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站在宫殿门口,身后的宫人们垂手而立,鸦雀无声。
她神色平静,抬手理了理耳边的银发,昂首问道:“皇上如此急切召哀家前来,所为何事?”
权寒州大步来到了门口,只不过隔着一道门,挺拔修长的身姿格外好看,他的声音冷冽又逼人:“儿臣听闻太后传姜琳死讯,还追封她为姜贵人,这般造谣,究竟是何用意?”
皇太后眼皮都未抬一下,镇定自若道:“姜琳早已香消玉殒,这是不争的事实,不过是皇上您不愿承认罢了。”她的声音不疾不徐,也没有一丝悲伤。
权寒州眉头紧蹙,眼中满是焦急与愤怒:“太后莫要胡言!姜琳只是昏迷,并未身死。”
皇太后嘴角扯起一抹冷笑,那笑容里带着几分嘲讽:“要证明她没死还不简单,让哀家去椒房殿亲自查验一番便是。”
“不可!”权寒州想都没想,直接拒绝,“姜琳需要静养,太后此举,只会惊扰她。”
见权寒州拒绝,皇太后脸色一沉,语气也变得冰冷:“既然如此,那几日后便将姜琳下葬,哀家已经吩咐人筹备葬礼了。”
说罢,她一手扶着额头,作出一副身体不适的模样,“哀家乏了,先行回宫,皇上自便吧。”
言罢,便带着浩浩荡荡的宫人转身离去。
权寒州站在门边,望着皇太后离去的背影,脸色冷峻如霜,周遭的气温也骤然下降了许多,殿外的宫女太监全都吓得瑟瑟发抖。
待皇太后身影消失在宫道尽头,权寒州立刻转身,神色焦急地问身旁的小周子:“琳儿现在情况如何?”
小周子躬着身子,声音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回皇上,姜小姐依旧昏迷未醒。”
权寒州的眉头瞬间拧成了个“川”字,眼中满是忧愁,他缓缓踱步,无精打采地坐在椅子上,长叹了一口气。
片刻后,阴鸷寒冷的目光多了几分杀气,对着殿内一众侍从下令:“即刻传旨,宫中若再有人妄言姜琳已死,一律杖责五十,绝不姑息!”
声音在空旷的宫殿里回荡,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夜幕深沉,万籁俱寂,皇宫沉浸在一片静谧之中。
姜琳悄悄乔装成宫女模样,轻手轻脚地朝着太医院走去。
月光洒在她身上,映出修长的影子。
太医院内,张太医正在整理药材,听到脚步声,抬头一看,见是个“小宫女”,正欲发问,姜琳赶忙压低声音:“张太医,是我。”
张太医先是一怔,旋即反应过来,眼中闪过一丝惊讶:“姜小姐........您怎么……”
姜琳比了个噤声的手势,低声说道:“我来寻些草药,还望太医相助。”
“姜小姐,有何吩咐?”
“我查看了很多医书,我找到了一例和皇上感染疟疾很相似的症状..........”
张太医一听,瞬间眼睛都亮了起来。
两人正说着,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张太医,我家娘娘身子不舒服,特来请您过去看看。”
张太医抬头一看,原来是乔莲身边的丫鬟倪儿。
见状,姜琳心中一惊,赶忙躲到一旁的药柜后。
倪儿走进来,眼睛滴溜溜一转,看着神色略显紧张的张太医,接着她看见一闪而过的倩影,虽然没有看清楚,但是她知道那是一个女子...........
她心里犯起了嘀咕,觉得张太医定是在和人私会,可她假装没看见,只是催促着:“张太医,您倒是快点。”
张太医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匆匆收拾药箱,跟倪儿离去。
等脚步声消失,姜琳才从药柜后走出来,既然张太医走了,她就自己一个人研究吧,反正她来太医,也只是找点草药。
在太医院忙碌了许久,等姜琳将所需草药准备妥当,已是夜深人静。
月色如水,洒在寂静的宫道上,四周一片死寂,唯有她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宫殿间回荡。
姜琳小心翼翼地往回走,身影在月色下拉得很长。
走着走着,突然,前方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正是权寒州。
权寒州身着一袭玄色长袍,袍角绣着精致的金线龙纹,在微风中轻轻飘动,身姿挺拔如松,脊背笔挺。
身后,一群太监小心翼翼地跟着。
他们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
姜琳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地想要避开。
权寒州不经意间抬眸,恰好瞥见了姜琳。
刹那间,他像是被施了定身咒,脚步顿住,目光紧紧锁住姜琳。
他不可置信地眨眨眼睛,眼前的小宫女竟和昏迷中的姜琳长得一模一样,该不会是..........幻觉吧??
等他回过神,姜琳已经转身快步离开。
权寒州心急如焚,不假思索地追了上去:“站住!”
那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
亦步亦趋跟随着的太监们,冷不丁听到权寒州那声威严的“站住”,瞬间如惊弓之鸟,浑身一个激灵。
姜琳慌不择路,躲到了一座假山之后。
她屏住呼吸,心跳如雷,大气都不敢出。假山影影绰绰,在月光下投下诡异的阴影,四周安静得可怕,仿佛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过了许久,外面没有了动静,她以为权寒州已经走了,这才稍稍松了口气,缓缓直起身子,准备离开。
可就在她转身的瞬间,一个熟悉的怀抱将她紧紧裹住。
“琳儿........真的是你........” 权寒州的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又满是惊喜,“你醒了为什么不告诉我?还打扮成宫女的模样,你............该不会是想要偷偷摸摸离开我??”
说着,他手上的力道加重,眼神在黑夜的晕染下,满是戾气。
姜琳愣住了,吃痛地皱着眉头,“皇上,你.........你弄疼我了。”
“我不允许你离开我!你之前已经离开我好几次了.........”后面的几个字,还带着颤音。
“我没有,我........只是想要先研制出治疗疟疾的药,这样一来也可以给你一个惊喜。”
权寒州半信半疑,微微眯着眼睛,“真的?”
“皇上你不相信的话,你可以闻一闻我身上是不是有一股草药味??”
闻言,权寒州低下头,凑到了姜琳雪白的脖颈间,果然闻到了一个药味,当然也闻到了一股很香甜的味道,每一次他和姜琳同房,最喜欢闻她身上的味道睡觉了。
他冰冷的寒眸骤然温柔了许多,接着连忙和姜琳保持距离。
见状,姜琳满脸的疑惑,“皇上,怎么了?你为什么突然离我这么远?”
“我.........我突然想起来我感染了疟疾,不能离你太近,不然会传染给你的。”权寒州刚才太着急了,也太害怕姜琳是要偷逃出宫,所以一时之间就没有考虑到疟疾的事情。
“没事,其实我一点也不怕,我醒来的时候就想去找你了.......”姜琳说着,朝着权寒州靠近了一步。
权寒州继续往后退,“不行,你不怕但是我怕........琳儿,既然你醒了,那我就放心了,现在夜已经深了,你赶紧回宫里休息。”
“可是.......”
“听话!不然我就要责罚你欺瞒我的事情。”
姜琳动了动嘴角,点头答应了。
临走的时候,权寒州在她的身后,低声说:“琳儿,虽然我现在不能时刻陪着你,但我这些日子,给你写了不少信,一会儿的时候,我让小冷把那些信拿给你。”
闻言,姜琳的脚步停顿下来,眼神闪烁着泪光,她没有转过身去,她害怕自己的眼泪控制不住流淌下来,她轻声嗯了一下,然后死死的咬着下唇,发誓一定要治好权寒州.........
她绝不能让权寒州死.......
葬礼这天,天空阴沉沉的,厚重的云层压得人喘不过气,仿佛也在为这场“葬礼”默哀。
椒房殿前,气氛凝重而压抑。
皇太后身着一袭肃穆的黑袍,凤冠上的明珠在黯淡的光线下失去了往日的光泽。
她身旁,乔莲妆容精致,却难掩眼中的得意。两人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径直闯入椒房殿。
“把姜琳的遗体抬走,今日必须下葬。”
皇太后颐指气使,声音冰冷。
小冷紧握着手里的长剑,语气十分坚定:“太后娘娘,姜小姐还活着,不能下葬!”
皇太后脸色一沉,眼中闪过一丝狠厉:“放肆!哀家已经忍你很久了,你今日要是继续拦着哀家,哀家绝不会轻饶!!来人,给我把他拉开!”
禁卫军得令,如潮水般涌上前,寒光闪闪的兵器在黯淡天色下格外刺眼。
小冷也做好了战斗的准备。
就在这剑拔弩张之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
“皇上驾到!” 随着一声尖细的太监宣呼声,一顶华丽的轿子缓缓停下。
只是这么一句话,便让人感受到了十足的压迫感。
四周瞬间安静下来,所有人都屏气敛息,大气都不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