅进他的心脏。
\"林小雨！\"
他嘶吼着扑向那具瘦小的身躯，险些从轮椅上栽下来。
女孩的后脑勺已经凹陷，鲜血从她七窍中汩汩流出，而且看得出来，孩子身上的衣服都有些凌乱。
那双曾让管虎想起林老师的眼睛，此刻正空洞地望向天花板。
\"306的丫头又犯病了。\"
楼梯上传来懒散的脚步声，\"自己往楼梯下跳，可怨不得——\"
穿白大褂的男人话说一半突然噎住。
他盯着管虎染血的双手，脸色瞬间惨白：\"你、你是谁？\"
管虎缓缓抬头。那是一张看起来很正直的脸。然而他却害死了一个十来岁的小女孩。
管虎猛地抄起轮椅旁的消防斧——这把斧头从进门时他就注意到了。
斧刃破空的呼啸声中，医生的一条腿齐膝而断，整个人也因为一个不稳，从楼梯上滚落了下来。
他没想到这个残疾人的动作这么快，本来想躲开的，但楼梯口的活动空间太小了。
惨叫声还没出口，管虎已经揪住他的衣领：\"说！这里到底是干什么的？\"
\"是、是器官...\"医生疼得直翻白眼，\"匹配成功的孩子...会安排意外...\"
管虎的太阳穴突突跳动。他想起头盔男说的\"都是自己人\"，想起王大年要\"活的\"。
原来他们要的是鲜活的内脏。
\"有多少孩子？\"管虎的斧头抵在医生咽喉。
\"三十...不，五十多个...\"医生突然诡异地笑起来，\"你救不了的...每个房间都装了...\"
“孩子们都在这里吗？那就是说，林小雨的被抓跟他爷爷被骗钱是没有关系的，而是看中了她的器官？”
“是……是的！先，先救我，失血太多……我……我会死的……我……死了……年哥不会……不会……放过你的……呵呵”
医生额头上冒着冷汗，但还是咬牙坚持着。
管虎的瞳孔骤然收缩，医生的威胁像毒蛇般钻进他的耳朵。
他盯着那张因失血而惨白的脸，突然咧开一个狰狞的笑容。
\"年哥？\"
他转动斧刃，在医生脖子上划出血痕，\"正好让他来给你收尸。\"
消防斧高高扬起，医生惊恐的尖叫卡在喉咙里——
\"砰！\"
整栋楼突然剧烈震动，天花板的灰尘簌簌落下。
远处传来沉闷的爆炸声，紧接着是此起彼伏的警报。
管虎的斧头停在半空，听见走廊尽头传来孩子们惊恐的哭喊。
\"救...救命...\"
医生趁机挣扎着往后爬，拖出一道血痕，\"实..……实话……告……告诉你……这……这里……本来就是要……放……放弃的……跑……还……来得及！\"
管虎的轮椅猛地调转方向。
透过走廊的玻璃窗，他看见三楼以下的楼梯间已经燃起熊熊烈火。浓烟中，隐约有穿白大褂的身影在往后院一辆车上狂奔。
\"孩子们在哪？\"他一把揪住医生的头发。
\"车...车上...\"医生的声音越来越弱，\"救.....救我……\"
又是一声爆炸。
整层楼的灯光骤然熄灭，只有应急灯在走廊投下血红色的光。
管虎松开奄奄一息的医生，轮椅像离弦之箭冲向楼梯口。
后院停着三辆车，都没有车牌，其中一辆车分上下两层，上面臭气熏天，里面挤满了羊。
有卧着的，也有站着的，但每只羊之间，几乎没有一丝缝隙。
然而就在这些羊群的下方，时不时会传出一些孩子们“呜呜呜”的哭泣声。
“管虎，上车吧，年哥很满意你的表现，不过，杀了医生，年哥很生气。”
管虎看着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头盔男，他很想知道，这个男人现在是什么表情。
为什么他像是一个没有血肉的机器人一样，能从那张热乎的嘴里，说出一句句冰冷的话语。
“他是故意让我看到的？为什么？就是为了刺激我？”
管虎的手指死死扣住轮椅扶手，指节因用力而泛白。
他的目光越过头盔男，死死盯着那辆散发着恶臭的货车——羊群的踩踏声下，隐约传来孩子微弱的呜咽。
“满意我的表现？”
管虎的声音低沉得像是从地狱里挤出来的，“你们故意让我看到林小雨的尸体，故意让我发疯，就是为了测试我？”
头盔男没有回答，只是微微侧了侧头，仿佛在聆听耳机里的指令。
下一秒，管虎猛地一推轮椅，整个人如炮弹般撞向头盔男！电动轮椅的速度，在近距离的情况下，还是很快的。
然而头盔男只是略微的摇了摇头，侧身一步，就顺利的躲过了他的撞击。
“咔嚓！”
头盔男一把抓住了管虎的一只手腕，然后稍一用力，一扭，管虎立马疼的脸都变了形。
“王大年看得上你，你就老实给他当个狗，记住了，别试图动我的头盔，不然下一次错位的可能就是你的脑袋，这个错位了，可以复原……”
“咔嚓……”
“啊……”
“你的脑袋如果错位了，我可就没那个本事帮你复原喽！”
一次错位，一次复位，让管虎疼的两眼发黑，但头盔男依旧面不改色的在给他做着科普。
管虎的视线被泪水模糊，但他的视线却停留在大楼里推出来的那道红色身影，还有一台呼吸机。
林小雨苍白的小脸上没有一丝血色，胸口微弱的起伏证明她还活着——但那是呼吸机在帮她活着。
\"你们……她都这样了，还不能放过她吗？\"
管虎的声音嘶哑得不成样子。
头盔男松开他的手腕，轻轻拍了拍他的脸：\"嗯，这丫头的心脏很特别，匹配度极高。买家已经加价到五十万了。\"
他顿了顿，\"不过现在嘛……\"
救护车后门\"砰\"地关上，引擎轰鸣着准备离开。
管虎猛地挣扎起来，却被头盔男一脚踹回轮椅。
\"别急。\"
头盔男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遥控器，\"先看场好戏。\"
他按下按钮——
\"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