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冷不丁被楚易安一句话问的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看着她,还以为她又要狗腿的说几句表忠心的话,谁知道张口就是要钱。
皇上的脸黑了,不是说愿意为他分忧吗?感情是给钱才能分忧啊。
没有钱就不能分忧,可真是……
皇上咬了咬后槽牙,差点气笑了。
秦淮书低着头唇角轻扬,祁千兰多少也有点忍俊不禁。
倒不知她如此爱财。
只有祁泽,仗着离得近用力在楚易安胳膊上拧了一下,压低声音咬牙道:“你掉钱眼里去了?我不都把令牌给你了吗?”
“你要钱去我那拿就是,现在能不能闭嘴?”
楚易安痛的倒吸一口凉气,悄悄往前走了一小步,仗着裙摆宽大给了祁泽一脚。
这狗东西能不能不要拧人?
真的很疼的。
这已经是祁泽第二次拧她了,狗东西报私仇啊。
皇上把她的小动作看在眼里,深吸口气,提醒自己跟这小傻子生什么气?不值当。
而且楚易安要做的确实是危险活,就这活让其他人来做,谁敢?
不过是花点钱而已,皇上倒不至于连这么点钱都不舍得。
能用钱解决的事,在皇上眼里都不是事,毕竟打发楚易安花不了多少钱。
他摆了摆手,心情又好起来:“有,怎么没有,每月白银千两,你给朕好好的干,干好了还有赏。”
楚易安迟钝两秒,反应过来后眼睛睁大,眼底满是不可置信。
千两??
卧槽,据她所知,楚修远被发配之前俸禄一个月也才十两银子吧。
这一下就给这么多?年纪轻轻工资是老爹的百倍,这怎么好意思?
楚易安心开始狂跳,激动不已,生怕皇上反悔,赶忙弯腰抱拳,声音铿锵有力,说得大义凛然:“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皇上您放心,从今往后,我楚易安就是正义的化身。”
“所到之处,必让黑暗无所遁形,让百姓不再受到欺压,让整个世界都知道陛下您是何等的深明大义。”
“我将深刻发扬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的精神,肩负起自己的职责和使命,绝不叫您失望,也不绝叫这盛京的百姓失望!!”
只要钱到位,你说什么我都必须给你干到位!
钱在哪里,她的爱就在哪里。
楚易安说完站直身体,眸光澄澈坚定,里边仿佛还涌动着一股豪情,燃烧着熊熊烈火,以及一往无前绝不退缩的决心。
皇上看着她,那一刻心跳好像也跟着快了些。
暗暗在心里品鉴着她那两句话不知从哪冒出来的话。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
先天下之忧而忧,后天下之乐而乐……
他果然没看错,这丫头确实是有些文采在身上的。
只是一个女子尚且能说出这种话,可那些为官者呢?
他们拿着俸禄,可有多少人真真切切站在百姓的立场上为他们谋福祉?全都在想方设法利用手中的职权捞油水罢了。
皇上免不得又有些惆怅,摆了摆手,让面前几人退下。
看着天上的月亮,可能是天越来越冷的原因,月亮也不怎么出来了,不过一会就躲进了云层,再也不露面。
皇上已经在做准备把那些蛀虫调到不重要的岗位上,只是现在没有几个能用的人。
得到新一届科考,为他选一批能用的人出来才行。
楚易安和秦淮书转身出宫,祁泽已经成年,也在外头建了府,自然是跟着一起出宫的。
楚易安这会心情好得不得了,走路都不好好走了,一蹦一跳的。
秦淮书和祁泽跟在后头,祁泽皱着眉,压低声音道:“你马上都要离京了,现在给她揽这个活,你是真不怕她出什么事?”
因为秦胜的事,秦淮书对祁泽一直没什么好感。
说话自然也没那么客气:“这是国公府的事,就不劳四殿下操心了。”
祁泽眉头皱的更紧:“暗处有暗卫保护她,可倘若她被人算计呢?”
“届时你们兄弟三人都不在京中,谁能护着她?”
秦淮书微微蹙眉,他敢让楚易安接下这活,自然能护她周全。
而且皇上也不会让人动她。
这时候谁动楚易安就是在和皇上作对,谁敢触这个霉头?
秦淮书拱了拱手,加快脚步追上楚易安。
几人刚走,来福公公就命下边的小太监带着圣旨出了宫门,直奔几位大臣家中。
那几个公子哥不仅在大街上被人打了一顿差点打死,还被皇上下旨呵斥不修德行欺压百姓,枉读圣贤书,被命令在家里静思己过。
还好几个公子哥现在都还昏迷着,不然怕是得再被气晕过去一次。
他们没气晕,可他们的家人却实实在在气到了。
只是圣旨已下,就算再不满明日也不能在大殿之上公然状告楚易安手段狠辣,差点将人打死。
毕竟皇上一句欺压百姓,秦三少夫人路见不平便已将此事带了过去。
若不想惹皇上不快,最好是别提这件事,若提起吃亏的人也不见得是楚易安。
可他们又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家里的孩子再不规矩,犯了天大的错也轮不到楚易安一个外人责罚。
楚易安倒是想到那些公子哥的家人肯定会很生气,但谁在乎呢?
他们气他们的,秦家可是实实在在得到了好处。
得罪他们和得到帝王的信任比起来,傻子都知道怎么选。
出了宫门,身后没了祁泽这个烦人的东西,秦淮书才轻声问道:“怕吗?”
楚易安愣了一下,反应过来他问的什么,轻轻摇头:“不怕。”
秦淮书眼睛弯了弯,清浅的眸光看着格外温柔:“怕也无事,谁若欺你,只管将国公府的名头拿来用。”
“国公府在一日,秦家儿郎在一日,便不许有人害你。”
楚易安侧头看向秦淮书,对上他那双温柔的眼眸,感动的要死:“呜呜崽儿你真好。”
伸手想摸他脑袋瓜。
秦淮书退后一步躲开了。
楚易安遗憾的把手收回来,叹气:“崽儿,你都不让我摸脑袋瓜了。”
秦淮书有些无奈,他什么时候让她摸过?不都是她偷袭吗?
“先回去吧,回晚了娘该担心了。”
秦家车夫就等在宫门外,楚易安上了马车,突然想起来明日江晴约她去城外上香一事。
忙拉开窗帘子看着牵马走在一旁的秦淮书道:“回去后得让人给江晴送封信过去。”
计划赶不上变化,明日她怕是没有时间陪她们去上香,她有自己的职责和使命。
秦淮书嗯了声,两人很快回到国公府。
刚下马车门房便告知有客人等在府中,进去一看,原来是江家的婢女。
傍晚的事闹得太大,就这么会的功夫几乎传遍整个盛京。
所有人都知道楚易安发疯差点把人打死的事了。
江晴应是想到她会为难,特意派人过来让她先安排自己的事,日后有机会再一起出去上香。
果然,盛京的姑娘们不只人美心善,还非常贴心,楚易安客套几句送走江家下人后也回了浮华院。
天气日渐变冷,院子里种好的桃树全都光秃秃的,也不知还活着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