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为衫一听到这话,心顿时揪了起来,满脸心疼地看着云雀。
“他竟然这般对你?”
云雀却只是轻轻摇了摇头,不以为然地说道:
“比起我们在无锋所遭受的那些苦难,还有因为半月之蝇所受的折磨,放点血又算得了什么呢?而且我也不是一无所获。”
云雀说着,从怀中小心翼翼的掏出一个小盒子,轻轻打开,里面静静躺着一片干枯的花瓣。
“这是午夜魔兰的花瓣。据月公子说,这是世间无解的奇毒,若是用它制成毒王圣水,即便内力再高强的人也无法抵御,就连号称能解百毒的百草萃也不能缓解。
毒王圣水他还在研制当中,我是偷不到了,这片花瓣是我在他丢弃的研究材料中收集的,我一直带在身边,就是想着有朝一日能够送给姐姐,让姐姐能够用来自保。”
“这般世间奇毒,只是用来自保,你不觉得大材小用了吗?”
声音从阴影中幽幽传来,带着一丝冷意。
云雀那原本高兴的表情还未来得及完全褪去,手中捧着的午夜魔兰花瓣却已经被不知何时鬼魅般出现的上官浅夺走。
此时的上官浅,不知何时已经换下了那身平日里仙气飘飘却又略显繁复的圣女服饰,反而换上了无锋刺客那身利落的装扮。
整个人仿若与阴影融为一体,收敛气息隐匿其中,一时令人难以察觉。
云雀和云为衫脸色瞬间变得煞白,眼中满是惊怒。
她们刚想奋起反击将花瓣夺回来,却感觉身体陡然一软,身上已经没了力气,显然是上官浅来之前就已经悄无声息地布下了毒药。
上官浅轻轻捻起手中那片显得有些狰狞的花瓣,放在眼前端详着,脸上满是自得之色。
“姐姐心疼我,宫远徵研究出来的那些毒药,都先紧着给我用,至于百草萃这么珍贵的东西,你们自然是没有份儿的了。”
云雀根本没心思欣赏她的炫耀,仍在无力地挣扎着,双手紧紧握拳,声音带着一丝哭腔。
“把花瓣还给我,那是我给姐姐的。”
上官浅轻蔑一笑,她斜睨着云雀,眼神中满是不屑。
“还给你?你在无锋受训这么多年,难道还不明白,宝物只有强者才配拥有这个道理?
更何况就算还给你们,又能有什么用?能够为我所用,是你们的福气。”
上官浅说着,缓缓将目光投向了一旁的云为衫,见她即便在这般困境下,仍在紧紧抓着云雀的手,眼中忽然闪过一丝动容。
“倒是姊妹情深……既然如此,你们也该明白我才对……”
上官浅微微眯起眼睛,似在思考着什么。
云为衫向来心思敏锐,上官浅话语刚落,她便立刻捕捉到了其中那丝不同寻常的惆怅。
“你、你要做什么?”
上官浅嘴角微微上扬,扯出一抹笑容,仍是那副平日里气人的模样,可眼中却少了惯常的嘲讽,取而代之的是一抹深深的悲凉。
“姐姐现在如日中天,天下唾手可得,我不能让她有任何隐患。她的仇自己已经报了,现在我的仇,我也该自己报了……”
上官浅的目光变得坚定起来,像是下了某种决心。
上官浅说着,忽然缓缓弯下身子,动作轻柔又郑重,将那枚代表天元教圣女的令牌轻轻放到了云为衫面前。
她的眼神中流露出一丝不舍,但更多的是决然。
“便宜你了……若是我不能回来,从今以后,你们就是她妹妹……别让她为我伤心太久。”
上官浅说完,紧紧握着那片花瓣,身形一闪,再次如同鬼魅般遁入夜色之中,很快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宫远徵研制的迷药本就非一般人可解,云雀和云为衫此刻浑身绵软无力,根本无法阻止上官浅的离去,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她渐行渐远,直至消失在黑暗里。
云雀压根不认识上官浅,心中满是疑惑,忍不住焦急地问起云为衫:
“她到底是什么人啊?”
云为衫稍稍整理了一下思绪,简单地向上官浅解释了她的身份,随后又微微皱眉,有些疑惑地说道:
“但我觉得,她和殿下的关系,似乎远没有这么简单。她一直以来,都十分热衷于和宫远徵争风吃醋,我一开始还以为她只是单纯喜欢逗弄宫远徵,可后来我才发现,她是真的在嫉妒。”
云为衫心思敏感细腻,上官浅自以为掩饰的很好的那些情绪,根本逃不脱她的眼睛。
就像是刚才,在那种剑拔弩张的情况下,上官浅也不忘和她们炫耀,玉燕有多么看重她,即便云雀对她而言,只是个第一次见面的陌生人。
她们三个平日凑在一起的时候,也会在背地里说些悄悄话。
有一次,郑南衣便提出过宫远徵和玉燕的关系似乎太过亲近了。
“从没见过哪家的弟弟都十七岁了还黏着姐姐的,明明自己也有住处,却总是想方设法赖在殿下身边,听说宫远徵现在还经常找借口和殿下一起睡,实在是……”
上官浅听了这话,脸上依旧挂着那似有若无的笑意。
然而那笑意却未达眼底,眼中迸射出的狠戾清晰可见,仿佛隐藏在深处的獠牙瞬间暴露。
她微微眯起双眼,眼神如利刃般扫过云为衫和郑南衣。
“你们懂什么?你们觉得姐姐是真的疼他吗?别忘了,在无锋当中,便是最低阶的刺客都知道,软肋绝不能示于人前,姐姐若是真的爱他,又怎么会让他成为自己众所周知的弱点?”
云为衫微微一顿,心中思忖片刻,试探着说道:
“或许是殿下认为,自己可以护得住宫远徵吗?”
上官浅几乎咬碎一口银牙。
“不要随意揣测姐姐的想法,她岂会是那等托大之人?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若是当真珍视一个人,又怎会舍得将他置于险境当中,成为众矢之的。有时候隐忍的保护,暗中的守护,才是真正的爱。”
云为衫暗自摇头,也不知道上官浅从哪里得来的这些歪理。
不过计较过去那些事情已经没有意义,总归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还是要尽快想办法禀告殿下才是,不然回头出了什么事,连累到她们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