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墨景面色凝重,经历漫长休养,又恢复了之前那意气风发的模样,只是,那双眼眸中,杀气隐隐涌动,令人心生寒意,不敢直视。
“之前我和小冷交过手,清楚他的弱点。他听力极强,你只需投放这颗爆炸性烟雾弹,便能让他瞬间方寸大乱,束手无策,届时我们趁机带走姜琳。”
江杜闻言,微微一愣,脱口而出:“乔将军,你怎么会在这里?”
乔墨景神色坦然,“自然是来助你一臂之力。”实则,他心里清楚,权寒州绝非之前那个轻易就能被糊弄的老皇帝,此人有勇有谋,行事谨慎周密,想要从权寒州眼皮子底下带走姜琳,谈何容易。
正因如此,他必须亲自前来,探一探究竟。
江杜心领神会,点了点头,从乔墨景手中接过烟雾弹,旋即付诸行动。
他身手敏捷,如鬼魅般迅速。
烟雾弹被精准抛出,刹那间,整个京城被滚滚迷雾吞噬,视线所及之处皆是白茫茫一片。
小冷瞬间失去方向,原本引以为傲的超强听力也在此刻失效,辨不清周遭情况。
就在此时,一阵凄厉的惨叫声划破浓雾,小冷猛地回头,却见姜琳已被人掳走。
“姜小姐!!”
可四周白茫茫一片,仿若被无边无际的白色幕布包裹,什么都看不真切。
他心急如焚,这可如何是好?
等会儿皇上来了,又该如何交代?
姜琳只觉一只粗糙的大手紧紧捂住自己的嘴巴,发不出半点声音,惊恐瞬间将她吞没。
她瞪大那双如秋水般的美眸,心底寒意翻涌,恐惧如藤蔓般疯狂蔓延。
没一会,便被一股大力塞进了一辆马车之中。
直到此刻,借着昏暗的光线,她才看清掳走自己之人竟是江杜。
刹那间,前段时间权寒州对自己说过的话涌上心头,东王与乔莲正谋划着如何将她带出皇宫。
原以为自己处处小心防范,却没料到最终还是落入了江杜之手。
她心中慌乱至极,下意识地想要反抗,可江杜只是随手一招,便轻松将她制服。
“我劝你老实点,别轻举妄动,否则,我可不敢保证你能不能活到下一秒!”
姜琳死死咬着下唇,下唇都被咬得泛白,眼圈微微发红。
事到如今,她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伺机而动了。
马车一路颠簸,跌跌撞撞地逃出京城。
也不知行了多远,天色渐渐暗沉下来,夜幕如墨般晕染开来。
四周静谧得可怕,唯有马车轱辘滚动的声音。
江杜许是一路奔波太过劳累,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下来,斜靠在马车的角落里,双眼紧闭,不知是否睡着了。
姜琳毫无困意,神经紧绷得如同拉满的弓弦。她屏气敛息,动作极轻地微微挪动了几下,眼睛紧紧盯着江杜。
见江杜毫无察觉,确实疲惫得没心思管她,这才悄悄伸出手,指尖轻触那厚重的马车帘子,缓缓掀开一角,向外窥探。
夜色浓稠如墨,如一块巨大的黑色绸缎。
见状,她心一横,银牙紧咬,下定了直接跳下马车逃走的决心。
然而,就在她把帘子掀得更大的刹那,一个熟悉的身影闯入眼帘——乔墨景竟端坐在外面。
她的眼睛瞬间瞪得滚圆,脱口而出:“乔将军!”
乔墨景闻声转过头,嘴角勾起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不咸不淡地说道:“见到我这么惊讶吗?还是说,你根本不想看见我?”
姜琳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作答。
自上次与乔墨景分别后,时光悄然流逝,许久未曾谋面。
曾听闻乔墨景被剥去大将军头衔,还遭流放,那时偶尔想起,她也会觉得乔墨景有些可怜。
可她怎么也想不到,两人还会有再度重逢的一天,而且是以这样的方式——乔墨景伙同江杜将她掳走。
愣了好一会儿,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急切地说道:“乔将军,你要带我去哪儿?能不能放我回皇宫?也许这一次你戴罪立功,皇上说不定还会好好奖赏你。”
乔墨景闻言,嗤笑一声,眼神里闪过一丝不屑:“奖赏?你以为我稀罕这些东西吗?”
“那你要什么?你要什么才愿意放我回皇宫?”
乔墨景沉默良久,缓缓抬起头,望向那高悬于夜幕之上的皎洁月亮,而后,目光悠悠地落在姜琳身上,“我可以什么都不要,哪怕豁出这条命,我也只想和你在一起。”
姜琳的心猛地一沉,紧张得手心直冒冷汗,她微微颤抖着开口:“可是我已经嫁给了权寒州,我这一辈子对他死心塌地,心意绝不可能改变。乔将军,你定会遇到属于你的真命天女,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求你放过我,好不好?”
乔墨景脸上一片冷漠,神色波澜不惊,似乎早就料到姜琳会这般拒绝,对此并无丝毫意外。
在这个世界上,众生的面容于他而言或许模糊难辨,可姜琳的容貌,却如同烙印般刻在他心底,深刻而清晰。
他认定姜琳是上天赐予他的命中挚爱,无论要用怎样的手段,他都誓要将这份爱紧紧攥在手中。
于是,他轻轻摇了摇头,拒绝了姜琳的恳求,“姜小姐,我也会拿命爱着你的,你认了吧。”
姜琳见状,明白再与乔墨景这般交谈下去也是徒劳无功。
刹那间,逃跑的念头在心底愈发强烈,她瞅准时机,毫不犹豫地朝着马车边缘扑去。
然而,关键时刻,乔墨景反应极快,一只强有力的大手如铁钳般迅速伸出,精准地搂住她的腰肢,将她狠狠拽了回来。
她拼死挣扎,目光定格在乔墨景腰间的匕首上,脑海中瞬间闪过上次的情景,求生的欲望让她想故技重施,抽出匕首刺向乔墨景。
可乔墨景像是洞悉了她的想法,怎会再给她机会。
只见他另一只手迅速掏出一块带着浓郁迷香的帕子,猛地捂住她的嘴巴。
不过眨眼间,她只觉一阵眩晕袭来,身子软绵绵地失去了所有力气,意识也渐渐模糊。
看着昏迷在自己怀中的姜琳,乔墨景神色复杂,他缓缓垂下眼睫毛。
回想起上一次,他本有绝佳机会带着姜琳远走天涯,奔赴边疆,去过自由自在的生活。可那时,他一时心软,错失了良机,才酿成如今的悲剧。
这一次,他绝不会再心慈手软,无论如何,都要将姜琳留在身边。
而车内的江杜,被外面的动静惊醒,睡眼惺忪间发现姜琳不见了踪影,顿时大惊失色,猛地掀开帘子,扯着嗓子大喊:“乔将军!”
可转眼便看见姜琳倒在乔墨景怀里,这才长舒一口气,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 。
“吓死我了,我还以为这姜琳跑了!现在她总算落到咱们手里,等回了东国,我定要将她千刀万剐,让她给我儿子偿命!”
乔墨景闻言,眼底寒光一闪,杀气若隐若现,冷冷警告道:“除了我,谁也不许动她。”
江杜一愣,脸上随即浮起一抹不屑的嗤笑,反驳道:“乔将军,你答应过,只要我帮你把仇人带回东国,你便归顺于我,到时候一切我说了算,哪轮得到你多嘴?况且杀子之仇不共戴天,她也是你的仇人,咱们一同折磨她有何不可?难不成你想独自报仇?”
“现在还没到东国,我也不会去东国。”
“那你要去哪里?”江杜满脸疑惑,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他实在想不通乔墨景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
江杜微微眯起眼睛,眼中闪过一抹不悦。他心里暗自琢磨,总觉得乔墨景行为古怪,难不成他想带着姜琳远走高飞?
姜琳的确生得胸大腰细、绝美动人,说是狐狸精也不为过,就这么杀了确实可惜,想必乔墨景是想将她据为己有,日夜索欢,享受这女人销魂的滋味。
但是这怎么行?自己的儿子就白白惨死了吗?
他越想越气,恨不得立刻杀了姜琳为儿子报仇。
不过,他到底还是忍住了,强压下心头怒火,皮笑肉不笑地说:“乔将军,既然姜琳已经昏迷,你把她交给我吧,我定会在马车里好好看着她,你就专心赶路,咱们可千万别被皇上抓到。”
乔墨景紧紧抱着怀里的姜琳,毫不犹豫地拒绝:“不必了,我抱着她在外面就行。”
“外面冷啊,你一个大男人身体扛得住,可姜琳身体娇弱,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她着想吧。”
这话果然戳中乔墨景的软肋,他微微动容,思索片刻后,终究还是抱着姜琳进了马车,却转头对江杜下令:“你出去。”
江杜一听,顿时气得撇嘴,大声抗议:“乔将军,再怎么说我也是一国之王,你怎能随意命令我?太放肆了!”
“你去外面看看情况,要是权寒州的人追来,到时候你这个一国之王可就要沦为阶下囚了,你自己掂量掂量。反正我已经是阶下囚,倒不在乎。”
“你……”江杜被噎得说不出话,伸手指着乔墨景,脸上一阵白一阵红。
他心里不爽,但是眼下确实是先逃出大未才是最重要的。
俗话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再忍忍吧。
权寒州听闻姜琳再度被掳走,顿时怒发冲冠,难以遏制。
他当即点齐千军万马,浩浩荡荡地出城追击。
这一番动静,搅得整个大未朝堂动荡不安,民间亦是人心惶惶。
一夜的喧嚣与慌乱,随着天边泛起的鱼肚白,渐渐被晨光所笼罩。
权寒州一宿未眠,他跨坐在马背上,继续疾驰,披风在风中烈烈作响。
这般奔波的场景,让他不禁回想起当初诈死回宫之时,那时他与姜琳分别了近半个月之久。
而这一次,他绝不让姜琳离开自己太久。即便疲惫不堪,他也未曾有过片刻停歇。
经过一整夜的长途奔袭,乔墨景的马终于体力不支,轰然倒地。
无奈之下,他来到了一座小镇,寻了一家客栈稍作休憩,打算购置一匹良驹后,继续踏上逃亡之路。
他小心翼翼地抱着姜琳,将她轻轻安置在床榻之上,动作轻柔得仿佛怀中抱着的是稀世珍宝。
而后,他转身出门,准备去打些水来。
江杜见乔墨景走出屋子,眼珠子滴溜一转,心中顿生歹念。
他不着痕迹地给手下使了个眼色,示意他们待会儿想法子拖住乔墨景。
之后,他蹑手蹑脚地走进房间。
只见床榻上的姜琳面容安静祥和,身上的衣物整齐,没有一丝凌乱的迹象。
见状,他冷冷地笑出了声。
这般美人在怀一整夜,换做是自己,恐怕早就按捺不住了,可乔墨景竟还如此君子,未曾有半点逾矩之举,看来乔墨景对姜琳是动了真情。
他猛地意识到,自己或许是被乔墨景给骗了。
若姜琳真的是乔墨景的仇人,依常理,乔墨景理应狠狠折磨、欺辱她,又怎会这般小心呵护,捧在手心里怕摔了,含在嘴里怕化了。
瞬间,心中的仇恨如汹涌的潮水,将理智彻底淹没。
他恶狠狠地盯着床榻上昏迷的姜琳,猛地抽出腰间那把寒光闪闪的刀子,歇斯底里地吼道:“去死吧,不要脸的狐狸精,去阴曹地府陪我的儿子,给我的儿子做女人吧!”
千钧一发之际,只听“砰”的一声巨响,乔墨景一脚踹开房门,他手中那碗水顺势泼出,直直砸向江杜。
江杜冷不防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打得措手不及,脚步一乱,踉跄着向前扑了出去,差点摔倒在地。
没想到乔墨景被挑断了筋骨后,力气居然还这般大,他实在难以想象,曾经巅峰时期的乔墨景究竟恐怖到何种地步。
乔墨景眯着杀气腾腾地眼睛,仿佛要将江杜生吞活剥,冷冷地问道:“东王,你想要干什么?”
“我要杀了她给我的儿子报仇!”
“我看你是找死!”
乔墨景毫不犹豫地拔出腰间匕首,如同一头发狂的猛兽,向着江杜扑了过去,一场殊死搏斗就此展开。
江杜见状,急忙大声吩咐手下围攻乔墨景。
然而,他那些手下在乔墨景面前,就如同脆弱的蝼蚁,两三下就被踹倒。
尽管乔墨景双手筋骨被挑断,但他腿上爆发出来的力量,依旧足以令人胆寒。