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凝,当初被牧清澜废了灵根后,整个人便性情大变,她整日嚷嚷要杀掉赤云城的一个女孩,但她调动不了任何人,也没人愿意理会她。
于是她日渐趋于疯癫,在家中整日打骂奴仆,最终没有人受得了她。
她被迁至祝家之外的一处府邸,变得更加疯癫。
而后,关于她的消息愈发稀少,最后听到她的消息,是她莫名其妙被一场大火给烧死了。
祝家之人对一个废物的死不甚在意,只是因此还牵连到他们的一处住宅损毁,让人有些惋惜。
祝家家主的对面,他的亲生女儿,祝家真正的天才——祝彤,正静静坐着喝茶。
对于父亲的担忧,她面上没有一丝紧张。
对于已经死去的堂妹还要受到苛责,她更是完全不在意。
听着父亲这话,她淡淡道:“就算您当日真的下杀手,也是受牧家家主所托,您有什么可怕的?”
祝家家主紧蹙眉头,“话虽如此,但若真碰上,还是能化干戈为玉帛的最好。”
他的手来回摆动,显得心神惊惧不安,嘴里还喃喃着止戈的意思。
他没有注意到,一旁的祝彤听着这话,已经握紧了茶杯,杯子的内壁已经布满了裂纹。
祝彤眼中闪过一丝阴冷,她是不愿意止戈的。
要她跟那个女人屈服认输,这不可能。
更何况,如今这件事牵扯到世家、宗门,甚至还有换灵根的禁术,那个女人能不能全身而退,还是两说呢!
......
第三层,是文家父子所居之地。
此刻,文家家主看着这最低的楼层,其装饰之简陋,甚至还不如楼下的大堂,他的面上泛起一抹苦涩。
他很清楚,这是牧屿在故意羞辱报复他。
文烁通过青影落那件灵器,想起当初在赤云城的炼器风波,这才把牧清澜的身份识破。
文烁把这件事讲给了他父亲——文家的家主。
文家家主相信了牧家大小姐是个品行端正之人。
他不愿意欺侮一个身世可怜的女孩,便拒绝了牧屿的请求。
他叹了口气,“一切皆是因果啊……”
而在他身旁,文烁一身正气,他不这么认为。
他正色道:“父亲,您还在为拒绝牧家之求而后悔吗?”
“不,烁儿,这不值得为父心生悔意,但你也看到了,咱们文家风雨飘摇,如今已沦落于五大世家之末席。若再这么下去,这百年一度的盛会,跟我们就没关系了。”
他苦笑一声,继续道:“到时候便是这样的羞辱,我们都看不到了。”
文烁闻言,心头一震,眼眶微红,他径直跪了下来,“是孩儿不孝,多年修行可境界却未有丝毫精进,不能为父亲分忧,不能为家族争光,实在有愧于家族的培养!”
“这怎么能怪你呢,唉……咱们文家世代传承文道笔墨之术,太过于依赖墨山,才落得今天的下场,为父是恨,却又不知从何恨起。”
文烁毫不犹豫给出了答案,斩钉截铁道:“自然是该恨鼠王孟极!若不是他盗走了墨龙吟,墨山何至于此!我们文家又何至于此!”
文家家主不再多言,他在心中深深叹了口气,他这个儿子正直有余,想事却过于简单。
东荒之地,本由众圣殿、混元剑宗与鸣山月宗三大巨头联手镇守,可为何,三大妖王突破东荒防线,直逼御兽宗山门之时,却是墨山山主第一个前来救援?
到底是谁,把千里之外的山主喊了过来?
想着那些顶尖势力之间的阴谋算计,文家家主倍感无力和疲惫。
可就算能知道真相,他也未必敢看,那不是他这个层次能够反抗的事情。
……
五层的客栈,最下面两层自然是早已清空,而最高层则是给到了人王麾下的第一世家——姜氏。
姜家能成为第一世家也算名副其实,他们世代传承着一道绝品的身法灵术,轻盈灵动,如同鬼魅;
同时,他们还精通炼器之术,连混元剑宗的某位峰主都赞不绝口。
这两样绝技给了姜家极强的战斗能力,五大世家若以武力而论,其余四家加起来也不是姜氏的对手。
更何况,姜家家主——姜良的实力也是五位家主中最高的那位,他已经步入半步道玄。在他的带领下,姜家如日中天,光芒万丈。
五千多年前,最初创立世家的那些人的后辈,还出过道玄乃至灵虚境的大能。
可之后的数千年里,各大宗门高墙竖起,拒世家子弟于门外,世家更是故步自封,便逐渐衰弱了。
姜良,便是数千年来第一个有可能突破道玄的世家之主。
此刻,享有牧家最高礼遇并习以为常的姜家父子,却有些愁云惨淡。
姜良扶额,有些心塞地问道:“还没有施老的消息吗?”
恭敬站在一旁的姜家之子——姜易回应道:“爹,我们的人到处都找不到他,依我看,他或许也来到了鸣山。”
姜良这才抬起头来,“哦?何以见得?”
姜易垂下眼眸,顿了顿才开口:“还请爹容许我说些大逆不道的话。”
“说。”
“施老……虽然技艺精湛,但他好名望,不然当年也不会为我族所用。这样的人会为名望所用,便会为名望所伤……”
姜良没说话,以眼神示意他继续。
“如今世家之会已是万众瞩目,那位牧家大小姐,更是借阵宗之口诋毁他的技艺,施老焉能不愤怒?如此这般,他便极有可能再度出现在牧家,虽说他实施禁咒无法暴露于人前,但若此事终了,他再度毁掉牧清澜,何愁不能名声大噪?”
姜良认可了他的判断,有些头疼地说道:“唉,这些能人,其将收在麾下,有时实在难用!好在施老的技艺我们都学得差不多了,以后也不太会用得着他,这样的人,此事过后,还是趁早处理了吧。”
姜易十分谄媚配合地应道:“父亲说的是,千年以来我们为了给他续命,不知道弄死了多少……”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不敢再说下去,因为姜良冷冷地看了他一眼。
姜易身躯一颤,顿时汗如雨下。
不久之后,姜良把目光移开,淡淡道;“施老为我们和那位办过的事太多,他是要死,自然要死在我们手里才放心……”
“出门在外,你说话最好还是注意些。”
姜易连忙点头。
“出去吧。”
“是……”
姜易关了门,刚刚转身,周身的气势便凭空升起,他面上的卑微与谄媚彻底消失,转而是一副冷若冰霜的样子。
此刻的他,才像是第一世家的世家之子,才像是姜家最耀眼的那个天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