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西诀面色惨白,毫无血色地躺在推车上,被救生员火急火燎地送往医院。
一路上,车轮滚动在地面的声音,都像重锤砸在每个人心头上。
周向北、郝红梅和陆菲儿紧紧跟在后面,眼睛死死地盯着那辆推车,生怕一眨眼,陆西诀就会消失。
到了医院,看着陆西诀被送进急救室,紧闭的手术室门快将郝红梅的心狠狠撕裂。
她双腿一软,浑身瘫软地倒在门口的桌椅上,泪水再也不受控制,簌簌地落了下来。
“西诀啊,你可千万不能有事……”
郝红梅小声哭泣着,声音里满是害怕。
她害怕永远的失去陆西诀。
“老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和孩子们可怎么办啊?这个家不能没有你啊……”
周向北眼眶也红通通的,强忍着内心的不安,安慰母亲:
“妈,你别担心了。”
他伸手轻轻拍着郝红梅的肩膀,试图传递一些力量。
“你自己也得注意身体啊,平平安安还小,他们现在更需要您照顾。爸他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平安无事的,您得往好处想。”
陆菲儿也在一旁红着眼眶说道:“是啊!妈,您别太伤心了,爸爸那么坚强,一定会挺过去的。”
“咱们都在这儿等着,爸爸肯定能感受到,他不会舍得离开我们的。”
郝红梅却依旧止不住哭泣,她双手紧紧揪着衣角,像是抓住救命稻草:
“妈心里面就是放心不下啊,你们说,他在里面会不会很疼,会不会……”
话还没说完,她便泣不成声,满心满眼都是对丈夫的担忧。
时间仿若凝固,每一秒的流逝都被无限拉长。
手术室的门紧闭着,那扇冰冷的门后,郝红梅一家人满心的牵挂与不安。
郝红梅、周向北和陆菲儿三人围坐在手术室门口,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扇紧闭的门。
谁都不敢眨眼睛,生怕错过医生任何一丝消息。
期间,医生和护士频繁地进进出出,每一次开门的声响,都引得他们心脏猛地一颤。
不知过了多久。
那盏高悬在手术室门口、散发着刺目光芒的“抢救中”指示灯终于缓缓熄灭。
手术室的大门缓缓打开。
医生推着躺在病床上的陆西诀走了出来。
郝红梅像是被注入了一股力量,瞬间从椅子上站起身,快步冲了过去。
她的双手因为紧张和担忧而微微颤抖,一把抓住医生的手,声音里带着浓浓的急切与期盼,问道:
“医生,我老公他怎么样了?”
医生微微叹了口气,神色中带着几分困惑,说道:
“陆太太,陆先生已经醒了,很奇怪,我们并没有花费太多精力去抢救,陆先生各项生命体征显示都很健康。”
“可截至目前,我们暂时还没查出来病因。”
顿了顿,医生接着给出建议:
“所以我们建议,陆先生近期都要来医院做详细检查,以便查找病因。”
听到医生的话,郝红梅的情绪瞬间像坐过山车一般,先是涌起一阵惊喜,可紧接着,又被深深的担忧所取代。
找不出病因,这可如何是好?
陆西诀今天已经是第二次出现身体剧痛的情况了。
最后一次甚至直接晕厥过去,这让她怎么能安心得下?
周向北也是满脸焦急,眼眶泛红,语气急促地说道:
“医生,我们都听您的,只要能治好我爸,花多少钱我们都愿意。”
医生微微点头,安慰道:
“陆太太,陆先生家属,我们一定会尽力的。”
“病人已经醒了,现在我们先送去病房观察情况吧。你们一起去照顾病人吧。”
说完,医生便推着病床,将陆西诀送入了单人特护病房。
郝红梅等人赶忙跟上。
病房里,
陆西诀缓缓转醒,眼皮沉重地抬了起来,入目便是一片昏暗的病房。
刺鼻的消毒水味直往鼻腔里钻,熏得他眉头紧蹙,浑身说不出的难受。
“我这是怎么了?”
陆西诀声音沙哑,带着刚苏醒的虚弱与疑惑,艰难地开口问道。
郝红梅一直守在床边,见他醒来,眼眶瞬间又红了几分,赶忙凑上前,声音带着哭腔说道:
“老陆,你终于醒了!”
“你在家里面突然就身体痛,然后直接晕厥了。可把我们吓坏了。”
陆西诀听见这话,满脸狐疑。
他一向对自己的身体状况很有自信,他一直都是生龙活虎的。
可从今天晚上开始,却接二连三地遭受内脏剧痛的折磨。
这实在太蹊跷了?
不由得让他心里泛起一阵不安的嘀咕。
“医生怎么说?”
陆西诀急切地问道,想知道他的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郝红梅抽抽噎噎地回答:
“医生说你看起来和正常人没有什么两样,身体的各项指征都是正常的,可他们暂时查不出病因。”
“医生还说要你多来医院检查检查,再观察观察。”
说着说着,泪水又不受控制地滚落下来。
看见妻子满脸担忧、梨花带雨的模样,陆西诀心疼极了。
陆西诀强撑着虚弱的身体,伸出手将郝红梅轻轻搂进怀里,温柔地安慰道:
“红梅,让你担心了。”
“你放心,我肯定没什么大事,我这身体我自己清楚,肯定能扛过去。”
可他这一安慰,郝红梅哭得更伤心了,泪水浸湿了陆西诀的病号服:
“老陆,你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平平安安才刚刚出生,你可让我们怎么办啊?”
“这个家不能没有你。”
陆西诀心里像被刀绞一般,看着妻子如此难过,他整个人都快碎成了渣。
郝红梅才刚刚拼命为自己生下龙凤胎,还因为那可恶的暗杀导致早产,身体本就虚弱不堪。
现在又因为自己的事担惊受怕、伤心落泪。
陆西诀满心都是愧疚与自责。
“好了,红梅,为了你,为了孩子,我都会好好的。”
“我一定会好好配合医生治疗,起码得看着平平安安健康长大。”
陆西诀一边轻声细语地说着,一边用手指温柔地为妻子擦去脸颊上的泪水。
好不容易哄好了郝红梅,陆西诀把目光转向周向北,吩咐道:
“你去把医生叫过来。”
“好的,爸!”周向北应了一声,快步走出病房。
不多时,周向北带着医生回来了。
医生推开病房门,一眼瞧见坐在病床上的陆西诀,礼貌地唤了一声:
“陆先生。”
陆西诀满脸客气,笑着打招呼:“阮主任,又见面了。”
”不好意思!这次又要麻烦你了!”
这位阮主任可是这家医院最出色的外科主任。
陆西诀此前因为一些工作上的意外没少和他打交道,彼此早已十分熟悉。
阮医生也不好意思的笑笑:“陆总哪来的话,这都是我的工作!”
陆西诀稍作停顿,神色变得凝重起来,开口问道:
“阮主任,我已经向家人了解了我的身体状况。”
“就目前情况来看,我身体似乎并没有生病,您说,这会不会更像是中毒?”
在商界摸爬滚打多年,陆西诀心思敏锐,经历了这般蹊跷的身体反应,很快便有了自己的推测。
阮主任听到这话,陷入了短暂的沉思,片刻后,缓缓说道:
“陆先生,就我目前的观察判断,您的身体的确不像是生病。”
“因为从各项检查来看,您没有任何病理特征,身体里的器官既没有病变,也没有炎症。”
“按常理来说,确实不应该产生剧痛还导致晕厥,所以中毒的可能性确实更大。”
陆西诀听完,脸色瞬间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内心暗自思忖:
究竟是何人如此大胆,竟敢暗中害他?
郝红梅也被这个推测吓了一跳,声音带着惊恐:
“老陆,到底是谁这么歹毒,居然给你下毒!”
她脑海中不禁又浮现出上次车祸暗杀的场景,接着说道:
“上次就有人开渣土车想害死我们,这次他们又来,我们一定得报警,把这些坏人都抓起来!”
说着,她害怕得浑身微微发抖,她本是个简简单单的妇人,哪曾经历过这般惊心动魄、危机四伏的场面。
陆西诀赶忙把郝红梅紧紧抱在怀里,轻声安抚:
“红梅,别担心,有我在,绝对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们。”
阮主任见郝红梅被吓到了,也连忙出声安慰:
“陆太太,您别太担心,这也只是我的猜测而已。”
“化验结果马上就出来了,等我看看化验报告才能做出准确判断。”
阮主任话音刚落,一阵敲门声响起,一名护士推门进来,手里拿着几张单据,恭敬说道:
“主任,陆先生的化验结果出来了,您看看。”
“好!”
阮主任接过化验单,眼神专注地逐行查看。
看着看着,阮主任眉头越皱越紧,神色也越发凝重难看。
紧接着,他满脸疑惑,喃喃自语道:“这不对啊……”
“阮主任!究竟怎么不对!”
陆西诀很少在这位殿堂级医生脸上看出如此复杂的情况,这让他整个人不由的也担心起来。
阮主任都找不到原因,难道他真的要不明不白死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