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远徵将头深深地埋在玉燕的颈间,滚烫的泪水不受控制地顺着脸颊滑落,浸湿了玉燕的衣衫。
他的身子微微颤抖,双手紧紧抓着玉燕的后背,仿佛生怕一松手,她就会消失不见。
被昏黄烛火笼罩的寝宫里,暧昧与纠结的气息如细密的蛛丝般,丝丝缕缕地缠绕在一起。
玉燕心中其实早有预料,可当这一切真切发生时,她还是佯装出一副惊讶的模样。
她微微瞪大了眼睛,脸上的表情瞬间凝固。
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告白击中,玉燕的秀眉紧紧地蹙在一起,眼中闪过一丝佯装的慌乱,用带着几分嗔怒的语气,轻声叱道:
“远徵,休要胡说!我是你的姐姐!”
她微微侧身,避开宫远徵那滚烫得近乎灼人的目光,似是不敢直面这份过于浓烈的情感。
她的心跳微微加快,呼吸也变得有些急促,但心中却涌起一股异样的满足感,像是在操控着一场精彩的戏码
她知道,这一刻,终究还是来了。
她在暗中窥视着他情感的滋长,如同凝视着一朵危险却诱人的花。
明知它的绽放会带来动荡,却又病态地期待着,期待着能从他的痴狂中,寻得一种掌控一切的安全感,一种高高在上、主宰他喜怒哀乐的成就感。
玉燕最爱的便是这种控制一切的感觉,包括宫远徵的失控。
宫远徵却像是抓住了这最后的机会,急切地往前跨了一步,声音带着破釜沉舟的决然:
“姐姐,你们都说我年纪小,但我又不是不懂感情的傻瓜。很早以前,我就清清楚楚地明白了,我对你的感情,绝非姐弟之情那么简单。”
玉燕故作镇定,刻意压制住内心那一丝不易察觉的兴奋,轻轻开口问道:
“哦?那你怎么知道的?”
宫远徵的脸瞬间涨得通红,像是想起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样,那红晕从耳根迅速蔓延至脸颊。
他的眼神开始闪烁,双手不自觉地攥紧衣角,却依旧鼓足勇气,目光坚定地迎上玉燕的视线,仿佛在向全世界宣告自己的心意。
“我、我就是知道……姐姐,我和宫尚角不一样,宫尚角只是把你当成妻子,可你对我而言,却是我的全部啊!”
宫远徵说着,缓缓屈膝跪地,动作缓慢而沉重,仿佛这一跪,便将自己的灵魂与未来都交付了出去。
他的膝盖触碰到地面的那一刻,发出一声沉闷的声响,仿佛也撞击在玉燕的心上。
他双手颤抖着轻轻搂住玉燕的腰,那双手像是捧着世间最珍贵的宝物,充满了敬畏与渴望。
他仰头看向她,眼中满是祈求与深情:
“姐姐,你不是说过,不管我想要什么,你都会给我吗?我不想要这天下,也不想要皇位,我只求求你,疼疼我吧。”
宫远徵的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几近呢喃,却又像是用尽了所有的力气,
见玉燕依旧沉默着,脸上神情犹豫不决,宫远徵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冲动。
他颤抖着双手,缓缓捧起玉燕的脸,带着满心的急切与不安,将自己的唇,带着满腔炽热的情感,印在了玉燕的唇上。
这个吻,带着青涩与慌乱,更多的却是压抑了无数个日夜、如火山喷发般的深情。
那深情,如同深深扎根于心底的藤蔓,缠绕着他的每一寸灵魂,此刻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他的双唇微微颤抖,牙齿甚至不小心轻轻磕碰了一下,那是因为紧张而无法抑制的颤抖。
玉燕像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举动惊到,下意识地皱起眉头,双手用力将宫远徵推开。
宫远徵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身体晃了晃,险些直直摔倒在地。
他满眼受伤地看着玉燕,却又仿佛被一双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再也说不出一句话。
玉燕没有丝毫停留,转身一言不发地快步走进里间。纱帐落下,隔绝了两人的视线。
宫远徵仿佛被瞬间抽走了全身的力气,再也支撑不住,重重地跪在了地上。
他双眼空洞地望着那道纱帐,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眶中奔涌而出。
嘴唇微微颤抖,像是在无声地呼喊着玉燕的名字,却又被无尽的痛苦哽住了喉咙,只能发出微弱的、近乎呜咽的声音。
他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只能无声地抽泣着,身体蜷缩在一起,双手紧紧抱住自己,试图从自己的怀抱中获取一丝温暖与安慰。
他终于支撑不住,缓缓地趴在地上,在这无尽的痛苦与疲惫中,不知不觉进入了梦乡。
在梦里,他又回到了和玉燕曾经相处的快乐时光。
他们一起在花园中嬉笑,花瓣随风飘落,轻轻拂过他们的脸颊,带来丝丝甜意。
他们坐在栽满紫藤的院子中,紫藤花如紫色的瀑布般垂落,散发着淡淡的芬芳。
玉燕像小时候一样,温柔地看着他,眼中满是爱意。
姐姐曾经和他说过,紫藤代表的,是为爱而生,为爱而亡。
更是不为世俗所容的爱。
难道他们的结局,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吗?
在那静谧得近乎死寂的氛围中,里间的玉燕终于缓缓抬手,轻轻撩开了那层如雾般的纱帐。
她悄无声息地走了出来,那身姿犹如暗夜中的鬼魅,优雅却又透着一丝莫名的寒意。
她看着宫远徵蜷缩着的身影,心中的复杂情绪愈发浓烈。
她缓缓蹲下身子,动作轻柔而迟缓,仿佛生怕惊扰了什么,静静地端详着宫远徵那满是泪痕的脸。
然而她的手掌,却是抚上了他的脖颈。
她的手指修长而白皙,此刻却如同一把冰冷的钳子,逐渐收紧。
以她的功力,只要再稍一用力,宫远徵当即便会毙命当场。
此刻,她掌心传来的温度,与宫钧徵临终前那弥漫着的血腥气,奇妙地重叠在一起。
她的眼神变得迷离起来,分不清究竟是在爱着眼前的宫远徵,还是在爱着这场永不落幕的献祭仪式。
即便宫远徵此刻醒来,见到这一幕,也是断然不会反抗的。
他对她的爱,早已深入骨髓,哪怕面对死亡,只要是来自她的,他或许都甘愿承受。
想到这里,玉燕的心中竟涌起一丝复杂的情绪,既有感动,又有一丝隐隐的得意。
这就是她最完美的作品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