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易安表情裂开,不是,这小子哪里学来的这么不要脸的招式?
陶氏一脸为难的看着盛凌川,这张肿起来的脸实在辣眼睛得很,让她有心想安慰几句都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看向秦淮书,秦淮书低着头一句话不说,装透明人。
她又看向门口,正好看到站在门口一双眼睛气鼓鼓瞪着盛凌川的楚易安,眼睛瞬间亮了。
“易安来了,快过来坐。”
看到落后她一步的苏芷时愣了愣,站了起来:“苏家小姐?”
她是见过苏芷的,认得出来,只是很奇怪这人怎么在这,大早上的。
虽然奇怪,但还是吩咐人重新备了碗筷上来。
盛凌川在听到陶氏叫楚易安的时候整个人都僵住了,僵硬的扭头,和楚易安四目相对。
楚易安皮笑肉不笑的朝他扬了扬拳头。
盛凌川又把脑袋转了回来,挪了挪凳子,紧紧挨着陶氏:“姨姨,我脸好疼啊,全身都疼。”
“不过你不要怪易安妹妹,她也不是故意的。”
陶氏嘴角一抽,有种让人把盛凌川拖出去的冲动。
苏芷走过来,恭敬的朝陶氏见礼:“见过国公夫人,见过大公子。”
秦淮书看了她一眼,嗯了声,收回眼神,落到楚易安身上,明显在等一个解释。
楚易安却看向盛凌川,瞪着他:“吃饱了吗?吃饱了去外头站着去。”
盛凌川:……
盛凌川委委屈屈:“饭菜……都还没上呢。”
在楚易安的眼神威逼下,他最后还是站起来,一步三回头的出了屋子,等着有人叫他一声,让他留下。
可惜屋子里没人想看到他那张糟心的猪头脸。
屋子里没了外人,楚易安立马冲过去紧紧抱住陶氏的胳膊开始撒娇:“娘啊,盛凌川那小子就是扶不上墙的烂泥,你可千万不能被他迷了心智啊。”
“他就是个外人,读书还不用功,哪里有我乖巧懂事,聪明伶俐?”
陶氏:……
陶氏戳了戳她额头,有点无奈:“先不说他了。”
她看向苏芷,这才是眼下比较关心的问题。
陶氏不爱出去走动,秦淮书的目光也不在那些夫人小姐身上,自然不知道外头的消息。
楚易安眨了眨眼,赶忙站直身体,道:“是这样的娘,我昨天跟苏芷妹妹到处玩呢,玩的太高兴了,就把人带了回来,忘了跟她家里说一声。”
“然后就……”
她挑着捡着把常玉堂干的恶心事说了出来,反正就是事情闹大了,还关乎苏芷的声誉。
陶氏皱起眉来,秦淮书眼睛却盯着楚易安。
陶氏不知道,他可是知道的。
楚易安昨天晚上在他书房待到很晚才回去,哪有时间跟苏芷出去玩?
肯定是发生了什么,她才大半夜跑了出去。
他又看向苏芷,苏芷正在跟陶氏请罪。
跟楚易安这皮猴子不同,她非常规矩,举止文雅有一种由内而外的沉静。
陶氏看了看楚易安,又看了看苏芷苏芷,眉头越皱越紧。
不过一晚上没回家,外头却能传成这样,这世道对女子何其苛刻。
她拍了拍苏芷的手,安慰道:“待会我和易安一起送你回去吧。”
楚易安身份虽然不低,但年纪太小了。
想要流言彻底平息,还是她出面比较好。
苏芷闻言愣了愣,惊喜爬上脸颊,赶忙道谢:“谢国公夫人,给您添麻烦了。”
楚易安也很高兴,抱着陶氏的胳膊撒娇:“娘你真好。”
陶氏无奈的把手抽回来:“你啊,真是,先吃饭吧,对了,把盛家公子叫进来。”
柳氏喜欢楚易安,特意把亲儿子送来给她撒气,但陶氏不可能真吃顿饭都不让人上桌,传出去坏了楚易安和柳氏的感情。
盛凌川进来时整个人都蔫了,缩在陶氏旁边委屈巴巴的,也不说话,就时不时拿幽怨的小眼神看她。
陶氏一顿饭吃的如坐针毡,从没觉得吃饭这么难熬过。
好不容易吃完,她赶紧催促盛凌川:“盛公子去休息吧,你身上的伤得多休息才能好得快。”
盛凌川:“姨姨您叫我凌川便好,要不叫川川也行。”
陶氏:……
陶氏嘴角一抽,看向下人:“让门房备辆马车。”
盛凌川跟闻到味的猫一样又凑了过来:“姨姨您要出去吗?盛京我哪里都熟,我可以给您带路,还可以陪您解闷。”
“你看我是不是很贴心?唉,易安妹妹整日里就知道自己快乐,也不管您在府上会不会烦闷,我心疼姨姨。”
楚易安:!
楚易安眼神喷火,这小子真的是够了,别得寸进尺!
陶氏也僵硬的扯了扯嘴角:“凌川啊,我出门有些事,你在府上好好养伤就行。”
楚易安招惹的人,怎么报应在她身上了?她也没招谁惹谁啊。
盛凌川委屈的看着陶氏,不过倒也没有继续死皮赖脸的要跟着,可怜兮兮的道:“好吧,那姨姨您早去早回。”
停顿一秒,他又加了句:“我会想您的,您不能忘了府上还有我啊。”
陶氏轻轻点头,心里松了口气。
盛凌川又娇羞的道:“那个,姨姨,我想吃长福街的糕点,您能不能,给我带点回来。”
想吃糕点而已,不是什么大事,陶氏再次应下:“好,我回来给你买,你去休息吧。”
打发走了盛凌川,陶氏仿佛老了十岁。
拍了拍脸看向苏芷,朝她笑了笑:“走吧。”
出府时马车已经候在门外,三人上了马车,朝着苏家而去。
盛京的世家大族住的大多都在位置比较好的核心地段,相隔不是很远,没走多长时间就到了。
靠近苏家,苏芷有些惴惴不安,楚易安捏了捏她的手小声安慰:“没事的,别怕。”
苏芷轻轻点头,和楚易安下了马车。
她出现的刹那,守在门口的苏家下人眼睛睁大,仿佛见了鬼,回过神来其中一人赶忙回去禀报。
苏家门外来往的人不少,本来昨天晚上的事就传的沸沸扬扬,这会瞧见苏芷出现,不少人眼神都落到了她身上。
那些眼神或打量或讥讽,被这样的眼神看着,即便知道他们看的不是自己,楚易安心里也好像堵了口气,堵得难受。
渐渐的,周围的议论声传进耳朵里。
“这,这就是那位三小姐?啧啧啧,看不出来啊,真看不出来。”
“你别说,我朋友说他昨日去逸云阁还真见着这位小姐了,啧啧啧,她昨天看男人那眼神,勾人的哟,他差点都没忍住。”
“她居然还有脸回来?呸,不要脸,我要是她早一头碰死了。”
苏芷从小长在深闺,什么时候经历过这种事?
纵使有心理准备,可眼圈还是不由红了。
楚易安想说点什么安慰她,苏家大门里却冲出来几个下人,见着苏芷就想上前把人扣下。
苏家的主子甚至都没露面。
楚易安脸色变了,尽管知道这件事传出去对苏芷的影响不小,可也没想到苏家人凉薄至此。
此举分明是告诉世人,苏芷不干净了,苏家不会包庇她。
女子失节便是死罪,今日若真让苏芷一个人回来,她还有命说出自己的委屈吗?
不会。
苏家人不会听,也不会让她有开口的机会。
兴许进府就会被一根白绫吊死,保全苏家其他姑娘的名声。
眼看着苏家下人冲了上来,楚易安眼神冰冷的挥了挥手,国公府的下人顿时挡在了前面。
苏家出来的下人不多,国公府的人也不多。
可国公府的护卫都是精心培养的,浑身的杀气岂是苏家那几个小厮能比的?
苏家下人们畏惧护卫身上的威严,不敢上前。
一个个面面相觑,最后为首的那人视线看向了楚易安。
楚易安没来过苏家,他们并不认识,疾言厉色道:“这位小姐,此事乃苏府家事,还望姑娘莫要插手的好。”
楚易安眼神冰冷的看着他们,按下了想开口的苏芷:“我倒不知苏姑娘犯了何错,几个狗奴才,上来便想拿人。”
苏家下人脸色白了青青了紫好不精彩,可他们就是再大胆,也不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苏芷失了清白。
但是围观的人就没有这么多顾虑了,胆子大的直接喊了出来:“当然是因为苏三小姐耐不住寂寞去青楼找男人寻欢。”
楚易安眼神扫向人群,围观的人越来越多,说那话的人不知道躲在哪。
常玉堂安排了这么出戏,怎么可能不安排几个人躲在人群里泼脏水?
只是没给他们说再多话的机会,楚易安从护卫里穿过走到了苏家那几个下人面前,眼神越来越冷。
“这话是谁传的?昨日苏三小姐在国公府玩太久,天色晚了借宿一宿,倒不知外头谁这么热心把话传成这样。”
“我倒是很想知道是谁传的,莫不是在说我秦国公府是那等腌臜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