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后,玉燕在处理完徵宫的大小事务后,再次踏入了角宫的大门。
宫尚角向来是有什么事情都不瞒着她的,早在她身在月宫之时,宫尚角便时常向她求教,无论是处理事务还是应对人事,玉燕总能给予他独到的见解与帮助。
加上宫镇角后来也有心让她掌家,宫尚角外出处理外务的那段时间,便一直便是让玉燕给他来充当副手,全权托付。
因此,对于角宫的种种情况,玉燕这个二当家自然是了如指掌。
然而,底下的下人们似乎并不完全买账。虽然他们听说过徵宫这位二小姐的能耐,但见她初来乍到,仍是不免流露出一丝轻视之意。
他们似乎想要故意考验她的实力,许多账目处理得模棱两可,试图在她面前展现自己的“技巧”与“智慧”。就等着她开口来问,好彰显他们的重要性。
角宫主掌的是整个宫门的财务大权,其他三宫乃至于后山要拨钱,都免不得要跟他们伸手,其权势之重,足以令整个宫门乃至后山为之侧目。
因此角宫的下人们腰杆子也格外硬,自视高人一等。
用一个不恰当的类比,就好像是奢侈品店里的店员一样。
虽然自己也不过是卖货的,但也不耽误他们看不起前来消费的客人。
他们倒也不是不知道如今名义上的代理宫主是宫朗角,不过任谁都看得出来,宫朗角不过是个推出来的幌子罢了。
真正做主的人,还是他背后那个还没过门的大嫂。
只是他们没想到,玉燕根本就没打算让宫朗角来做这个幌子。
如今她同时执掌角宫和徵宫两枚方印,相比起象征身份的令牌,这个才是真正代表权力的东西。
可她却毫不留恋,早在正式接管的前一天,她就把宫镇角给她的方印,送到了宫朗角的手中。
“朗弟弟,你不要怪你爹会有这样的想法,便是在平常人家当中,长兄不在,也是该由长嫂来当家的。但他可以给,我不能要。”
宫朗角闻言,心中涌动着难以名状的感动。
宫朗角自然是明白玉燕的良苦用心的,一想到一直以来都是她在想方设法的为自己争取地位和利益,如今更是毫不恋权,将自己本该有的东西都给了他。
“姐姐,你不要说这样的话,什么你的我的,都是你的。”
宫朗角手中紧握着那枚象征无上权力的方印,却好像是握着一块烫手山芋一样。
他生怕玉燕不信自己的话,连忙把方印往她手里塞。
“姐姐,我的生命是我娘给的,但我的第二次生命却是你给的。
当初在月宫,不是你细心照顾,若非你无微不至的照料,悉心调养我那孱弱的身体,我现在只怕早就是一个废人了,更别提你这些年来对我的悉心教诲与栽培,还有那……
我如今所拥有的一切,无一不是姐姐你给我的。千万别再说这样生分的话了。
从今以后,就连我自己都是姐姐的人,姐姐要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苍天在上,我宫朗角若是对姐姐有二心,便让我天诛地灭,不得好死!”
你们哥俩为什么都这么喜欢赌咒发誓啊。
玉燕还能说什么,自然是把人一把搂在怀里,装作一副心疼不已的样子。
虽说长嫂如母,可自己满打满算,今年也不过二十岁,却感觉有了好多年无痛当妈的经验了。
宫远徵一个,宫朗角一个,还有个和爹娘不亲,却总是黏着自己的宫子羽……
我为宫门实在付出太多。
有了玉燕在背后撑腰,宫朗角自然不会对这些下人手下留情。
他傲然立于众人面前,直接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他们的把戏一一拆穿。
角宫的下人们本想给玉燕一个下马威,让她知道角宫的事务不是那么好打理的。
没想到却踢到了铁板,得罪了大老板的亲儿子。
此刻他们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地接受训斥,心中充满了无尽的悔恨与恐惧。
所以到底是哪个缺心眼的说小少爷不会出面管事的?可真是把他们害惨了!
然而他们不知道,真正惨的还在后头。
正当他们跪在地上乖乖挨训,惶恐不安之际,侍卫们仿佛从天而降。
他们不知从何处翻出了血竭草,一口咬定这是从某个下人的房间中搜出来的。
正当他们这一幕让在场的所有人都瞠目结舌,宫朗角的威严与决心也在此刻得到了最彻底的彰显。
一直端坐在后面喝茶的玉燕这才终于轻轻放下手中的茶杯,缓缓起身,莲步轻移,最终停在了那些因恐惧而颤抖不已的下人面前。
“之前我翻遍了徵宫,也没发现任何问题,没想到,居然是角宫出了内鬼。朗弟弟,依你之见,此事当如何处置?”
宫朗角闻言,怒意勃发,眼中闪过一抹冷厉:
“还能怎么办?他们竟然敢偷换药材,谋害父亲,我看他们当中,说不定就有无锋细作潜藏其中。
来人,将这些嫌疑之人即刻押往刑堂,逐一审问,务必查个水落石出!”
随着他的话语落下,院子里顿时响起了一片夹杂着惊恐与绝望的哭喊声。
然而,这些声音很快被如狼似虎的侍卫们强行压制,一个个下人的嘴被粗暴地捂住拖走了。
而那些侥幸未被带走的人,则如同惊弓之鸟,蜷缩在地,头都不敢抬,生怕自己也跟着一起倒霉。
宫朗角模仿着兄长的姿态,背着手站在高处,目光如炬,居高临下地扫视着下方的众人。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在想什么,无非是觉得我年纪轻,不懂事,便把你们当初用来为难哥哥的那一招,在我身上故技重施。
我劝你们最好收了这心思,我可不像哥哥那般心慈手软,别处的下人如何我管不着,但今后在这角宫当中,若是让我听到有一丝一毫不对劲的风声,别怪我翻脸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